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李笑天打算查看记忆的时候,他突然说道:“谢微他对您……”
    李笑天缓缓挑起眉毛,“对本座怎样?”
    “……他心里是记着您的。”程澜沉默片刻,低声说道。
    李笑天听到这句话,突然定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一旁的程澜。正好程澜也抬起头来,二人目光对上。
    旋即,李笑天淡淡道:“知道了。”
    程澜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李笑天身上,以至于他查看谢微记忆的时候,还是心神不宁。
    谢微还记着他吗……
    ……真是蠢货。
    蠢货,他李笑天身为魔道宗主,年少成名,修为深不可测,云尘还在跟着师父学道的时候他便已夺下了镇魂阁宗主的位置,背后鲜血无数……
    其后他以镇魂阁为根基,逐步蚕食其他门派,直到百余年前,整个魔道除了镇魂阁这三个字,便只剩下一群跳梁小丑。
    ……全修真界都知道他心狠手辣翻脸无情,只有谢微不知道;他不过闲着无聊随手逗弄了一下那个漂亮少年,也只有谢微会傻到把这当真,千山万水地把这片刻的记忆给他送了回来……
    谢微还记着他……
    ……他这些年利用过的棋子无数,只有这一枚蠢得无可救药。
    他看着谢微记忆里的自己,突然意兴索然,随手终止了记忆,将羽毛还给了一旁的程澜。
    谢微心里怎么看他的有那么多意义吗……白雀的修为一塌糊涂,脑子也不怎么好用,如果谢微愿意来镇魂阁他还可以考虑给他找点事儿做,但是他不愿意……
    谢微对魔道最大的用处就是刺杀云尘,仅此而已。
    何况,当初在去往昆仑山的路上,谢微的身体他用着很顺手,心情一好,便给了谢微炼血池石塔的通行权限。云尘被俘之后,他和谢微的关系再次僵化,而他却犯了一个罕见的错误——忘了收回谢微的通行权限。
    结果呢?
    谢微带着云尘逃了。
    ——谢微和云尘这一对不管是佳偶还是怨偶,活该一生一世彼此纠缠不得解脱,和他李笑天这个外人没有半点关系。
    李笑天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和谢微没有任何关系,然而少年的容颜还是在他心底浮了起来,伴随着一股久违的、缓缓洇开的酸涩。
    他笼在袖中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紧。
    李笑天正准备离开石室,一直沉默的程澜突然开口将他留了下来:
    “宗主,属下还有事禀报。”
    李笑天一怔。
    程澜走到门口,从里面锁死了房门。
    李笑天会意,在石室中布下了防止偷听的阵法,然后道:“说罢。”
    程澜掀起袍摆跪到地上,道:“宗主是知道的,我本在天一剑门门下……”
    李笑天沉默片刻,道:“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曾与谢微说过,之所以有人选择魔道,便是因为他们在正道一辈子都只能默默无闻。
    程澜声音极低地说道:“两个时辰之前,我收到了我在天一剑门一个朋友的消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是……云尘决定去镜湖参与争夺神木,没有宗门的其他人随行。”
    李笑天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他看着跪在地上的程澜,半晌,方道:“你那个朋友,为什么要告诉你?”
    程澜简单说道:“他想投奔我。”
    李笑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程澜只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问道:“宗主?”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张三。”
    “很好,本座会去查清楚。”李笑天转过身去,打算离开程澜的房间,“这件事,你为何要告诉本座?天一剑门不是你的师门么?”
    陈澜直起上身,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云尘本命法宝被毁,修为受损,正是杀他最好的时机。至于天一剑门——”
    他忽地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曾经真心实意地把它看做师门,属下现在也不会这么恨它。”
    广阔无垠的镜湖中心,有一座小岛,岛上泥土湿软,空气清新,环境十分宜人。如果有人踩着岛上松软的土地往岛中心走去,不出百丈,便能看到一面望不见边界的木墙——
    便是不知其寿几何的镜湖神木。
    云尘与颜桐到达湖心岛的时候,岛上以及挤满了人,地上随处可见修士们住的简易帐篷,以及……各式各样的斗法痕迹。
    云尘面无表情地从这一地狼藉间走过,御剑沿着镜湖神木缓缓上升。
    神木因为太过粗大,在最底下的时候,甚至看不出来这是一棵树。云尘上升了约半里之后,眼前的神木才渐渐有了些树干的样子。
    又上了约半里,树干长出了第一个分叉的枝桠。
    ……枝桠上站着的,满满的都是各路修士。
    如此一路往上,枝桠越分越多,还有许多明显的折断痕迹——多半是某几个修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拿起家伙就干,把斗法的痕迹都忠实地刻在了神木上。
    神木也越来越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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