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停虚总盼着长大,长大了便能出入江湖,不在拘在昆仑山上,也不用年年如一日的只能见到师父师兄和师弟们,那时候日子长的很,过也过不完,待真的长大了,只觉得时间去白驹过隙果真不是骗人的。
    弹指两年匆匆过去,停虚倚靠在窗前看外面长势良好的芭蕉叶,估摸着离七年还有多久,算下来竟也两年不到,看来……是时日无多了。
    那年一别,他与潭寻深两年未见,外面的战事逐渐平息,听说,潭寻深似要归来了。
    停虚苍白的手撑在窗框上,听着身后傅崖事无巨细的禀报:“天下初定,庄主修书回来,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停虚淡淡的应了声,挥了挥手,让傅崖离开,傅崖双手捧着一封未开封的信,沉默片刻,还是出声劝解:“夫人,庄主送回来的信……”
    “你不是已读与我听了?”停虚道:“该我知道的我也知道了。”
    “这封信是庄主让交给夫人亲启,我不敢随意拆开。”傅崖恭敬的将信举到停虚面前。
    停虚垂眸看了看,伸手接过,而后随意扔在柜子里,没有打开看一眼的意思。
    有什么意思呢,左右不过是对他说道罢了,他一别两年,第一次托人送信给自己来时停虚心中也是满怀高兴与期待,可展信,寥寥几句话却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信中说天下危矣,男儿当为苍生而战,不应屈居后院。
    他信中说江湖辈出豪杰,练功应刻苦努力,不致日后被人瞧不起。
    他信中说安王狼子野心,心口不一,勾结外党,满口谎言,实乃一卑鄙小人,他说做人该光明磊落,如君子剑默真,如天罡剑张奇。
    潭寻深什么意思呢?人在千里之外,却仍想着法的来讥讽嘲弄自己?屈居后院是他,荒废武功是他,心口不一的卑鄙小人也是他,比不上师兄光明磊落亦是他,这些不是潭寻深以前常在他耳边说的?
    他一月一信封,却从未有一封写的是停虚想看的,后来停虚也就不看了,收信后便放在哪里,任它落灰。
    他回来也罢,不回也罢,左右不到两年时间,怕是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死局,停虚拖着孱弱的身体想,便过得随意一些。
    天下初定,新皇登基,新皇乃是潭寻深默真等人一手送上的皇位,为了天下苍生,潭寻深这两年来无法脱身,但尘埃落定,他们几个彻底成为江湖中流砥柱,江湖中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他一起商量,但潭寻深迫不及待的要回去,他这两年,每月修书回庄,却从未收过一封停虚的回信,他拉不下脸来询问,只旁敲侧击的问傅崖庄中可还安好,傅崖如实回答,却也偶尔提及停虚身体虚弱,已大不如从前,潭寻深一听这个消息,心就砰砰砰跳了起来,好好的怎么身子不好?
    潭寻深回庄那日天气十分凉爽,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仆仆,才到庄门口,傅崖便一脸高兴的迎了出来:“庄主!”
    潭寻深嗯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进了庄,他快步走到后院,循着长廊便要去停虚的院子,却又到快走到的时候停了脚步,他神情有些犹豫:“……罢了,傅崖,你去叫停虚来厅中,就说我回来了,让他速速来迎。”说罢,潭寻深转身朝厅中走去。
    傅崖不明白为何庄主已经到了却又要折返,倒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自己去了停虚的院子。
    潭寻深来到山庄的内厅中,有些坐立难安,一双眼睛频频望向外面,心衬停虚怎么还没到,袖口中的手捏得有些紧,他有些后悔方才没有直接去找他,这般想着,门口出现脚步声,潭寻深连忙转身背对着门口,听到停虚的进门的声音这才慢悠悠的转身。
    还是淡青色的女士长裙,不过他没有梳女式发髻,而且将脱发随意束在脑后,人还是记忆中那个样子,却又和记忆里有些出入,潭寻深见他这幅模样,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眉头紧蹙,道:“庄里没给你吃饭不成?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停虚低头,他站的有些累,走到一旁的红木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开口:“难得庄主还记得我以前的模样,我还以为庄主这一去,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呢。”
    “你什么意思?”潭寻深语气中透着薄怒:“再也见不到?你是咒我死?”
    停虚勾唇笑了笑,抬眼看他,接着,他忽然低头猛烈咳嗽起来。
    潭寻深被停虚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还不等说什么,便瞧见停虚捂着嘴的白色布巾上有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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