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片暂时不方便也很难做,陆迩便参考着在红木部落和黑河部落看到的做法,用树枝铺宽树叶再盖兽皮,暂且做成类似茅草屋的房顶,等以后研究出烧瓦再替换。
    这时地基已经挖好,房梁木也已经削好,陆迩指挥着兽人们开始建房。
    等到第一所四合院的毛胚房正式建好,已经是他们来到这个新地方的二十多天之后。
    第一座四合院的建成让整个红木部落的兽人和亚兽们欢呼雀跃,并暗暗期待着后面的第二座、第三座……
    这座四合院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应该给腾和陆迩居住。
    他们所有的新生活全都来源于陆迩,能够稳定生活的保障也来源于腾和角的保护,第一座四合院让给他们毫无怨言。
    但陆迩拒绝了。
    “先让怀孕的亚兽们住进去。”
    上一个寒季在家里亲热中标的亚兽们如今大腹便便,基本到了临盆的时候,让他们住进去是最合适的。
    就在第二座四合院的地基还未打好之前,陆迩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见识了第一次分娩。
    部落里有几个老亚兽为其他亚兽接生过,陆迩结合现代的见识,吩咐人烧了干净的热水备用,还有干净的兽皮毯子、兽毛毛巾……
    新生命的降生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那么的令人期待。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产房规矩,陆迩看到待产亚兽的伴侣一直在旁边握着他的手,脸上的期待与担忧交织,看起来竟然比他的亚兽还要慌张。
    在陆迩的心里,生育过程算是人家的**,他就没有在产房久留,在四合院的院子里一边撸猫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产房里的动静。
    小咪则瞪大了眼睛,专心地记忆着分娩过程中所有要做的工作。
    以前部落里的分娩他都没关心过,只在别人家生下幼崽之后打点猎物去庆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陆迩还没有对他敞开心扉,但总有那么一天,它的亚兽会生下它的幼崽。
    到时候它可不能像这次这个一会儿欣喜一会儿担忧的傻兮兮的家伙一样丢人。
    随着临时充当产房的四合院北屋里一连串的呼声,陆迩不知怎么地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负责接生的老亚兽从北屋出来,一脸喜悦:“生了个毛的!”
    亚兽生下来是人型、兽人生下来是兽型,“毛的”意思就是指生了个小兽人。
    陆迩忍不住走到窗前望过去,只见屋里的兽人已经化成了猎豹,两只爪子捧着一个黏糊糊的小毛球,为它舔舐着身上的黏液。
    小毛球可能嫌弃父亲的舌头太粗糙,“呜”了一声拿爪子拍了拍。
    刚生育完的亚兽看起来也很健康,整个人被大猎豹包裹着,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一幕实在太过温馨,陆迩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心弦微微一动,不知怎地看向了怀里的小咪。
    小咪也正仰着头看他。
    翡翠色的猫瞳中碧波浩荡、潜藏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对上小咪这个眼神,陆迩下意识道:“看什么,我不会生的。”
    身后报喜的那个老亚兽愣了一下,旋即流露出一丝喜色:“绿耳,你怀崽儿了?”
    “谁怀崽儿了?”腾和红云正好提着一陶罐煮得特别软糯的小米粥走进来,在陆迩和那个老亚兽之间打量了一下,神色从不可置信变得大喜,“绿耳你怀崽儿了?”
    他这阵子还担心陆迩走不出角去世的阴影呢,没想到陆迩竟然怀了角的幼崽!
    有幼崽做精神寄托,想必陆迩不会轻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了!
    陆迩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恰好地被父亲误会,无奈地解释:“我真的没有怀孕。”
    腾皱了皱眉,看了看陆迩平坦的小腹,迟疑着和身边的红云对视了一眼,拍了拍陆迩的肩膀:“还是看一看吧。”
    陆迩有些不懂:“看一看?”
    怀孕还能看出来?
    旁边的老亚兽笑道:“有一种滴子花,滴一滴血进去,根据花朵的颜色就可以判断有没有怀崽儿。”
    陆迩想着自己空口解释也不好说,干脆靠证据说话,便痛快地同意下来。
    这种滴子花虽然不是很常见,但部落的兽人们依赖它验证是否有孕,当然知道它生长的位置和习性。
    陆迩对这种滴子花充满了兴趣,嘱咐他们一定要把活着植株带回来,或者种子。
    他想看看这种植物验证有孕的原理是什么。
    外出巡逻的兽人们很快就带了还带着根须和泥土的几株滴子花回来。
    陆迩把其中一株先栽到他帐篷后面的泥土里,准备找时间偷偷培育一下试试。
    随后在腾、红云等人殷切的期待中,陆迩拿热水烫过的骨刀划破指尖,让一滴血液滴进了滴子花。
    滴子花的花瓣本来是纯白的颜色,沾染陆迩的血液之后迅速染上了一点娇嫩的浅粉色。
    陆迩不知道滴子花的颜色变化规律,拿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
    腾惊喜地站起来:“果然怀崽儿了!”
