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嫖我呢?”
    “你才知道呢?”
    祝凯旋从后面挤进去,分开了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他不欲多说,虚扶过云霜:“走。”
    男人一把拉住云霜,并冲祝凯旋怒目而视:“不是,你到底谁啊?三番五次跳出来,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云霜的姐夫。”祝凯旋语气森冷,一把掀开他的手,“放开她。”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甩远,趔趄着倒退几步,最终在地上坐了个屁股墩。
    云霜被他的窘样逗乐,咯咯笑了起来。
    男人恼羞成怒,狼狈地站起身后,露出一抹猥琐又恶意的笑来,说话更是夹枪带棒:“姐夫?姐夫这是要带小姨子去哪啊,别是娥皇女英,坐享齐人之福吧。”
    祝凯旋脸色一变。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云霜已经上前一步,一个耳光重重甩在男人脸上:“不会说话就安静一点,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男人是王拯的远房表弟,王拯收到消息赶下来,恨铁不成钢地踹了表弟两脚,小心翼翼给祝凯旋赔不是:“他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明天等他酒醒了我让他来给你和云妹妹道歉。”
    祝凯旋懒得再管这盘乱摊子,只说了句“让他以后别再纠缠云霜”,就带着两个姑娘离开了。
    云霜不胜酒力,上了车就昏昏欲睡。
    “云霜,干妈家在哪?”祝凯旋回头问了她两遍,她都含含糊糊,说不出所以然。
    他只得问另一个女生:“你知道她住哪吗?”
    女生回答说:“她最近都住学校寝室。”
    祝凯旋蹙眉。
    云霜的学校虽然也在锦城,但是位于郊区,距离帷风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他记起云雾来说的有关骆洲的事,心下了然。
    只是云霜居然宁愿每天花两三个小时往返学校和公司,也没有告诉云雾来。
    “今天就别回学校了,去我那住一晚上。”他提议。
    云霜哼唧两声,说:“我不去。”
    “几点了,天不亮了?”祝凯旋问。
    云霜看他一眼,眼神不甚清明,脑子倒还考虑得挺多:“我姐不在,你让我住到你那去,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我还怕。”
    刚被别人说过娥皇女英。
    祝凯旋啼笑皆非,本来坦坦荡荡没打算避嫌到这个地步,不过既然小姨子这么敏感,他也只能配合,他把外套丢过去盖住她:“知道了,我又不是只有一套房子。”
    云霜没异议了,闭着眼枕在车窗上,似是睡着了。
    祝凯旋又问另一个女生:“你呢,住哪?”
    女生报了地址。
    车里很安静。
    女生坐在副驾驶后面的位置,不断偷偷抬眼看驾驶座上的男人,窗外流灯溢彩的夜景急速闪过,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偶尔懒懒散散地随着路况转动,侧脸有种无法拒绝的迷人诱惑。
    她试着用手指戳了戳云霜。
    云霜没反应,睡死过去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女生掐着自己的指尖,佯装镇定地开口:“祝总,我叫米天,是云霜的同事。”
    也是公司的员工。祝凯旋半侧过头,礼貌颔首。
    反应很冷淡,米天有点尴尬。
    又沉默一段路,米天大着胆子再次开了口:“祝总,您要么先送霜霜过去,再送我。”
    祝凯旋一顿,似笑非笑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了点暧昧,像带了小爪子,能勾人:“为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言明,很多时候潜台词就足够交流了。米天一听有戏,咬了咬唇,说:“这样顺路。”
    祝凯旋扭回头,专心开车,嘴上饶有兴致地问道:“我说过要送霜霜去哪了吗,你就知道顺路?”
    米天压抑着慌张,尽管他是看着前方,但她依然紧张得不敢看他,只敢低着头,讷讷地说:“我猜的。”
    “米天是吧。”祝凯旋问,“也是娱乐部的?”
    “是的。”米天应道。
    “几岁了?”
    “24岁。”
    祝凯旋轻声哼笑,修长五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似是在盘算什么,简单的素戒箍在他的无名指上,有种别样的禁忌感。
    更加刺激了。
    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呢?
    谁会拒绝送上门去的美食?
    米天自诩是个美女,心快要蹦出嗓子眼了,却眼睁睁地看着沿路的风景越来越熟悉,一直到开到她家小区外头。
    米天惊疑地坐在位置上,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娱乐部,米天。”祝凯旋念着她的名字踩下刹车,回头看她,还是那张温煦的笑脸,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窖,“明天开始不用来帷风上班了,至于理由……想必不用我说明了吧。”
    米天狼狈地离开以后,车里只剩下祝凯旋和云霜两个人。
    祝凯旋回头看向云霜,她的脸隐没在黑暗里,看不分明,他不再扮演之前跟米天说话时的笑面虎,没好气地叫道:“霜霜。”
    云霜没反应。
    “别装了,知道你没睡着,看够好戏没有?”
