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过去,就只是将就,那是可以继续将就的。
    吴钧对她说着对不起,吴氏夫妻对她说着对不起,她妈妈也在训斥她,让她不要计较。
    她也只能说对不起。
    她看着吴钧,对他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她看着他,心如刀割,“我以后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对不起,我不想变成我妈妈那样,未来几十年都在为这件事计较。
    她不出声的时候,吴钧还在说对不起,而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吴钧就不说话了。
    十年夫妻,感情深厚,又怎么会没有一定了解。
    她如果大吵大闹,如果赌气叱骂,那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而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就没有了。
    这件事,是吴钧的错,但她,也是真的觉得自己过份了。
    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大象忍耐一下呢?
    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往日的情分忍耐一下呢?
    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双方老人忍耐一下呢?
    其实是能的。
    但不想,真不想。
    不想以后怪大象,不想以后对着那个孩子说,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早离婚了。
    不想以后成为怨侣,不想以后总觉得吴钧对不起她;
    不想以后变得愤世嫉俗,觉得这个世界委屈了自己。
    所以,在还有体面的时候分开吧。
    这时候分开,他们还能记得过去的美好,还能心平气和的商量大象的事情,还能客气的分割财产。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割的,谁的婚前房归谁,婚房把房贷还了,转到大象名下,然后租出去。
    租金作为他们双方给大象的补偿,在他大学毕业后再自己处理。
    在这之前他的教育费、生活费依然是他们双方负担。
    也不用说小孩归谁,谁有事,另外一方多担当一些,双方都有事,商量一个可行方案。
    很公平,却又伤筋动骨。
    不离婚,他们是有三套房产的夫妻,还有一套虽然没有房产证,却能有收益的小房子——在帝都有这么些产业,也完全说得上殷实了。
    离了婚,每个人名下都只有一套房产。
    早先的婚前房还常年出租,要想收回自己住,一是要等合同到期,二来也还要重新装修,却是一下都局促了起来。
    “这算什么公平?”在她说要离婚的时候,她妈妈先是完全反对,待见说不动,就开始说她傻了,“他犯的错,没让他净身出户就好了,还公平?凭什么公平!现在那房子他们还住着?让他们搬出来啊。”
    提前还贷、改房产证都不是说做立刻就能做的,都要走流程。
    在这之前,就不好把房子租出去,毕竟产权会有变更。
    而因为他们闹离婚,吴家夫妻都过来了,天寒地冻,总不能让他们住外面,就是她搬出来了。
    “他们要是以后就不搬了怎么办!就算说是大象的房子,大象还能找他亲爹要钱?”
    “妈妈,不要把人想的那么不堪。”她叹气。
    “你傻啊!你傻啊!”她妈妈对着她大叫,而她没有再说什么。
    她妈妈说的事情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吴钧真要一直住在那个房子她又能如何?说给大象房租,给上一年、两年,三五年之后不给了,她有什么办法吗?对簿公堂?
    虽然她说不要把人想的那么不堪,但她也知道,当不堪起来,是能突破底线的。
    只是,她也只能如此了。
    她没有心力再更进一步了。
    十年夫妻,一朝分离,那就是鲜血淋漓。
    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坐过的车,一起吃过的饭。
    很多次,她都后悔了,想跑回去,找到吴钧,告诉他,他们继续好好过日子。
    但最终,她都克制了自己。
    不是一二十岁的小女生,分分离离,分上一百次手,还能爱得死去活来。
    他们这次分了一次,就是动了元气,就算再合到一起,那裂痕也是永久的了。
    只是不免迷茫,她不想活的将就,可现在,又是什么呢?
    到底没有叫上车,她想了一下,决定走回去,好像也不是太远。
    她从那个房子搬出来,也没心思找房子,就在云腾附近找了个酒店,虽然没有评星,却是个网红店,卫生床品都很可以,谈上一个协议价,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大几千,并不比租房子贵太多。
    当然,不是长久之计,过度一下却还算体面。
    这个时候,就要感谢云腾的工作了,果然成年人的世界,只要还有工作,就还不是太凄惨。
    她这种精神状态,没事还要有个感冒发烧呢,正赶上流感爆发,一下就中招了,烧的那真是骨头都疼了。
    她几乎是他们部门最早中招的,结果现在人家都好了,她还没好。
    上级怕她再传染别人,让她在家工作。
    她今天出来,是来验血拿药的。
    没敢找知名的三甲医院,就是普通的三乙,还是很多人。
    排了很长的队才验了血,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她的号。
    医生也认真负责,就是对她有点无奈:“指数怎么还这么高,你这抵抗力也太弱了吧。”
    她只有苦笑。
    “再给你开点药,真不行就要来住院了,针你在下面打是吧?”
    这边的输液厅更是人满为患,她都是在这边拿了,到社区医院。
    她有运动的习惯,过去只要不赶时间,都是走路或者共享单车,这一次是体力不支才想叫车,却叫不来了。
    她提着东西慢慢的走着,只觉得越来越冷,纠结着是找个咖啡厅暖和暖和还是一路走回去,还是骑个单车?
    咖啡厅是有诱惑力的,但她又怕自己一坐下来,就站不起来。
    不是早先了,早先她可以叫吴钧,现在……
    只有自己了!
    面前有阴影,她向旁边挪了挪,结果那阴影也随着她一动,她抬起头,然后,就有些发傻。
    很漂亮的眉,很挺的鼻梁,不用说话就有一股威严,这是……李泽庭?
    李泽庭!
    她反应了过来,先去掏口袋把口罩拿了出来。
    一边戴一边说:“不好意思老板,流感中招了。”
    她不是太喜欢戴口罩,总觉得捂得慌,透不过来气,不过进入室内或者面对人的时候都会戴,毕竟自己是流感。
    李泽庭忍耐的看了她冻的青红的手,忍耐着自己不去把袋子接过来,暗暗的吸了口气:“你怎么,在这里?”
    “刚去看了医生。”
    “医生怎么说?”
    “就是……流感啊。”
    李泽庭看着她,她想微笑,又想自己戴着口罩,笑不笑好像都一样。
    李泽庭抿了下嘴:“你去哪儿。”
    张云清一怔。
    “去哪儿?”
    张云清说了个地方。
    “你去那里做什么?”
    张云清本想说自己住那儿,再一想还是不说的好,虽然这位大佬应该不会没事翻员工的简历,万一就看过她的呢?毕竟早先帮了她那么大的忙。
    就含糊的说自己去那里打针。
    “打针?”
    “医生给开了几针,医院人太多了,那边……有个社区医院。”
    李泽庭觉得这话有古怪,要去社区医院,好像也不该去那个地方,那里离他们云腾的支部比较近,离张云清家可一点都不近。当然她现在在支部那里工作,去那里好像也说得过去?不过这些流感严重的不都让在家工作了?张云清几乎可以说是支部里最严重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说的是三点,但有存稿就是这么任性~~~我这两天在想,过了千字收益榜是一下把加更都更了呢,还是每天三更呢?虽然可以目睹的我千字收益榜是一定没啥好位置的了,嘤嘤嘤嘤
    第十四章 叫你老公过来
    李泽庭一开始真没想查张云清在哪儿……好吧,他是想了,经过这几个月的沉淀,他好像已经麻木的接受了。
    身体有钝痛,却不再有骚动。
    好像就算知道了张云清在哪儿也是无所谓的。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行动有些掩耳盗铃。
    何况张云清不见得会得流感,就算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个病毒那个病毒,全国各地每年都要来几次。
    医学发达,张云清看看病吃吃药,了不起打打针。
    但还是让人交了名单,还是去搜了。
    搜之前,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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