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宛若暴怒的凶兽,凶残而狠厉地瞪视在连岂等人身上,直看得连岂等人都忍不住心肝胆颤。
    这是来找末桁寻仇的?
    连岂和童天一起扭头望向末桁,末桁却神色莫名,他根本不认识对面三位仙帝。
    不过既然对方是专程来寻他的,他也不会胆怯退缩。
    淡然地往前一步,末桁道:“本帝就是末桁,不知诸位阁下寻本帝何事?”
    “末桁仙帝,你可认识此人?”
    钱茜茹双臂刚刚接上,还不够灵活,是她背后一位女将军打扮的女子将张夫人如死狗般丢到末桁面前。
    女将军的动作不甚温柔,加之张夫人被锁了修为,被丢出去之时,甚至无法御空而起。
    她尖叫着坠落,眼看着就要狠狠砸落地面,还是末桁紧拧着眉心,五指成抓,将其抓取而回。
    瑟瑟发抖地卷缩在末桁手下,张夫人这次是真的知道怕了。
    她双手紧紧抓着末桁的裤脚,哀声祈求:“仙帝……仙帝求求您救救臣妾,臣妾不想死,求求您救救我!”
    “这位是……”盯着那满身华贵,却显得格外狼狈的女子,连岂面露疑惑。
    见此,童天悄悄凑到他耳边说:“末桁那位给他生了大胖小子的仙后。”
    三位仙帝中,童天未成家,莫说接近女子,他连童子身可能都还没破过。
    连岂家中只有一位挚爱甚深的娇妻,且他们夫妻都是修为强大的仙人,很难有子嗣,所以至今无子。
    只有末桁,一心只有对力量的追求,明明对女色不甚上心,但也来者不拒,阴差阳错下竟是三位仙帝中唯一有儿子的。
    只是他对那位儿子的管束,恐怕还不如亲手练制一件仙宝来得上心。
    对他这点行为,童天稍有微词,也曾劝过两句,可人家却觉得他在妨碍他修行。
    既如此,他也懒得再去自讨没趣。
    曾经童天说过,末桁再如此不加管教孩子,日后那孩子迟早会闯出大祸。
    如今看来,恐怕还真的出事了。
    话虽如此,到底同朝为仙帝,童天与连岂也不能说不管末桁。
    如此一想,童天便态度和善地上前一步,冲着容御等人行了个平辈礼,借着自己那张无往不利的娃娃脸笑眯眯道:“在下童天,这位乃是连岂仙帝,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即便此时还在怒火中,但容御还是冷声道:“容御、此为我爱妻,清茹仙尊。”
    清茹乃是钱茜茹的道号,两人成婚后,容御亲自给她取的。
    “在下重离。”
    痛失爱女的好友都还能维持风度,重离这个专程来为好友助阵的自然也不会失了仪态。
    仙界内的仙帝也就这么多个,几乎是一听容御等人的名讳,末桁等人立刻知晓他们的身份。
    同时,也感到有些棘手。
    若是一般仙帝,哪怕再来几位,仗着他们背后的云寒仙尊,也无人胆敢太过放肆。
    可偏偏是容御仙帝与清茹仙帝这对背靠两座大山的仙帝夫妻,那可就不好办了。
    立时,连末桁的态度都平缓了许多,他甚至能心平气和地询问:“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诸位无故前来寻仇,至少也得给个理由吧?”
    “你不知发生何事?”
    钱茜茹眸光微敛,脑中再次忆及女儿活生生从自己怀中跌落万里高空那一幕,立时心痛得险些站立不住。
    “茹儿!”容御连忙扶住妻子,赤红双目怒瞪末桁等人:“尔等干得好事,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吗?!”
    “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总得说个明白吧!”童天都忍不住为这场面感到着急。
    双方对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没人说到重点上去,要如何解决麻烦。
    “你说,怎么回事?”
    连岂探出一手,天际瞬间出现一只无形巨手,一把抓走末桁脚边的张夫人。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切定然与张夫人逃脱不了关系,所以逼问她准没错。
    “救……救命……”
    张夫人哀求地望向末桁,却见末桁也目光冰冷地凝视着她,直瞧得她通体冰凉。
    知晓自己下场可能不大好了,一贯懦弱胆小的张夫人竟是破罐子破摔地开始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儿子在外受了委屈,你不愿为他讨回公道,我不管是略施小惩为我儿出口气罢了,又怎么了?”
    “略施小惩!”钱茜茹赤红着双目挣脱容御的搀扶,飞身而起,一点点逼近张夫人。
    “你的略施小惩便是谋害我儿,令其跌落时空裂缝生死不知,她才三岁啊!甚至还来不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便被迫离开爹娘庇护,你也是个母亲,怎么就忍心对个三岁稚儿下手如此狠毒!”
    凄厉的哀嚎宛若母兽悲鸣,童天等人听此一言,皆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死定了,这蠢女人谋害得居然是貔貅族那个宝贝疙瘩!
