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数量实在太多,他们边打边向伴生灵所在的宫殿逃去。
    那座宫殿的上方,阴长黎正浮在半空中,衣袂飘飘,神情冷肃。
    项海葵多打量他几眼。
    得知景然这种骄傲狂妄之人,居然一直在被一个噩梦伴生灵欺骗时,她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一时间特别想笑。
    但想想此事给阴长黎带来的灾难,她哪里还能笑的出来。
    而那只伴生灵,此刻与阴长黎相距大约二十丈左右。
    这家伙有头有脸没五官,皮肤透明且薄,感觉一戳就破,血管经脉若隐若现,像极了一个人形水母。
    两人瞧着都没动手的样子,遥遥相对,但周围的空气已被两人的气息搅动的似激流一般。
    闭上眼睛,仿佛可以听到大海冲击礁石的声音。
    项海葵将神识递过去,距离他们甚远时,就像触角触碰到了烙铁,烫的她一个激灵。
    阴长黎喊他们过来,正是这个道理。
    他与伴生灵斗法所产生的力量,普通怪兽们根本无法靠近。
    “阴长黎,我要说几遍你才相信?”
    伴生灵开口说话,声音十分中性,听不出男女。
    “我连接玄天镜,只是想要得到天族帝君开启玄天镜时所释放的精气神,这些力量能够使我从灵体进化成实体,就是如此简单。”
    阴长黎冷漠以对。
    周身气场不减,全面压制住伴生灵。
    但也只能压制,无法再进一步。
    伴生灵不挣扎也不让步,任由两股力量在两人之间拉锯“天族的玄天镜年代久远,早已经失去灵力,我要让他们相信我,当然要主动做出一些预示。”
    “比如舒罗耶制造神器,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他的死,是帝君的选择,并不是我授意的。你想想就该知道,我假扮天道,若在玄天镜上写出让他去杀兄这种话,他难道不会怀疑吗?”
    阴长黎沉声“那当年天族与我山海族开战时,你怎就预示‘可战’?”
    伴生灵冷笑“你如何知道我说的是可战?前帝君在占卜之时,是一个人来的神殿。他占卜的问题是,天族若对山海族开战,会得到一个什么结果,我给出的答案是‘后患无穷’四个字。但你知道他怎么解释的,他说玄天镜认为留下山海族将后患无穷,必须尽早铲除。”
    “我得知后,冒着被识破的风险,主动开启玄天镜,又给出一个‘凶’字,他倒是好,又解释成凶兽必除,你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
    阴长黎微微垂睫,似在思索。
    伴生灵触手般的头发随气流飞舞“当权力在手,欲望扩张,没有人可以阻拦住他们的脚步,他们可以寻找任何理由和借口,骗过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
    阴长黎仍旧不语。
    伴生灵“再说天族行事作风的改变,又与我何干?从古至今,生命轮回不止,朝代兴亡更替,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最初天族无欲无求,那是因为世界仍是蛮荒,现在呢?连质朴的人族都开始勾心斗角,你还指望高高在上的天族始终保持初心?”
    此时,血修罗犹犹豫豫的插嘴“阴长黎,你是不是怀疑它挑起各族战争,是为了制造更多暴戾之气拿来修炼?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噩梦之狱是有承受极限的,若流入的噩梦超出极限,这处噩梦之狱会崩溃,会被清除掉?”
    阿木印象深刻,先迫不及待的点头“你说过。”
    项海葵也想起来了,血修罗是想告诉阴长黎,伴生灵挑起各族战争,对它没有好处,反而有坏处。
    掀起战争之后,伴随着大规模的杀戮和死亡,会有越来越多的噩梦之力涌入,反而会加速梦狱崩溃,伴生灵也会跟着消亡。
    这条证据摆在眼前,项海葵几乎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伴生灵的辩解。
    她也不用想的太投入,反正阴长黎肯定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没错,我总不会自掘坟墓吧?”伴生灵点了点头,“旁的我都问心无愧,舒罗耶的死……我有些责任,你若非得替他报仇的话,我奉陪就是。”
    言罢,又补充一句,“阴长黎,你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我终于明白了为何目中无人的帝君,面对你时,竟会如临大敌。但若不是我本就伤了元气,你未必与我有一战之力……”
    “行了。”阴长黎不想听它废话的样子。
    他释放出的力量开始回流。
    不再与它硬拼。
    阴长黎“你送我们离开,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伴生灵“送你们离开没问题,但我以拿通道强行绑定了玄天镜,你们想走,只有这一个出口。”
    项海葵“这不是出口,是出殡吧?”
