天乾帝:“……”
    “写话本子的人真厉害,明知道是假的,可看得让人……欲罢不能!特别是到最后,我不禁悲从心中来,一时间没忍住就这样了。”
    “您不知道,一整条帕子都让我给哭湿了,昨晚我压根就没睡好,看起来特别凄惨。”
    天乾帝揉了揉眉心,努力抑制那股将这人拖出去大刑伺候的冲动。
    很想问问苍天,这混账东西究竟是怎么投身到他家的?
    一颗担心全喂了狗,简直……
    天乾帝酝酿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沉重的郁气。
    大概也知道自己的不厚道,萧弘讪笑地解释道:“爹,这是个意外。我本来想去书房找几本关于匈奴的书看看,结果翻到了这个话本。其实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就随手翻了两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口气看完了……”
    他可怜兮兮地将红肿又带黑眼圈的眼睛凑上去:“您就看在我这双红肿的眼睛和一晚没睡还准时准点上早朝的份上,别生气了啊,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好好了解了解匈奴,没想到嘛……”
    “弘儿。”
    “儿臣在。”
    “朕头疼。”
    “啊,那要不要请个太医?”
    “不必,你滚出去就行。”
    萧弘:“……哦。”他唉声叹气了一声,期期艾艾地起身,“那儿臣滚了呀?”
    帝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没搭理他。
    萧弘暗了暗眼神,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不禁握紧。
    他犹豫着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时机不对,便泄气地转了身。
    然而才走了两步,却听到天乾帝问:“怎么突然间关心起匈奴来了?”
    萧弘一听,背对着天乾帝的脸上露出一个达成目的的笑容,接着表情一收,转过身随口回答道:“惜朝收到谢少卿从西域送来的消息,其中就提到了匈奴。匈奴王子两月前也在西域,和他碰上了好几回,应该已经知道大齐要跟西域各国开边贸的事了,所以儿子有些担心。”
    边贸是萧弘一力推行的,出自贺惜朝之手,谢三跟他有联系,也正常。
    天乾帝正为镇北王的病情犯愁,虎视眈眈的匈奴更不用说了,此乃心腹大患,一个不好,这十多年的太平就要结束。
    听萧弘提起来,他不禁坐正了身体,问道:“那你觉得匈奴在打什么主意?”
    萧弘说:“自然想办法搅黄了大齐跟西域友好互市。”
    “怎么说?”
    “匈奴马上民族,向来凶悍,过惯了抢劫的日子,哪儿能安安静静做生意,再说除了牛羊马,也没什么能跟大齐边贸的东西。西域情况虽然类似,不过他们又好一些,西边有不少大齐没有的稀罕货,最重要的是西域各国各自为政,人少兵希,对大齐没有威胁,他们更希望开展边贸,安定生活,能不打仗自然便不打。可若是匈奴放任西域跟大齐结盟,这就难受了,背后有人哪儿还能心无旁骛地出窝南下抢劫,定要防止西域背后插刀。”
    萧弘说到这里,不禁得意地笑道:“原本这些小国家就跟个墙头草一样,看见哪方好欺负就顺便过来踩两脚,捞点好处。可要是边贸开展了,为了这份稳定,西域各国也会站在大齐这边,监视匈奴……啧啧,我家惜朝真是厉害,这都想得到,佩服佩服!”
    “可如今不是还没结盟吗?”天乾帝道。
    萧弘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儿子觉得匈奴不会这么坐以待毙……话说父皇,镇北王年纪很大了吧,他还能守住北边吗?他的儿子都战死了,孙子来得及挑起重担吗?”
    这个问题将天乾帝彻底问倒了。
    他看着萧弘,思忖了片刻,终于道:“弘儿,坐下。”
    萧弘终于从天乾帝嘴里正式掏出了镇北王府和匈奴的消息,红肿的眼睛渐渐消退,露出里面的那抹刻意的震惊。
    天乾帝没发现,只是说:“按照太医所说,宣齐山熬不过明年,若匈奴得了这个消息,定然大举进犯,明年是个艰难的年啊!”
    萧弘问道:“父皇可是已经选好了将领?”
    天乾帝一叹,摇头:“朕愁的就是这个,可恨永宁侯去的早,不然倒是可以用上他。”
    “朝中那么多武将呢,就没人可以代替?”萧弘疑惑地说,“父皇,这么多年来,总培养出几个将才来了吧?”
    天乾帝点点头:“将才自然是有的,可是威望不够。两军对垒,除了兵力,便是气势。想想同样的兵,宣齐山坐镇,跟一个不知名的武将挂帅,你觉得哪边更有威慑?”
    “可父皇,镇北王也不是一出现便威慑四方,名将都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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