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看越顾庭起越是害怕,忍不住低声问:“顾大人似乎满怀心事,此番莫不是还有其他要事?”
    顾庭起知道廖建勇这人喜欢收受考官贿赂,心里也怕他别暗害了刘成,便直言道:“廖大人英明,皇上派了本官来林州查一下贪污之事。”
    廖建勇脊背一凉,猛地擦汗,什么都不敢说了,何谈去给刘二成使绊子?
    那边李少言艰难地挨着,原本还在期待廖建勇弄坏刘二成的卷子再陷害刘二成自己不当心把刘二成驱逐出去呢,可他自己的身体却渐渐地有些体力不支。
    李少言面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
    刘二成运笔流畅,心中思绪如滔滔江河,写的入神起来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在何处。
    直到他听到咚的一声,才回过神来,只见李少言瘫软在地,廖建勇瞪大眼睛,手指都在晃,而顾庭起捋捋胡须,冷声道:“来人,拖出去。”
    廖建勇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神思焦虑,浑身不适。
    顾庭起对着刘二成温和一笑,轻轻点头,刘二成有些意外,随机低头继续提笔写字。
    苗氏此番因为担心自己相公,是随着来了林州的。
    她打扮鲜亮正在听丫鬟的恭维。
    “夫人,咱家打点妥当,少爷定然能一举高中”
    话音才落,那边贡院门口咚的扔出来一个人。
    丫鬟地看了一眼,苗氏轻飘飘说道:“也不知道又是哪家不中用的废物被扔出来了?”
    第63章
    三天考试结束,各位考生都似被扒了一层皮般辛苦。
    刘二成张海何柏谦三人回了客栈便立即胡乱吃了些东西倒头就睡。
    这一觉委实睡了很久,睡醒之后张海与何柏谦还觉得头晕眼花,倒是刘二成瞧着正常了许多。
    张海捏捏他胳膊:“你这身子还没我壮实,怎的反倒比我能扛呢?”
    刘二成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水喝:“因为我有个好娘子。”
    张海嫉妒:“怎的这也与你娘子有关啊?”
    “我娘子给我配了些花草茶,长年累月地喝着,身子骨自然强健。”
    张海与何柏谦立即追着问他什么配方。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外头来人说是监考的顾大人要请刘二成去一趟。
    为了避嫌,顾庭起是在刘二成所居客战中的某一间屋子里见刘二成的,他穿着随意,打扮成普通人,但刘二成还是认出来了,赶紧拜见。
    顾庭起立即亲手扶他起来。
    “刘成,你们一家有恩于我,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顾庭起面容温和,把当初的事情大致说了一番。
    刘二成对眼前这位曾经中了状元的人更是多了几分尊重,谁不想中状元,能中状元的人必定是有过人之处,他立即说道:“顾大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些都是草民一家该做的。”
    顾庭起赞赏地捋着胡须点点头:“没错,身为国家子民是该有这样的想法。刘成,往后你我也算是朋友了,若是哪一日你进了京,可要记得到我顾府一聚呀。”
    刘二成拱手道:“多谢顾大人抬举,晚生若是有幸到了京城,必定第一时间前去拜见顾大人。”
    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矜浮夸抑或任何其他不合时宜的神色,这若是换了旁人,眉梢眼角定然会出现许多喜色。
    顾庭起对刘二成不禁生出更多爱才之心。
    从客栈离开,顾庭起径直去了廖建勇下榻之处,还未等廖建勇说些场面话呢,便列出来许多廖建勇收受贿赂的铁证,当场着人捉拿下来。
    廖建勇百口莫辩,顾庭起带着圣职,他根本反抗不得。
    李少言原本是想去廖建勇那里打探一番后续能否把刘成的卷子换成他李少言的,毕竟自己半途昏倒如今是没机会中举了,却瞧见廖建勇被捉拿,胆子都吓破了!
    他心情烦躁地回到住的地方,苗氏赶紧问:“如何?”
    李少言不说话,苗氏急了:“我的嫁妆可是全数拿出来打点此事了!莫不是不能成?”
    当初苗氏就不情愿,李少言扬言若她不拿出来便以无所出之罪休了她,苗氏才无奈地拿出来嫁妆,可如今都是一场空了!
    李少言迟迟没有说话,苗氏急地抓住他袖子:“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我为了你所有的嫁妆都拿出来了,还命人去偷了刘成他们的银子,可是你却连考试都没坚持下来,你要我怎么办?!”
    这话让李少言勃然大怒,当即给了苗氏一巴掌。
    刘二成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些风波,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出来一个多月,刘二成想家想的厉害。
    这几日夏氏算着日子觉得二成也该回来了,便准备多做些好吃的预备着,给二成好好补一补。
    胡莺莺也是这样打算的,二成这一趟出门必定十分辛苦,回来得好生歇息一番。
    晚上等糕糕睡了,胡莺莺亲亲她得脸蛋,开始给刘二成做新袜子。
    男人容易出汗,袜子不多久就要换新的,胡莺莺隔两个月便做一双新的。
    在灯下做好一双袜子,糕糕哭了起来,胡莺莺赶紧抱着给他喂奶。
    小女娃儿唧唧地吃了起来,小嘴巴一动一动看着可爱极了。
    糕糕吃着吃着睡着了,嘴巴微微张着,脸蛋上还有几滴奶。
    胡莺莺忍俊不禁,拿手巾给她擦擦脸,忍不住说道:“你又吃胖了,等爹爹回来你就是个胖糕糕啦。”
    照顾好糕糕,胡莺莺也困了,就躺到被窝里没一会睡着了。
    屋外半夜忽然下起了急雨,哗啦啦的大雨打到屋顶得青瓦片上,胡莺莺与夏氏都醒了,心里惦念着同样的事情。
    夏氏提灯来看,轻声问:“乖孙女可醒了?”
