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内,我要见到他的头颅出现我的面前!”
    九天在上,丛云在下。
    云上天际,两人对立。
    言枕词手持长剑,却未动手。
    界渊悠然等了一会,方才开口:“阿词迟迟不动手,是等我开始这一场决战吗?唉,本打算让你一招……”
    他话声未落,忽然出手,轻飘飘一掌隔空击向言枕词!
    一掌出,风云涌!
    足下层云随风涌动,呼啸而起,汇聚成龙,摇首摆尾,朝言枕词汹汹而去!
    言枕词身未动,剑先动。
    背后宝剑有燧族烈血凝成神魂,自矜自傲,如界渊同,绝不容别的力量在眼前放肆,不待主人催发,便先行自言枕词背后飞去,将前方巨龙一斩两半!
    剑分云龙剑不停,掌卷风涛掌无数!
    一掌开启战端,界渊虽然未曾狠下杀手,也算步步紧逼。
    言枕词从一开始的不动手到随后的动身闪避,再到躲无可躲,骤然张手,拔剑相迎。
    一掌一剑,“当啷”一声,如金铁相撞。
    相撞刹那,混杂阴柔之气的金铁之气划开界渊掌心,剑上红痕似在瞬间转移到界渊掌心,并在其掌心之中缓缓淌下。
    这一道伤痕吸引了言枕词的目光。
    下一瞬,掌剑分开,界渊掌中又是一片光滑,什么剑伤鲜血,仿佛从未出现。
    但言枕词确信自己并非看走眼,他于刹那之间想起此剑成型原因,又想起无论分|身几回,总是陪在自己身旁的界渊,实在不能狠下决心,只得赶在界渊进行下一步之前疾声叫道:“阿渊!”
    界渊不紧不慢,一边打,一边问:“何事?”
    言枕词:“我有话同你说!”
    界渊叹气:“唉,你我难得认真打一场,有什么话非得挑现在来说?”
    阿渊说的不是有话之后可以说……
    言枕词心中咯噔一下,竟然有点不敢深想。
    他再使剑撩开界渊一招,用的不是剑刃,而是剑背。
    界渊笑了一声:“阿词……”
    他却不像往日那样再将人逗弄,嘴角依旧带笑,手下突然凌厉,一掌快过光影,重重击向言枕词胸腹要害!
    宝剑护住,抢先一步挡在界渊与主人之间。
    界渊浩荡掌劲先打在宝剑之上,宝剑哀鸣一声,剔透剑身出现一道裂痕,余势再击中不及防备的言枕词,打得言枕词胸口一闷,倒飞数丈,嘴角溢血。
    身上受伤,言枕词脑中倒是清醒三分。
    他反手握剑,挥剑相迎,认真与界渊决斗,口中话却不歇,意志也一如方才。他沉声道:“阿渊,你我决斗何时都可以,但在此之前,听我一句……不管如何你心中究竟有什么计量,正邪之战都到此为止吧!我知你心中实则轻蔑众生痴愚,你根本就不是汲汲营营于宏图霸业之人——你又何必在自己最关键的时刻将时间花费在这些事情之上!”
    界渊眉梢一挑。
    看来阿词多多少少还是猜到了一些啊。
    他带着一点被人窥探到内心秘密的不愉快与愉快,手下加了三分力道,言枕词经过一次教训,此番严阵以待,以柔化钢,将自死角挥来的一掌荡开。
    言枕词深吸一口气,继续劝说:“阿渊,我不能揣测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但是我们归隐吧!此番归隐,上穷碧落下黄泉,言枕词都与你同去!”
    “阿词——”一声落下,界渊忽然收手。
    言枕词一愕,随之收手。
    两人相距三步,三步之距,两臂长短,只要一人抬起一只手,他们就能握住彼此。
    界渊没有抬手。
    他看着言枕词,目光明亮,似笑非笑:“相处已久,未曾知道阿词有舌绽莲花之能,你说得情真意切,本座都听得心动了啊……”
    言枕词轻声道:“我字字句句,皆发自肺腑。”
    界渊长长一叹:“阿词,你总是不明白。”
    “我若想要你同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当然会与你说。可我从未与你说过这句话,这就表明我从不想要你与我死生与共。”
    他说得如斯冷酷,偏偏隐约深情。
    爱恨之间,也许真的只差一线。
    “我要的早就和你说过了,但你始终假装没有听见。”
    “你逃不了多久的……”
    剧烈的振荡忽然从云层底下飞上天空,天空上浓郁得快要结成冰霜的寒气被这振荡一冲,突然消散不少!
    同一时间,界渊玄功骤然冲开困龙大阵的压制,浩浩真气,在天空之上凝成绯红之云,天亦染血!
    言枕词面露惊愕,垂首下望:
    底下发生了什么——
    剑宫本有护山大阵,而今护山大阵内嵌困龙大阵,两阵相套,剑宫欲毕其功于一役,以今日为起始,将燧宫诸人的性命彻底留在此处,还幽陆一个天朗风清,山河涤荡!
    护山大阵只有掌门一人有权限开启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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