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薛纱纱,办婚典了?”宋雨闻又问。
    “嗯。”
    她想了许久,忍不住,把这几天从母亲那里偷来的消息告诉他:“三哥,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娘可能对你……”
    “我知道,”阳澈打断她的话,“这事你不必上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可是三哥,我哥他好像还收了一个人,是你的剑……”
    “雨闻,”阳澈沉下声音看着她道,“我的事,能不能别操心了?”
    “三哥……”宋雨闻一听她这话,心中就堵起来。
    阳澈又看着她沉默一阵,才说了一个词:“两次。”
    宋雨闻愣了一下:“什么?”
    阳澈又道:“第二次,是冯彧给我下药。”
    宋雨闻盯着他。
    “第一次,是你给我下药。”阳澈又道。
    宋雨闻的手不自觉在暗处捏紧。
    “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亲妹妹不该对亲哥哥那样,”阳澈又道,“若是你给我下药那次,最后扶我进扶阳岛的人不是薛纱纱而是你,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宋雨闻控制不住地眼窝一热,“不是我……”
    “嗯,不是你。”阳澈冷笑一声。
    “三哥……”
    “既然不是你,那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找我。”阳澈说着,就要转头往回走。
    “三哥!”宋雨闻大叫一声。
    阳澈脚步一停。
    “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不是亲兄妹,”宋雨闻控制不住眼泪,“很早就是知道了,小时候你对我那么好,我都记在心里,你娘死前和你说的那些话,我偶然听到了,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即使我知道,我娘怀疑你。”
    “哦,所以?”阳澈转头。
    宋雨闻紧紧咬着嘴唇看他。
    过了很久她才道:“三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有多好我都知道,我也想对你很好很好,所以……”
    “所以才给我下那种下三滥的情药?”阳澈又问她。
    宋雨闻说不出话来。
    “那我真的谢谢你,”阳澈又笑了,“谢谢你把薛纱纱送过来。”
    宋雨闻一听薛纱纱名字,心中的怨气不住往上涌:“三哥,你明明不喜欢薛纱纱,为什么还要娶她还要办婚典给她?她只是个下阶平民,毫无家世修养,她……”
    “雨闻,”阳澈打断她,“说话放尊重点,你说她,就是在说我。”
    “三哥……”
    “我累了,先回去了。”阳澈又要往回走。
    “那我还有个问题,”宋雨闻又叫住他,“你和她戴的是不是鸳鸯镯?”
    她一问完,才朝阳澈手腕看去,突然发现他腕上没了镯子,有点惊喜:“三哥你把那镯子摘了?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是不是?只是为了拒绝我才那么说的对不对?”
    阳澈听着烦,不自觉就把怀中放着的已经修好的鸳鸯镯拿出来了。
    “夫君——”
    他正想开口,就听熟悉一声,随后一转头,薛纱纱忽然出现了。
    阳澈一愣,看着从草丛里钻出来的薛纱纱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静思院?”
    “张管学说陪我出来散心,”薛纱纱指了指不远处跟着她的张见渊,又把眼神对准宋雨闻,故作惊讶道,“呀,雨闻妹妹,你的禁闭终于关完了?”
    宋雨闻一见薛纱纱,脸立刻沉下来。
    薛纱纱满面笑容地看着她,装作无事发生:“禁闭好辛苦的,雨闻妹妹受罪了,回家以后,记得多吃点喝点,好好补补哦。”
    宋雨闻咬着牙:“你……”
    “哎呀夫君,原来你的鸳鸯镯在这里,”薛纱纱又把阳澈手中的星月纹银镯拿过来,顺便抓起他一只手道,“这个不是我给你戴上的吗?怎么取下来了呀?”
    “之前不小心摔坏了,我割开它修了修。”阳澈道。
    “这样呀,”薛纱纱慢慢把银镯套回阳澈腕上,“那夫君下次可要小心了,这是我们俩的定情信物,可不能摔坏了。”
    阳澈听她一本正经这样说,嘴角藏不住笑意。
    一旁宋雨闻却道:“薛纱纱你装什么装?你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三哥就骗得了所有人!三哥,她根本就不是爱你,她只是想利用你。我以前听冯先生那边的人说过,你和冯彧还有婚约是不是?你跟你冯表哥有婚约,又跟我三哥成婚,脚踏两只船你要不要脸?”
    “哎呀,雨闻妹妹,别动气,”薛纱纱听着,只道,“我那表哥爱说浑话,爱慕我,嫉妒我夫君嫉妒得紧,所以什么都往外乱说,你可是主家的大家闺秀,要注意言辞呀。”
    “我是谁注意什么不用你来教!”宋雨闻气红了眼,“穷山恶水来的野丫头!”
