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位同学说得好:考古和盗墓的区别,简而言之就是娶媳妇和□□的区别。
    这些话我当然不能和纪宝说,我现在记忆混乱,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和她有几分交情。指不定我一开口,她就立马能掏出枪把我给毙了。
    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前做过什么,万一罪孽深重,别说枪毙,就是可能被判个二三十年。我估计也就没那个勇气去自首。
    好在这次也不用去盗墓,就是进山到村里看看。如果找不到那个兔子,我就立马去报警...或者,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回头看看白薰华,见她蜷缩在后座,睡的甚不安稳。
    按说盗墓贼不可能没钱,也不知道纪宝哪找来的这辆破皮卡,还不如一般的小轿车。座位又硬,减震又差。但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我将座椅靠背放下,靠着眯了一会。
    睡得迷迷糊糊,纪宝把我摇醒。我一看时间已经夜里11点半。我们现在到了天全县,纪宝把车停在肯德基门口。
    我们下车休息的片刻,买了些东西。换我坐上驾驶位,带上蓝牙耳机。听着导航的声音,驶往未知的远方。
    第5章
    纪宝在后面睡得呼呼作响,白小姐坐在副驾驶,我聚精会神的开车。
    这会儿已经出了天全县,路两边黑漆马虎。车打着远光灯,路一边是山上滑下来的碎石,一边就是悬崖。不知开了多久,远远有一辆卡车驶过来,我才感觉到这地方有点人气。
    “请直行,进入沪聂线,行驶96.5公里。”蓝牙耳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还有2小时。”我对白小姐说道,“你再睡一会。”
    “一个人开会困的。”她轻声回道。
    我其实挺不好意思,她好不容易请到的假期就这么泡汤。跟着我到这穷乡僻壤,大半夜连觉都不让睡,只能在车里休息。
    我看向反光镜,陡然一惊。刚刚插肩而过的大卡车竟然不见了,车后只余下漆墨般的黑暗。
    或许是拐弯了,所以看不见。
    我默默安慰自己,目光看向后座上磨牙的纪宝。觉得难以置信,自己居然被她忽悠到这鬼地方,还带着白小姐。
    好不容易到县里宾馆,大门居然紧闭。我们又是敲门又是喊人,折腾到三点才躺上床。宾馆环境比想象的好,不但有热水,WiFi、电视、空调一应俱全。
    早餐直接到宾馆里吃的,味道差强人意。
    我看了一眼周围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背包客,低声问:“吃完去哪?”
    纪宝吃着豆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到处走走。”
    我发觉,但凡有外人在,纪宝就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绝不大声说话,绝不多说一个字,绝不说清楚。
    她从皮卡后面拿出背包,我们一行人看起来和普通游客没什么区别。从泸定县里坐车到乡里,老旧的大巴坐的我屁股发麻。
    “为什么不开车来?”我抱怨道。
    纪宝斜着我,一脸你傻啊。白小姐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们三人也没有男生,低调一点比较好。”
    吞吐的气息弄得我耳朵发痒,我笑道:“你小心被留在村里做媳妇。”
    她眉梢微扬,浅笑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干不了农活,烧不了菜。”
    “你好看呀!”我脱口而出。
    纪宝在旁边冷哼一声,飘过来一个千言万语的眼神。
    我干咳一声,学着白小姐闭眼休息。老旧的大巴车晃晃悠悠,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车厢里弥漫着各色气味。或许因为一夜奔波,我昏昏欲睡。梦中的情景如默片一般,在闪而过。我突然感觉肩上一重,霎时心头一惊。睁开眼睛低头一看,肩膀上出现一只漆黑的小手。
    事出突然,我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寒气从脚底心一直窜到天灵盖,心脏扑腾扑腾狂跳。
    咬着舌尖,一鼓作气扭头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应该是当地人,肤色呈现出高原红。那小孩咧嘴对我一笑,我也不好意思发火。暗暗松了口气,从包里翻出一块白兔奶糖递给他。
    “谢...谢,巴乐,谢谢。”老妇人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我勉强听明白一些。
    到了乡里,我们找到一家小饭馆,随便吃点东西,价钱居然不便宜。根据兔子留下的线索,我们找车前往金洞村。打听半天,找到一辆回金洞村的拖拉机。
    农用拖拉机离开公路,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不见人烟,只见土山。偶尔某个山头上有几间房子,不要说和大都市,就是和早上的泸定县一比,也是天壤之别。
    “兔子有没有说他来跟谁接头?”
    拖拉机的声音太大,纪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只好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拖拉机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跳下车,站在路边看着我们。司机是一个年轻人,五官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在他微妙的表情中,我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纪宝坐在拖拉机的边缘上,对着司机笑的明媚:“大哥,你是不是认识兔子?”
    司机摇摇头,纪宝掏出手机戳了戳,递给他看:“大哥,你看看,就是这个人,前几天来你们这儿的。你见过吗?”
    司机仔细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打量我们,一言不发的点点头。我这心里大喜过望,虽然还没有找到人,但至少找对了地方。
    “大哥,我们是中央电视台科教节目的记者,这是我的证件。”纪宝特别自然地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本记者证,“我们电视台要拍一个关于羌藏文化的纪录片。我们吶,是先行记者。负责到各个村踩点,寻找有价值的歌谣、传说、遗迹、文物、风俗传统等等。兔子是负责金洞村的,前天他向组织汇报。说这边有极具历史价值的遗迹,领导叫我把我们仨给派来了。唉,本来我们是该坐镇后方。”
    我听着她满嘴跑火车,整个人都不好了。此刻听见她这么一停顿,倒是心有灵犀的接了一句:“就是,我们倒不是怕吃苦,就是女孩子上山下乡的多不方便。还好陈导说回去的时候派人来接我们。”说得自己都信以为真,底气足了不少。
    司机听我们说完,开口说:“我见过他,有3、4天...跟着一个人来的。”
    纪宝追问:“跟着谁?”
    司机说:“村里的一个老头子,不过我也有好几天没看见他。可能和你们的朋友一起进了山。”
    司机继续开车,我们3个人坐在拖拉机上面面相觑。
    我心里有些忐忑。
    要知道边远山区的一些村落,远离现代文明。法律在那里,鞭长莫及。我真的不想让白小姐置身于这样的危险中。当然,我自己也很害怕。拐卖妇女的新闻此起彼伏。平时躲都躲不及,现在还一副自投罗网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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