    全仙界都知晓,貔貅一族上万年皆无后代子嗣出生,原以为那神勇无匹的瑞兽即将断绝在这一代。
    不曾想三千年前突然有个下界小辈飞升而来,近几年听闻那下界小辈更是为族群生了个宝贝疙瘩,堪称全族珍宝。
    如今张夫人居然胆敢谋害人家的珍宝,还弄到时空裂缝里去……
    这件事,恐怕当真无法善了了。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问我为何忍心谋害你女儿?那仙帝大人为何不问问自己,你为何又忍心残害我儿,乃至于还毁了他仙体灵脉?!”
    似乎知晓自己活不成了,张夫人根本就是在歇斯底里地发泄自己的情绪:“难不成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便不是孩子了?”
    面对如此诉控,钱茜茹却全然无动于衷。
    她高高在上地凝视着发鬓散乱,宛若疯子的张夫人,抬手,动作温柔地轻轻帮她拢了拢鬓发。
    张夫人原以为她要打杀自己,已经闭紧双目等死,却没料到颊边突然传来温柔的触感。
    她一楞,迷茫地抬眼,对上钱茜茹憎恨中透着怜悯的神色,不解于她为何如此动作。
    只有旁观的容御懂得,她恐怕是想起自己从前的遭遇了。
    “对你孩子所做之事,本帝自认并无过错。”
    张大宝横行霸道,肆意冒犯于她,还企图侮辱她的女儿,是个母亲都无法忍受。
    钱茜茹当时只是出手教训,并未直接将人打杀,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可他们母子千不该万不该,还来谋害她的爱女,所以:“本帝同情你所遇非人的处境,但绝不会原谅你伤害我儿的行为!”
    话音刚落,钱茜茹突然抬手,一掌扣住张夫人的头顶,施展搜魂之术!
    “住手!”自己的仙后被人当众搜魂,这等同于是打他的脸,末桁如何能忍?
    他当即出手阻拦,却被连岂与童天一左一右拦住。
    晚了一步的容御默默收回手,御空至到妻子身边,警惕着不让旁人靠近。
    “你们……为何拦我!”末桁沉下脸,不满地瞪向两位同僚。
    “你妻儿铸下大错,少不得还会连累整个东离玄境,此事以非吾等能处理得了,本帝已传讯给仙尊,接下来如何行事,端看仙尊如何定夺吧。”
    连岂看着这位给仙尊惹下□□烦的同僚,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场面一时僵持住,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夫人在清茹仙帝的搜魂术下,双眼逐渐迷蒙,心智被无情摧毁,变成一个傻子。
    半晌,钱茜茹终于松开扣在张夫人头顶上的手,脸色苍白地后退,仓皇又无助地跌落在容御怀中。
    “茹儿,你怎么样?”容御关切地扶住妻子,不停地给她渡入仙气。
    可看她如此模样,他心底也不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御哥。”钱茜茹扯住丈夫的衣袖,红唇一张,泪水便如断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滚落而下。
    “时空裂缝是偶然出现的,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真的不见了!”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猛地击打在容御头顶,将他炸得头脑发蒙。
    原本,糖糖失踪后,靠着血脉间的感知,确认孩子并未死去,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
    认为既然敌人精心谋划,甚至不惜半途偷袭他们,恐怕目标就是为了抓走他们的孩子,借此威胁他们。
    所以钱茜茹与容御第一时间打上东离城,寻找末桁,为得就是逼迫他将女儿交还给他们。
    因为能拿出如此强大剑招的,只有末桁,且能半途引来空间裂缝的,也只有仙帝级强者。
    故而他们以为……他们以为……
    一切都是他们以为!
    他们的以为害得孩子失踪,他们的以为使得至今还无人去寻糖糖的踪迹,她可能现在就躲在世界的某处无助哭泣,只盼望着爹娘早早赶去救她。
    可瞧瞧他们都在做些什么!
    “众将士听令!”容御厉声高喝。
    “末将在!”守候在后方的所有将领齐声高呼,气势如虹。
    “传令下去,立刻让底下人去寻少主踪迹,不管天涯海角,还是上天入地,一定要给本帝寻到!”
    忍了忍,容御终是说出最后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仅仅一瞬,还围困在东离城之上的黑云大军一瞬间散了个干净。
    但连岂等人却心下紧绷,明白这事还没完。
    果然,下令让底下人去疯狂寻找女儿之后,容御又瞪向末桁。
    “本帝不论你用什么办法,既然是你妻女放犯下的罪行,便该由你承担。七日,若七日之内,本帝爱女仍不见踪迹,那便休怪我玄安宫向凌天宫宣战!”
    “无需宣战。”天际突然想起一道冰冷到极致的嗓音。
    所有人心下一惊,立即抬头,就见云寒仙尊缓缓从九重天之上飞身而下。
    烈风浮起他的衣袂,灿金残阳投注于那如冰雕神铸般的俊美面容上,无端地令人感到一股寒意汹涌而来。
    “云寒。”容御抱紧怀中妻子,略微有些忌惮。
    侧头,冷冽的目光落在容御身上,云寒启唇:“糖宝之事,本尊已尽数知晓,仙帝且放心,我东离玄境定会全力帮助寻找,而犯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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