    直通上界天道神宫,还有帝君在那守着,和送死没有区别。
    项海葵那会儿和他拼命,不排除有“上头”的原因,冷静下来之后,虽不后悔,却明白自己的确有点冲动了。
    她现在可不想因为那个渣渣丢了命。
    血修罗第一个不信“不可能只有那一条路。”
    “不信你们随便找。”伴生灵展开双臂,做出请便的姿态。
    血修罗真去找了。
    绝代高手和阿木也一起去找,他俩虽不知“帝君”是谁,但听墙角听了半天,多少明白是个狠角色。
    “我有一个想法。”
    阴长黎与伴生灵对峙时,她无法传音。
    现在两人之间的对抗减少了许多,她尝试传音给阴长黎“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阴长黎也不知在想什么,回她话时有些迟缓“嗯?”
    项海葵道“帝君不是将我认成玄天镜灵了吗,不如我们将错就错,让伴生灵将我送出去,我假扮玄天镜灵……”
    阴长黎立刻制止“不行。天道神宫暗卫重重,就算你能骗过帝君,我们出去依然会被发现,我逃走不是问题,带着你们没有绝对的把握……”
    项海葵打断“我不打算逃。”
    阴长黎居高临下看过来,目光充满疑问。
    项海葵刚张开嘴。
    他问“你想借用镜灵的身份,去帝君的闻天宫偷你师父的阵盘?”
    项海葵给他一个“你真聪明”的眼神,以示嘉奖。
    山海族那些被封印的大佬们,封印阵盘都在闻天宫内放着,由帝君或者天族第一剑独孤壑守着。
    绕过阵盘,阴长黎想救出他们也是可以的,需要一个个的去囚禁地破阵。
    这是个漫长又艰辛的过程。
    阴长黎之所以还没开始,是想等修为完全恢复。
    如果能将那些阵盘偷走,那便是一劳永逸。
    阴长黎不同意“先不说帝君……小葵,以你对他的恼恨,你可能在他面前淡定自若?”
    “当然能了。”项海葵想想都开心,哪来的恼恨,“这次我可不是去他面前装孙子,我是假扮他的天道爸爸啊!”
    第94章 灵鹤
    天狂似乎很赞同她的话, 在剑匣兴奋颤动。
    对, 让帝君跪下叫爸爸!
    “你乐什么?”项海葵搞不懂它,进度条早已全部拉满了,又不会再继续提升。
    虽还能吸纳狂意,可现在剑内积攒的狂意,足够她变身几百次。
    天狂才不管,颤动的更厉害。
    项海葵仿佛听见它不屑的说:你以为我天天撺掇你, 是馋那点狂意令我升级吗?
    历经一代代剑主,我缺过狂意?
    何况你合道之后,我就会和你脱离,重新清零, 等待下一个倒霉蛋,满级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我天狂的剑生只有一个终极目标,那就是搞事情!
    项海葵:……
    起初,阴长黎以为她是为了救戚隐,忍痛去景然身边铤而走险。
    看她的神情, 他明白自己多虑了。
    项海葵继续劝:“这可是天赐良机, 千万不能错过!”
    阴长黎当然知道是个好机会, 早在她提出之前他就想到了,但立刻被他否决。
    “你真可以坦然面对他了?”他持怀疑态度。
    “可以。”项海葵打包票。
    原本她也以为不行。
    如今想的却是为什么不行?
    景然有那么重要吗?
    并没有。
    多少难翻越的山, 翻过之后, 也不过是身后一培土。
    多少当时钻不出的牛角尖, 回头想一想, 才发现自己是个煞笔。
    “真的, 我非但不觉得忍辱负重,甚至还非常期待。”项海葵强调,“我觉得去戏弄帝君,从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比一剑捅死他更能令我愉快。”
    阴长黎沉默了下:“此事非同小可,容我想想。”
    项海葵提醒:“别想太久。”
    “嗯。”
    这一想就没了下文。
    直到几个时辰以后,血修罗将宫殿仔细搜索了一遍回来:“咱们想回去,确实只有上界那一条路。”
    伴生灵似乎笑了一下。
    阴长黎指着项海葵问:“血修罗,凭借你的梦剑,你可以打开通道送她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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