    “嗯,我以前是呢,雨闻妹妹说得对,”薛纱纱说完,又转向阳澈,“夫君,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走吧。”阳澈冷冰冰了盯了宋雨闻一阵,就拉着薛纱纱往回走。
    “三哥!”宋雨闻却不甘心,又叫了阳澈一声,“你觉得如果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我娘还会留你么?我爹还会留你么?”
    阳澈停下步子。
    宋雨闻又忙道:“我心悦你,若是你肯、你肯在我娘那也一表心迹,我娘肯定会……”
    阳澈一笑,头也没转,只道:“你去说吧。”
    “我,无所谓。”他说完,又带着薛纱纱离开了。
    *
    晚上,薛纱纱和阳澈躺在床上,越想越慌:“夫君,要是宋雨闻真把你的事说出去……”
    阳澈一脸平静:“我的事,之前不是说过了?温平渺肯定把我的事都告诉宋风夺了。”
    “现在大家对对方在做什么,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撕破脸皮罢了。”阳澈又道。
    “可你说要是圣尊知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他难道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你和凌先生吗?”薛纱纱又问。
    “不会,”阳澈道,“他比其他人更早知道这个事实。”
    薛纱纱一惊:“什么?”
    阳澈一笑:“你放心,宋无垠一直都没拿我怎么办,你觉得是为什么?”
    薛纱纱想了想:“你手上有宋无垠的把柄?”
    “算是,”阳澈笑笑,又转过身抱住她,“这些事情以后你自然会知道,今天先睡吧,我累了。”
    “嗯。”薛纱纱只得道。
    阳澈抱着她,又往她怀里蹭了蹭。
    “夫君,”薛纱纱把他推开,嫌弃道,“你吧,睡觉真没个样子。”
    她又自己把两手放在肚子上,仰躺着道:“我可是要做贤淑安静的女子的,以后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有吃相睡有睡相,可不能跟你似的,每次睡完觉床都乱七八糟的。”
    阳澈笑了:“说起来,你今天那个样子,我还挺熟悉的。”
    “当然,我一直都是那么贤淑安静。”薛纱纱得意道。
    “我记得刚开始我认识你,讨厌你,就是因为你每次说话都是这样。”阳澈又不死心地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抱住她。
    薛纱纱挣扎几下没挣扎开,气鼓鼓道:“哼,原来夫君不喜欢我这样贤淑安静的女子啊。”
    阳澈笑道:“你这不叫贤淑安静。”
    “那是什么?”薛纱纱问。
    阳澈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捉住她屁股上的小尾巴:“你这是藏起尾巴的小狐狸。”
    这句话让说得让薛纱纱耳窝一热:“你胡说!”
    阳澈又笑了笑,突然摸到她手指上挂着的扳指:“这是什么?”
    “盛岚夕的扳指,她给冯彧的,那天不是把我困在冯彧院子里了吗,我抢来的,”薛纱纱道,“它里面灵力还挺足,我往里面又套了个衬垫,就戴上手当护身符了。”
    “护身符?”阳澈看着那只红玉扳指,喃喃,“我知道这个东西。”
    “怎么了?”
    阳澈默默把扳指放在耳朵上一听:“我记得这东西好像可以……”
    他说着,就听里面传来声音:
    “薛纱纱,好久不见。”
    “我记得之前我在你那里当管家时,那宋阳澈就让我这么站着看你们吃饭。”
    “风水轮流转啊,给我上酒。”
    “你在听什么?”薛纱纱凑过去,跟他一起听。
    她听到随即就叫了一声:“啊,这不是那次我在冯彧那跟他的对话?怎么录下来了?”
    阳澈想了想:“可能是盛岚夕想存下来,以后拿过去听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什么?”薛纱纱又听起来,担忧道,“那我之后一直带着它,是不是说什么也给……”
    “不会,”阳澈道,“想要这红玉存下话音,还必须给存音者施术一道,盛岚夕应当只给冯彧施了术,若是东西转移到你身上,它就不起作用了。”
    薛纱纱这么一听,放心了:“那就好。”
    阳澈凝神继续听着。
    “夫君,不用听了,”薛纱纱又睡下来,“里面没什么,就是些冯彧的猥琐发言罢了。”
    “不,”阳澈听着听着,神情越来越凝重,“挺有意思。”
    “什么意思?”薛纱纱问。
    “我听到了我贤淑安静的娘子的话。”阳澈凝重的神色忽然又展开来,笑道。
    “什么啊……”薛纱纱随口答了一句,突然晃过神来。
    她那天对冯彧说过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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