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原本不想这么快把我们的关系说出来。”
    今天的事是一个意外。
    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媒体。
    “为什么?”尤伶不解。
    她是隐约感觉到男人并不想那么早把他们的关系公诸于世。
    她当然不会无聊地认为男人只是想和她玩玩儿。他对她的心意,她现在已经很明白。
    可她不懂他迟迟不把两个人关系说出来的原因。
    迟越沉默了一会,抬起手整理尤伶有些散乱的发丝,挽到脑后,语气低沉认真说:“我希望大家知道我们关系的时候,你已经是迟太太。”
    只有这样,外界对她的恶意才不会太重。
    他想好好保护她作为女艺人的生活,不想她因为他,而失去这些年来的好名声。
    迟越的女朋友,远远没有迟越的太太这个称号,来得更好地堵住别人那张嘴。
    想起因为什么而搞到他如今计划出错,迟越又沉了眸色,燃起冰冷的怒意。
    迟太太……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尤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叫自己,这一次
    终于窥见了他的心意。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从两年前开始,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之外,基本上没有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
    她曾以为他是觉得没必要。
    现在才发觉原来是因为太过珍惜。
    正因为珍惜她,才不愿意她陷入流言之中。
    挂在明面上的好并不代表真的好。像这种维持了两年都无人知道的关系,才是认真地把她放进了心窝里。
    如果他们的关系没有谁知道,就算到了最后,他们只能以分手收场,在外界看来,她仍然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尤伶。
    不曾和豪门少爷谈了一场金钱恋爱。
    是吗?
    尤伶心软得一塌糊涂,心口溢满了暖暖的感动。
    她何德何能呢,可以拥有这样的他。
    叮的一下,顶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迟越拉着尤伶的手,迈了出去。
    他对这一层并不陌生,从电梯出来,沿着走廊一路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坐在外面的秘书看到了他们,虽然有点奇怪为何没人通报,但仍站起来,露出职业微笑:“你们好,请问有预约——”
    迟越恍若未闻,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费明宴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和迟越沉冷的黑眸对上视线。
    “诶,你们不能进去!”秘书没料到他们直接闯入,急匆匆地进来,怕费明宴降罪,连忙道歉,“对不起费总,我马上处理……”
    “出去。”费明宴说。
    秘书犹豫了一下,偷偷窥了一眼被迟越紧扣着手的尤伶。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暗道,不敢多待,迅速走了出去,为了证明没有意思偷听,还非常利落地关上了门。
    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
    “迟总难得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贵干?”
    费明宴心知肚明迟越来这里的原因,却仿佛无事人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迟越收回冷冷落在费明宴身上的视线。他拉着尤伶往门口左侧的会客区走,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沙发上,半弯下腰对她柔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迟……”尤伶有些担心,想说什么。
    迟越一只手撑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瓣上,安抚:“一会儿就好。”
    “……好。”尤伶乖乖点头。
    获得赞赏地揉了揉头发。
    费明宴冷眼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表面不动声色,台底下的手已然成拳。
    商场设置的是有声监控,他很清楚知道刚刚尤伶说了什么。
    什么?
    神经病?
    呵,在迟越面前那么乖顺听话,对着他倒是牙尖嘴利。
    迟越放开尤伶,站起来面对费明宴。
    他脸上面对尤伶时柔和的神色消失,变换成深沉的冰冷。
    他一边朝费明宴走去,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上的纽扣,把衣袖挽到手臂处。
    费明宴见迟越如此的动作,仍然坐在原地不动,只勾唇笑了笑:“怎么,迟总这副阵仗,是想打人?”
    迟越已经走到费明宴的前面,他把另一只袖口也挽了起来。而后他扭扭手,松了松手腕的筋带,一派的轻松悠哉。
    面对费明宴的话,他甚至低应了一声:“嗯。”
    随着话音刚落,他身上慢悠悠的气场转瞬消失。迟越出手如电,单手拎起费明宴的衣领,把他整个人从坐椅上拽起,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拳头击中肉体的声响清晰可闻,坐在远处的尤伶也稍微吓了一跳。
    费明宴闷哼一声,嘴角一下子出了血,左颊瞬间肿了起来。
    迟越这一拳毫不留情。
    他眼神很冷,居高临下地拎着费明宴的领口,对他说:“那些被抢走的生意还没让你的脑子清醒过来吗?”
    他的声音和眼神一样冷:“不要惹我。”
    费明宴用舌尖顶了顶口腔破皮的伤口,感受到一阵刺痛。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迟越这一下并没有留情,他和他斗了那么多年,平时都是在商场上你来我往,各有胜出。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逼出他出手揍他。
    他也算赚到,第一次看到迟越失控。
    费明宴的视线透过迟越,望向在沙发上安静坐在的尤伶。
    原本以为只是个无趣的女人,没想到对迟越的影响力居然这么大。
    呵,有趣……
    迟越移动脚步,挡住费明宴望向尤伶的视线。
    “还想被打?”他语气很阴沉。
    费明宴又笑了一声,对他多年对手这个幼稚的独占欲很是嗤之以鼻:“德性。”
    他不会对那个女人道歉。但他干了坏事,这一拳是他应得的,他可以接受。
    费明宴伸手拉开迟越抓着他领口的手。
    “一场同学,我这是帮你。”他微笑,“你把她藏得这么严密,很容易让人有机可乘。”所以才给了他机会,不是吗?
    “现在都知道是你的人了,谁还胆敢惹她?”
    迟越把他推回坐椅上,对他的强词夺理皱起眉,眼眸深处审视着他脸上的神色,轻哼:“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没种。”费明宴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微笑着继续攻击。
    迟越对口舌之争毫无兴趣。
    他声音低沉地再次警告:“不要再惹我们。”
    一拳当然不能让他内心的怒火消失。但尤伶在这里,他按捺住了把费明宴揍个半死的冲动,转而想以后再慢慢和他算账。
    迟越不再理会费明宴,他转过身,走向尤伶,对她伸出手说:“回去了。”
    尤伶没料到他这么快便要离开,乖乖点头,把手递过去握住迟越的大掌。
    袖口因为动作而稍微往下滑,露出她手腕上原本被挡住的一圈红色手印痕。
    迟越瞧见了,身上一瞬间的气势变得极为恐怖。
    他轻柔地问:“他弄的?”
    尤伶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她起初有些茫然,不明白他问什么。发觉他黑沉沉的眼神直直盯着她的手腕,才想起来。
    “呃……”尤伶收回手,下意识拢了拢袖口挡住那痕迹,“我没事。”
    迟越眼睛黑成一片,里面酝酿着让人心惊的狂怒风暴。
    他低唤:“费明宴。”
    费明宴没看他们,听到叫唤语气有些不耐:“干嘛,要走快走——操!”
    比刚刚力道更重的拳头击中他的另一边脸,剧痛袭来,用力得让他坐不稳坐椅,直接狼狈地跌坐在地。
    “你死定了。”
    迟越的声音阴冷得让人心底发寒。
    如果刚刚他只是生气,那么现在他就是狂怒。
    第二拳紧接而来,费明宴接而闷哼,被打得眼冒金星。他内心的火也窜起来了。
    忍第一次也就罢,再忍就是孙子!
    “迟越!你别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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