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燕庭终于能舒口气,换上睡衣,把两个人湿掉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沙发上陆文的手机闪烁,铃音是“欢乐时光”,响过七八声才挂断。
    瞿燕庭没有理会,反正陆文醉成这样也回不了电话。
    卧室里,陆文貌似已经睡着了,酒后的呼吸比平时更粗重一些。瞿燕庭躺上床,怕陆文喝醉睡觉不老实,贴边侧躺着。
    偏软的床垫动一下很明显,瞿燕庭感觉到陆文在翻身,期待又害怕,下一刻,后背挨住熟悉的胸膛。
    瞿燕庭没有动,任由陆文的胳膊缠上来,等严丝合缝地贴实了,他僵住,浴巾早已在被窝里蹭开,身后的触觉分明得可怕。
    阴天,没丁点月光,瞿燕庭睹着床头的一片漆黑,神志很清醒,却像是陪同枕边人醉了,感觉今晚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他权衡不出这份关系的利弊,只确定理智输给了感情,在肾上腺素的控制下,不顾所有只想抓住喜欢的这个男人。
    忽然,陆文吻他的后颈。
    瞿燕庭闭上眼,什么都不去思考了,犹如窝在巢穴的鸟,被比翼的那只护在翅膀下轻啄与呵护。
    他梦寐过的,奢望过的,不敢幻想成真的,竟变成了唾手可得。
    夜半下了一场珍贵的冬雨,黎明来得稍晚,九点钟窗外还是昏暗的颜色,瞿燕庭做了两段梦,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陆文盘腿坐在旁边,穿着烘干的卫衣运动裤,口齿清新发型整齐,待瞿燕庭的瞳孔聚焦,马上咧开一排白牙。
    “早!”
    瞿燕庭一睁眼对上大活人,吓得断了片,缓了缓才出声:“你几点就起来了?”
    陆文说:“六点半。”
    瞿燕庭欠身坐起来,端详陆文宿醉后的脸色,邪性了,红润健康并透着喜悦,问:“怎么起这么早?”
    陆文是渴醒的,爬起来喝了那杯蜂蜜水,脑子也清醒了。昨夜的记忆历历在目,瞿燕庭对他的回应,浴室里的吻,循环在脑海中播放。
    他兴奋得睡不着了,把自己捯饬干净恭候在一旁,希望瞿燕庭醒来就能欣赏到他的帅气。
    瞿燕庭琢磨道,帅是帅,但莫非在旁边六点半盯着到现在?他浑身发毛地问:“你不会一直守着我吧?”
    陆文摇摇头,他本想喂猫,奈何黄司令的饭盆满满的,想打扫卫生,这套两居室简直纤尘不染,想提前做早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转了一圈,陆文总算找到会干的,此刻邀功地说:“我哪好意思闲着,帮你把阳台的花全部浇了一遍。”
    瞿燕庭立即掀被下床,他的花花草草比黄司令都精贵,奔到阳台上,能浇的不能浇的,缺水的不缺水的,全部一副泥泞的涝灾样子。
    恋爱第一天的大清早,瞿燕庭差点撅过去,提了口气,冲床上的败家子儿发飙:“完蛋东西,以后别碰我的花!”
    陆文被骂得一愣,明白闯了祸,大气不敢出地在床上挠头。虽有歉意,但也有委屈,不乐意瞿燕庭为几盆花就训他。
    瞿燕庭糟心地去洗脸刷牙,站在理石台前,一照镜子定住了,干净的镜面上留有明显的痕迹,是手指沾着泡沫画出来的——一颗心。
    “幼稚……”他喃喃,抽出纸巾去擦,碰到的瞬间却下不去手。
    瞿燕庭洗漱完回到卧室,床上没了人,阳台传来拍照的“咔嚓”声,他走过去,见陆文弯着腰,在一盆一盆地把植物拍下来。
    “你在做什么?”瞿燕庭问。
    陆文讷讷道:“好多花我不认识,拍下来给家里的花艺师看看,再给你买新的。”
    瞿燕庭蓦地心软,陆文每次露出犯错认罚的模样,他都会没出息的心软。拦住对方举着手机的胳膊,他道:“别拍了,不用买新的给我。”
    “那你还生气么?”陆文担忧地问,“你不会蹬了我吧?”
    瞿燕庭无语地乐了:“你一个威猛壮实的大汉,能不能别那么敏感?”
    陆文在小沙发的扶手上坐下来,岔着大长腿,可能是纯棉的卫衣减龄,眉宇间透着点脑子不灵光的稚气。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
    瞿燕庭这样自我安慰着,说:“好了,我刚才不该吼你。”
    陆文嘀咕:“你都吼完了。”
    瞿燕庭转移话题:“饿不饿啊,昨天空腹喝那么多酒,胃不难受么,我给你做饭吃?”
    “光吃饭不够。”陆文端起俊脸,“打个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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