    陆迩和旁边的小咪一起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
    陆迩毫无疑问地确认,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最亲密的接触也就是日常撸猫撸狮子罢了。
    “看这个颜色,大概在一个月左右。”经验丰富的老亚兽仔细看了看滴子花,做出了判断。
    亚兽们怀孕的时间和人类类似,差不多也是十个月。
    一个月之前,差不多就是角被兽潮卷走前后。
    腾和红云的脸色微微暗淡了一些,旋即隐去这些不好的情绪,避免勾起陆迩的伤心往事。
    陆迩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之后,不用歪头看,就能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小猫崽儿全身的毛毛都在炸开,赶紧把它抓到怀里揉了揉。
    “我肯定没有怀孕!”
    陆迩声音铿锵有力,与其说是说给腾他们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和怀里的小猫崽儿听。
    不知道为什么,陆迩潜意识中格外不想小咪产生误会。
    那老亚兽有些不赞同地看过来:“滴子花是不会出错的。”
    所有人都坚信陆迩怀了崽儿,腾一锤定音:“绿耳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和红云说,让他给你做。”
    陆迩负责的部落里的其他活计,除了一些不怎么辛苦的脑力活,其他的体力活全都被腾和茫包揽了下来。
    本来照顾怀孕亚兽应该是兽人的职责,但是角现在杳无音讯、生死不明,腾作为陆迩的父亲,便主动承担起来。
    陆迩抵不过腾的一片好意,说也说不通,他们全都只认滴子花的验证结果,根本不听他争辩。
    怀里的小猫崽儿还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多滴子花,恨不得扑上去把它整个撕成碎片。
    陆迩按着小咪的弓起腰的脊背,不停地撸着它的毛毛安抚它。
    手忙脚乱之间,陆迩也无力去推脱腾和红云的热心,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他们的安排。
    等到帐篷里的人都走了,陆迩才松口气,放开怀里的小猫崽儿。
    小咪一获得自由就跳出去,刚伸出爪子想把那朵愚蠢的花儿撕碎,伸出去之后又想起陆迩刚才拦着自己,说不定是要留着它有用,又停了下来。
    只是心里气得要死,小咪在原地转悠了几圈,爪子不停地挠地,大声地“咪咪咪”叫了几声。
    陆迩看着小咪焦躁不安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何莫名浮现起一丝细微的愉快感,有些好笑地摸摸它的头:“好了,别生气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他是绝不信自己怀孕了的。
    小咪的猫瞳一眨不眨地对着他,翡翠一般漂亮的眼眸中荡漾起各种委屈和不满。
    “我可以确定我没——”陆迩对着小咪庄重地澄清,说到一半忽然又停下来。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和任何人亲热过;可这个世界上明显存在他的常识体系之外的东西,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存在什么“交感有孕”的特异事件存在。
    尽管觉得自己没有中招,但这种没把握的话他不习惯直接宣之于口。
    这个停顿让气鼓鼓的小咪蓦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陆迩,全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
    陆迩回过神来,看着小咪气成一团毛球,无奈地挠了挠它的下巴:“我确定我没跟任何人亲热过。”
    小咪不服气地叫了好几声。
    “我刚才停顿只是在想别的事情。”陆迩安抚了一下小猫,皱着眉端详眼前散发着粉红色的滴子花,下意识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
    无论如何,他还是不相信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新生命。
    那问题就在眼前的滴子花上了。
    趁现在没人,陆迩先用灵水多培育了几株滴子花的种子,然后开始了试验。
    陆迩拿了不少液体去尝试,发现未孕猎物的血、普通的水、甚至是灵水都不能让滴子花变色。
    陆迩甚至找其他的兽人要了一点血试了试。
    被临时抓壮丁的勇拄着拐杖看着陆迩把他的血滴进滴子花里,有些无语:“绿耳,我是兽人,不会怀崽儿的。”
    陆迩顺口说了一句:“说不定呢?”
    他捧着毫无变化的滴子花离开了,勇转过身,正好对上烈深沉的目光。
    勇莫名觉得烈的视线有点危险,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不由得心里一跳:“烈?”
    烈垂下目光,忍不住又抬头看了勇一眼,轻轻捏了一下拳头,自言自语地重复:“说不定呢?”
    不知道为什么,勇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
    忙活了一天,陆迩尝试了不少途径,也试验了滴子花的许多习性,最后大概的推测是怀孕的亚兽体内会多分泌某种激素,引起花朵变色。
    而且越接近临盆,花朵变色的浓度越高,所以有时候也用滴子花来判断孕期,提前做好分娩准备。
    ——难道真的是自己莫名其妙“交感而孕”了?
    陆迩皱着眉放下滴子花,扭头和小咪又对视了一眼,发现小咪对这株滴子花充满了敌意,跃跃欲试想扑上去撕碎它。
    最后,小咪眼神又变得委屈巴巴,凑过来在他掌心蹭来蹭去。
    “你又不是真的小猫,别撒娇。”陆迩不轻不重地责怪了一句,手心还是很乖巧地把小猫崽全身摸了一遍。
    摸到小咪的左爪时,陆迩注意到那个之前被小咪划破的伤口,如今只留下一点愈合的疤痕。
    一丝念头在陆迩脑海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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