    *
    云雾来的飞机是北京时间12月24号凌晨一点多降落锦城机场的。
    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就算坐头等舱也累得够呛。
    舱门打开以后以后,云雾来一边走着,一边跺脚舒缓腿脚的酸胀,坐了这么久,她都有点水肿了。
    她下定决心,以后尽量让祝凯旋过来找她,而不是她回来。
    但是再疲惫也不影响她的心情越来越雀跃,她马上就能见到祝凯旋了。
    等行李的时候,简直度秒如年。
    第一时间拿上行李,她开始朝出口小跑。
    等快到看得到出口的拐角了,她缓下脚步,对着一旁的镜面玻璃理了理头发,要用漂亮端庄的形象出现在祝凯旋面前。
    祝凯旋在出口处等她,她第一眼就看到他了,尽管很想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但最终只是大老远冲他颔首,非常矜持。
    祝凯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等她走到自己面前了,好笑地埋汰道:“大半夜直接回家了,你至于打扮成这样?”
    她穿得非常隆重,一看就是好生打扮过的。
    没情调的男人。云雾来捶了他胸口一下,并在心里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她难道不知道从机场出来就直接要回家了吗,她打扮成这样不费时间精力?
    还不是为了他吗。
    刚腹诽完,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了,并附带了一捧芳香四溢的玫瑰花。
    云雾来一咕噜咽下了冲到喉咙口的埋怨,她抱过花束,嘴巴傲娇地翘了起来。
    刚才就闻到花香了,但是没多想,以为是机场的香氛呢。
    花不值钱,也很烂俗,但是女人天生就没法拒绝这样的小浪漫,她不想矜持了,嘤咛一声,把额头抵到了他肩上。
    她这三次回国,第一次闹了个大乌龙,自作多情会错了他的意思,丢脸丢到太平洋。
    第二次,他专门来接他,但是是为了躲避邓华风女士的追捕,没什么温情可言。
    而这一次,他望穿秋水地等她回来,还给她带了玫瑰花。
    待遇一次比一次好。
    养眼的年轻男女上演偶像剧般的戏码,路过的人也都笑着看他们。
    祝凯旋抱过她,其中一手在她后脑勺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抱了几秒,他松开她,说:“走吧。”
    深更半夜,停车场很安静,车辆也很少,一盏又一盏的路灯孤零零竖立着,像一个个安静的守卫。
    祝凯旋今天格外绅士,替云雾来开了门。
    云雾来抱着花束坐进副驾驶座,他弯下腰,上身探进车里,给她系安全带。
    两人离得很近,眼神和呼吸都在纠缠,但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拉长了安全带,在扣进插扣的时候,却停下来了,他笑了一下,松开手,安全带重新缩回去,他关上了车门。
    但等他也上车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倾身吻她——左手还在反手关门,右手已经急不可耐地伸向她,揽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堵住日思夜想的那抹嫣红。
    “砰。”车门重重砸上,彻底拉开恋人久别重逢的帷幕。
    云雾来的双手先是攀着他的肩,后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密闭的私人空间里充斥着浓烈和热情。
    她抱在怀中的花很碍事,他过河拆桥,罔顾自己刚刚才用它讨过云雾来的欢心,一把抓过,随意往后座一扔。
    怀中一空,云雾来下意识眯开眼睛一探究竟,但很快折服在他更为猛烈的攻势里,无暇顾忌。
    花换成了他的手。
    当然,比花不老实多了。花不会用蛮力弄痛她,更不会想方设法往她衣服里面钻。
    刚从室外进来,他的手是冰凉的,贴在肌肤上,冻得她一个瑟缩,想躲,但人被他死死摁在座椅上不得动弹,尖叫被也被堵死,仅剩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从唇//舌//纠//缠里面艰难传出,很快又被压制回去。
    她整个人都被他手的温度激得紧紧绷着,只是他无视她的难受,残酷到底,要她用自己滚烫的体温一点点同化他。
    直到适应他,才软化下来,任他为所欲为。
    漫长的温存结束,他把她抱在怀中平复呼吸,嗓音较之平时明显粗哑不少:“饿吗,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云雾来摇头,一句话喘了好几回气才说完:“吃了飞机餐,不饿。”
    “也好。”祝凯旋轻笑,很满意她的回答,“我早就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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