    胡莺莺摇摇手,夏氏才轻手轻脚回自己屋,但两人却都没有睡,心里想着刘二成这会子会不会还在路上。
    夏天的雨很大很急,刘二成他们去林州又经过不少山路,想想就很危险的。
    今日白天刘二成他们快马加鞭,都不想在路上逗留。
    四个男人驾着刘家的驴车,一路上风餐露宿,十分想念家里舒服的饭菜和床铺。
    大家一开始说好连夜赶路的,这样可以早些到家。
    可半路上刘二成捏着胡莺莺给他做的锦囊,居然脑中就浮现她的脸。
    “出门在外务必谨慎,你疼惜自己,才是真的爱我。”
    刘二成瞧着前方崎岖的路,决定夜里还是不要赶路的好。
    其实张海跟何柏谦有些不赞同留下休息,这山里蚊子多的要死,还不如轮番驾车在路上休息呢!
    可他们得了刘二成不少好处,这方面也没说什么。
    大家薅了些艾草燃起来熏蚊子,半夜下起大雨赶紧去牛车上的棚子里挤着避雨。
    原本都以为就是一场急雨,下不了多久就会停,可那雨却越下越大,直到天将亮时前方远处隐约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几人都被吓醒了,此时雨也停了,可地上到处都是肆意横流的水,瞧得见这一夜究竟下的多大。
    他们往前行了一会,就瞧见那条路被崩塌的山体挡得严严实实,若是昨儿冒雨行路,此时只怕已经没命了!
    张海与何柏谦都吓得不轻,连连感谢刘二成昨夜执意留下休息。
    刘二成捏住手心里的锦囊,他觉得这都是莺莺的功劳。
    如此几人只得绕路,便又耽搁了两日,到家时刘二成下巴上胡茬都长了。
    一路上好几回还要自己砍伐树丛开路前行,刘二成一身衣服也有些破败不堪。
    夏氏心疼极了,用力拍了下儿子:“回来了就好!”
    胡莺莺抱着糕糕,眼睛也泛酸,赶紧低头唤糕糕:“爹爹回来了,糕糕喜欢吗?”
    刘二成走过来拉拉糕糕的小手指,可没想到糕糕竟然放了个屁!
    这个屁一下子让大家笑了起来,胡莺莺示意刘二成先进屋换衣服清洗一番,夏氏则立即去给刘二成做吃的。
    刘德忠摸一把嘴唇道:“我去打酒!今日得喝几杯!”
    胡莺莺抱着孩子跟着刘二成进屋,指指床头叠放的整齐的一套新衣服。
    “刚做好的,你穿上,这布料软和,穿着舒服的很。”
    刘二成低声“嗯”了一下,伸手去抓衣服,刚抓起来却放下了,回头看胡莺莺。
    “怎么了?”胡莺莺不解。
    怀里的糕糕咿呀一声,眼睛眯成月牙,而刘二成却一把抱住了他们母女。
    “等不及了,就想抱抱你们。”他声音里都是满足。
    胡莺莺抱着糕糕靠在他怀里,刘二成又把糕糕接过去,在胡莺莺脸上亲一口,又在糕糕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刘二成,胡莺莺便瞧出了他如今是有多瘦。
    这一去定然不容易!
    胡莺莺拉着他的手:“二成,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刘二成此时心里都是快活,什么苦楚也都忘干净了。
    “我未曾吃什么苦,莺莺,有你在我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胡莺莺心里甜甜的,刘二成瞧着她嫣然一笑,姿色动人,忍不住想再亲她,胡莺莺赶紧说:“糕糕在呢!”
    刘二成一手捂住糕糕的眼睛,还是凑过去亲住了胡莺莺。
    唇舌交融,那种甜丝丝的滋味叫你忘记了所有相思之苦。
    糕糕咿咿呀呀终于恼了,哇地一声要哭,胡莺莺赶紧红着脸抱过来哄。
    “呀,小糕糕,爹爹欺负娘了是不是?娘替你打爹爹!”胡莺莺作势打了刘二成一下。
    刘二成轻笑:“那晚上换糕糕娘来欺负糕糕爹。”
    外头饭菜香味飘进来,胡莺莺催着刘二成洗漱换衣裳,这一顿饭一家子除了胡莺莺之外都喝的有些晕晕的。
    夏氏与刘德忠也未问刘二成考的如何,倒是刘二成主动说自己尽力了,结果如何只能等了。
    他知道爹娘不容易,不问是怕他心里不舒服,其实都很想知道外头的事情,便尽量多说些这次的经历,夏氏听了好半天,总算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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