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他已经在秦厉的指引下将药剂取出放在自己身上。食指长短的透明玻璃管,淡蓝色的液体盛于其中,看不出什么特别。如果不是秦厉说它应该有很大的功能, 陆征只会以为那是普通的水沾了染料。
    “这药剂有什么作用,值得让人这么兴师动众?”在等待的过程中,陆征随意聊起这件事。
    秦厉显然也很迷茫,那位科学家被星际海盗劫持时反抗得厉害, 他们只来得及把人抢回来,却没能救下他的性命。
    “他临死前把药剂托付给我, 说这可能会影响到联邦所有人的命运,”秦厉仔细回想,“尤其强调了可能会对哨兵向导产生巨大影响。”
    但具体什么影响对方讳莫如深,只告诉他配方已经被毁, 只剩下这管药剂,让他务必将它带回联邦交给总统,并由专人继续研究。当时情况紧急,秦厉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陆征晃了晃试管, 冰蓝色的液体在月光下带有淡淡的幽光,“等回到中央星球,你准备把它交给谁?”
    常人很难见到联邦总统,若要按那位科学家说的将药剂呈给总统,必须先找到一个能够接触到的、地位也不低的人。而且如果这管药剂真的非常重要,那还得是一个稳妥的、不会为利益所诱惑的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将这管药剂带回联邦,最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听闻此言,秦厉毫不犹豫:“自然是威廉将军,他为人刚正不阿,只要你将事情告诉他,他一定会查明真相,找出银狼里的内奸,同时将这管药剂呈给总统。”
    秦厉口中的威廉将军在军队里颇受尊重,原因无他,对方是一名S级哨兵,哪怕曾经是平民身份,却在数场战争中立下难以磨灭的功勋,38岁之际就被元帅封为上将。要知道,星际人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150岁,38岁的年纪实在不算大。而今年威廉将军45岁,很有可能再上一阶,成为联邦最为年轻的元帅之一。
    陆征不认识什么威廉将军,不过既然秦厉如此信任对方,他到时照做即可。“行,等我们到中央星球了,你再告诉我怎么找到这位威廉将军。至于现在,替你报仇的时候到了。”
    空中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音,随着飞行器降落,有三人走出舱门。其中一人身穿黑色铠甲,走在最前方,另两人则稍落后几步。
    陆征听力提升,远远就听见后面两人中的一个在低声质疑。
    “蒋哥,你怎么知道那东西还在这里,我们昨天不是搜过一次什么也没找到吗?再来一次也是浪费时间。”
    另一人也开口附和道:“是啊,我们偷偷离队,也没告诉老大去哪儿,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称作蒋哥的那人不耐烦道:“你们别多话,我心里有数,早点找到药剂回去交差,老大不但不会怪罪,还会有大把的奖励等着我们。”
    这人之所以对药剂还留在秦厉的机甲上这点毫不怀疑,是因为陆征那个阵法不仅可以告诉对方这条消息,还可以对他下心理暗示,让他潜意识里对此深信不疑。当然,有这样成功的效果也是因为这个海盗对得到那管药剂势在必得,有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放过。
    领头的海盗停顿了两秒,又放低音量安抚其余两人:“你们也不想我们总是被另一队人压在底下抬不起头吧,有了这次机会,我们就能被老大高看一眼,以后好处肯定少不了。”
    想到老大在他们出发劫持那个科学家时就许诺的奖励,另两人也心动了,他们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自然不缺胆量。更何况,只要找到那东西,再尽快赶上大部队,老大想必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不过口中还是在抱怨:“都怪联邦那小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儿,被蒋哥一枪打死还真是便宜了他。”
    他们原本想将人带回去审问,但秦厉不配合,哪怕身受重伤也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蒋哥气不过,冲动之下一枪将人杀了。
    所以他们心里其实还有其他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毕竟如果昨日能把人带回去由老大亲自审问,说不定还真能问出药剂的下落,蒋哥直接将人杀死,反而让线索断了。
    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这么想要这药剂吧。两人对视一眼,匆匆跟上前面人的脚步,往GA308机甲走去。
    眼见他们已经踏入机关,秦厉问道:“现在怎么办?”
    陆征起身:“不怎么办,直接开着他们的飞行器离开就行。”
    秦厉冷笑:“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看不出来你是一个这么优柔寡断的人。”
    这三个人每人身上都背负着数十条人命,手中鲜血无数。星际海盗,可不光光只是干些抢劫的事,杀人放火的行为没少见。在他们眼里,一条人命不如金银珠宝值钱。
    “谁说放过他们了?”陆征挑眉,拉起长生边走边漫不经心道,“这个机关除非人为破坏,一个月内都会将他们困在这里。”
    陆征不能影响与任务无关者的命运,在不危及自身生命的情况下,不能主动伤害这个世界其他人的性命。目标灵体的执念是找出内奸和将药剂送回联邦,这三个星际海盗说与这个任务有关,关系又不大,说完全无关,目标灵体对他们又有恨意。
    他就是钻了这个空子,才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出手。
    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周围没有食物和水源,三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陆征还真说不好。就算他们能靠吃树根、喝雨水活过这一个月,但没有人来救他们,等待他们的也是一辈子被困在这不知名的星球。对贪图金钱富贵的人来说,也算是残忍了。
    陆征心想,他只是教训了一下这三个海盗,可没亲手要他们的性命,管理中心也没法找出他的错。
    秦厉不是愚笨的人,自然听懂了陆征的话外音,他报仇的方式向来是直来直往,第一次知道还能有这种方法,不过他也不会同情。
    秦厉回头看了一眼专心搜东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三人,心里哼笑一声,活该。
    不远处的飞行器是星际常见的型号之一,陆征在秦厉的帮助下很快学会了如何操控。检查了一下燃料和飞行路线,发现现有的燃料储存量不够他们直接飞回中央星球。陆征只能先操作着飞行器向最近的空间站移动,在那里既可以补充燃料,也可以买票乘坐宇宙飞行航班。
    长生没有见过这种高科技产品,此时正在船舱内参观。
    陆征见他好奇,将长生叫来驾驶位,问道:“要不要试一下?”
    长生摇头,让他看看还行,直接上手,他怕自己会不小心把操控杆掰断。
    陆征听见这理由,不由笑出声来,“别怕,过来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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