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躲在一旁,感受不到他的全力拒绝,倒是对左曦有无尽的纵容,而且正是这股纵容让左曦百折不挠,他到底懂不懂怎么杀死一个女人芳心?
    温尔手痒,想上去帮帮他。
    当这股念头冒出来,她被自己肮脏的心思吓一跳,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她对林斯义产生占有欲是迟早的事,从他将她从废墟扒出来的那一刻,他在救灾安置点对她明亮笑的那一刻,再到领她回家,又百般对她好,还跟她通信,无话不谈,宽慰,体贴她的伤疤,这个男人,就已经在对她玩火!
    班主任说得对,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脸红心跳,无非是对对方有了期待。
    她对林斯义有期待,所以希望他狠狠地拒绝左曦,用尽一切手段,不惜伤害到对方。
    早死早超生,如果你不喜欢对方。
    “林斯义,我跟你说,除非你谈了对象,否则,我不会放手的!”左曦找不着打火机,干脆放弃了,直接对他放狠话。
    林斯义唉声叹气在长廊坐下:“随你。反正我马上回部队。”
    这还真是杀手锏。
    左曦怔了,忽而又哽咽,“斯义,我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放下所有尊严,只求跟你在一起三天,就算是给我一个机会,同情也罢,可怜我也好,就三天,不行吗?”
    当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人在男人面前苦苦哀求时,他们什么反应?
    其他人温尔不知道,但林斯义是转了柔肠,“何必呢?”
    低低沉沉三个字带着对对方的怜惜。
    果然女追男隔层纱,下一步林斯义是不是就束手就擒了?
    “斯义,你吻我。”
    “……”
    来了。
    高招来了。
    温尔心头一片冰凉。
    她这边冰凉,他们那边也冰凉,听不到两块地方的一丝丝声响。
    温尔低下头,盯着枯焦的香樟叶看地眼眶发涩。
    他们吻上了吧,一点声音都没有……
    “躲这儿干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却有一道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林斯义,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跟你讲话,哪怕你发现了我!
    温尔闷着头,置之不理。
    头顶上的清朗男声笑了,笑的够久,方失望开口:“哥等了你多久,你都不知道救我?”
    “我看你很享受……”原来他一早发现她,也对,特种兵,他若是一个小姑娘的拙劣隐藏都发现不了,还能为国家干什么事儿?
    不过,他在等她营救的事,令温尔心头轻松好多,她觉得自己越界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在意他。
    “起来吧。享受什么……”林斯义拧眉自言自语一声:“太阳穴都痛。”
    “左曦呢?”温尔站起身,开始好奇左曦的去向。
    林斯义懒懒瞥她一眼:“我眼神示意她这里藏了一只小老鼠,她无地自容跑了。”
    温尔也无地自容捂起自己脸,“信好你们没那个。不然我丢脸死了。”
    林斯义望着月光下的小姑娘,转头,闷闷发笑。
    一个捂着脸,一个偏头笑,这月色倒也醉了人。
    ……
    除夕前夕。
    林苑之将冰箱塞满了食物,并叮嘱温尔,一个人在家要按时吃饭,明年是为招飞局招考储蓄身体力量的一年,千万不要马虎大意。
    “每天三餐我都给你荤素搭配好,包括水果,我们不在时,会有人每天定时送上门。觉得无聊话,可以约着蓓蓓出去看电影,逛街等等。”
    温尔乖巧点头,看着林苑之大包小包,将行李全部弄上车。
    弄地好像不是回北京陪老爷子过几天年,而是一去不返一般。
    林斯义的假期一共十五天,除了家里呆的八天,剩下七天恐怕要全部交给老爷子。
    温尔表示理解,并未表现出不舍他的半点情绪。
    倒是林斯义不太放心。起了带她去北京的心思。
    温尔理所当然拒绝。
    “我没问题,你们去吧。”她信誓旦旦的样子。
    “我初一回来。”林斯义对她说。
    “真的?”这简直意外之喜,温尔高兴,“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快走吧。”
    林斯义上午离开。
    温尔就在家开始无聊。她和关蓓蓓通了电话,得知左曦也去了北京。
    核物理大院的人老一辈都是从北京过来,当时响应中央政策,隐蔽国防位置,将核研究所千里迢迢从首都牵至山川纵横的大西南,老一辈科研工作者在此地繁衍生息,留下下一代,然后回北京养老,而到林斯义的父母,由于贡献巨大,已经在几年前调往北京,留下一座大宅子,一年到头回来不到两三趟。
    林斯义虽祖籍北京,却生长在蓉城,他显然对老家没有任何感情,加之现在军籍加身,更没有离开的打算了。
    但每年回京陪爷爷过年,雷打不动。
    左曦之所以会去,温尔想不通,除了追着林斯义跑这一目的,还有什么其他理由?
    所以那个被打断的吻会在北京继续吗?
    唉。
    不该想的男人别想。
    温尔这么劝自己。
    “温温,你在听吗?来我家吃年夜饭!”关蓓蓓在电话里盛情邀请。
    原来都除夕了。
    距离林斯义离开已经两天。
    温尔没心情,朝那头笑了笑:“我才不想去。你们自己吃吧。”
    “你怎么什么地方都不去?斯义哥说带你去北京,你也不去。如果你去了,左曦姐可能就打扰不到他了。”
    “我又不是盾牌,还能给他挡一辈子?”
    “我觉得这次他们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关蓓蓓神叨叨猜测。
    温尔心里其实明白,林斯义这么优秀,往哪儿一站玉树临风的谁不喜欢?
    左曦着急理所当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林斯义回来的时间也少,她能逮一次机会是一次机会。
    赶紧搞定他,睡觉才不慌。
    “反正与我无关。不打听了。你吃饭去吧。拜拜。”没给关蓓蓓絮叨的机会,温尔立即挂了电话。
    可是她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分钟,关城打来了电话。
    来大院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和这个冷若冰霜的男人正常讲上只言片语:“你哥让你来我家。我在楼下等你。”
    “什么……”温尔只讲了两个字,对方就挂电话。
    温尔穿好衣服下楼,果然关城背对着她正在抽烟,见她来,那根烟也到了末路,从唇中拿下,在指端掐灭了。
    关城的眼睛,是一种琥珀般的颜色,比他冷漠的脸温暖几分:“走。”
    没有多余话,一个字走。
    温尔僵硬片刻,只好跟上他。
    一前一后,到了关家,自然受到屋里人的热烈欢迎。
    关妈妈尤其喜欢她,还给她买了新衣服,虽然她不缺新衣服,林苑之给她花钱从来不眨眼,但是这里的人对她好,全看在林家的面子上。
    温尔吃完一顿饭,对未来报答林斯义,为他做牛做马的心思越发深重。
    饭后,关蓓蓓缠着关城,让他带着她和温尔去看烟花。
    温尔不想再打扰,再三告辞要离开,于是,等关城拿好车钥匙,换衣服下来,就见关蓓蓓一个人在厅里,脸上失望一闪而逝,丢下一句,“我睡觉了。”
    抛下哭天抢地的亲妹子,无情上了楼。
    ……
    温尔回到家,接到林斯义的电话,他仿佛长着眼睛,在她前脚到家,后脚厅里电话铃就大作。
    “吃完了?”他那头也吵,似乎一家人围在一起搓麻的声音。
    “吃完了。准备看春晚。”
    “我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到家。”
    温尔想说不用那么快,就听那边一个女声在喊:“左曦,房间收拾好了,你看看还缺什么,都是家里不要拘束,缺什么跟阿姨说……”
    林斯义母亲的声音。
    温尔和对方通过几次电话,对对方高贵优雅的名媛声线印象深刻。
    她于是剩下的话消失,干笑了两声,“好。新年快乐。”
    直接挂断。
    这种感情很矛盾。
    林斯义不是她的谁,她没有理由管人家私生活。相反,她得紧守本分,不要对他的世界,窥探过多。这是做为被帮扶者的基本素养。
    半夜两点,温尔听到门铃狂响的动静。
    她打开灯,按了手机,眉头深深拧起,手机上竟然有一条五分钟前的短信:
    下来。我忘带钥匙。
    夜深人静,这两排字仿佛隔着屏幕,由他的低沉声线亲自发出。
    温尔看不懂,也搞不懂,只有先迷惘的下楼。
    外头下了一场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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