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儿,看来老人是打定主意不讲理了。
    唐宋郁闷,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老人突然间一声爆喝:“士兵,把他给我拖出去枪毙了。”
    随着声音的起落,院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眨眼间便出现了四个全副武装的兵哥哥。
    “爷爷,爷爷你干什么?咱们说好不动武的。”洛童不敢崇拜了,眼泪差点急出来。
    小薇紧紧扯住老人的胳膊,估计也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大声拽着台词道:“是啊爷爷,唐哥是好人,你怎么能枪毙他呢,你……你要是敢枪毙他,我天天半夜装鬼扒你家窗户去。”
    唐宋……脑门上登时跳出两条清晰的黑线,这威胁真是太有创意了。
    老人扭头瞥了小薇一眼,满是不屑:“别说装鬼,就是真鬼我都不怕,没事儿,你扒窗户吧,晚上睡觉还有个作伴的。”
    这个老流氓,居然连个小女孩都不肯放过。
    唐宋心底骂道。
    四个战士二话不说,瞬间控制住了唐宋,没动手,动的是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唐宋凛然不惧,主要是惧也没用,开口笑道:“喂,老头,戏演完了没有,要是演完了是不是该说正事儿了?”
    “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老人怒视他道,脸上的杀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敢。”唐宋点点头:“不过不是在这里。”
    到了老人这种层次,想要一个人的小命儿绝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苦大老远招呼自己过来,暗中杀个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更好,虽然自己长得很帅,但是还没有自大到不会出现人身意外的地步,这样做不仅可以瞒过他的孙女,而且还可以出掉心头的一口恶气。
    既非如此,那么肯定是有事情了,再加上刚才洛童与小薇吐露出来的话风,嗯,是的,老人肯定早已派人查过自己,没准连自己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知道了,所以,老人很生气,非常生气,生气自家的宝贝孙女居然不争气的喜欢上这么一个极品垃圾,恨不得将自己拉出去枪毙一百次。
    可惜,貌似现在的垃圾大部分是可以回收再利用的,正是因为如此,老人才把自己打入了回收再利用的行列,存下了一点私心,万一真的能够利用上呢?不得不说,这次中医又救了自己一命,估计老人是惦记上了自己身怀的医术。
    “现在可以走了吗?”唐宋笑眯眯的问道,安全只是暂时的,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老人立刻瞪起眼珠子,估计是面子上下不来台了,开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吗?我这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士兵,带他过去,要是没什么用,就地枪决。”
    “是!”四个战士立正敬礼,齐声答道。
    于是,唐大官人脸上的汗水再次流淌下来,这次可是玩真的了,他毫不怀疑这四个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国家机器,会在他面对病人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将他拖出去枪毙掉,顶多免费赠送他一个粗制滥造的骨灰盒。
    “干什么去?啊,是去给唐爷爷看病吗?我也要去!”洛童反应过来,不由猜出了爷爷的想法。
    “不行,谁都不许去,谁敢去我立刻枪毙他,都给我进屋呆着去。”说完,老人面无表情的拉着两个小娇娘朝着门口走去。
    两个小娇娘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回头送出担忧的眼神。
    唐宋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放心,我没事儿。”
    下一刻,唐宋被押送上了一辆三菱吉普车,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男人约有四十左右岁,伸手跟他握了握,冷脸介绍自己道:“你好,我是洛老的秘书,我姓董。”随即缩回胳膊不说话了。
    唐宋……得儿,又遇到一个装逼的主儿,扭头朝后看看,那儿四个兵蛋子上了另外一辆车,看来是准备不离不弃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爱咋咋地吧!
    吉普车向前行驶着,不知道是去哪里,唐宋没问,估计问了董秘书也不会说,索性靠在椅座上,浏览起外面的风景。
    山,仍然是山,京城有这么多的山吗?下了一座,又上了一座,吉普车沿着郁郁葱葱的山道行驶着,途中经过了三道检查岗,最后一道检查岗处,董秘书下了车,验证了指纹与身份,两个身材魁梧一看就是精英的兵哥哥在车边敬礼,然后检查了后备箱,并且朝车内探头看了看,没发现任何问题后,这才再次施礼放行。
    不得不说,这些人上人也真是够可怜的,住地地方守卫这么森严,像个巨大的鸟笼子似的,难道他们不嫌憋闷吗?
    吉普车又开出去十几分钟,拐了一个弯,爬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四合院依山而建,两面环水,景色怡人,暗中对比一下,好像比熏衣门的那套四合院稍小些,感觉上却更加沉淀古朴,古韵十足,建造得十分精整大气。
    吉普车距离门口十几米远的绿地上停下来,董秘书在车里做了个请的手势:“唐先生,我们到了。”
    唐宋点点头,下了车,发现后面的那辆押送车也跟了过来,停稳后,四个兵蛋子跳了下来。
    唐宋的脸色顿时有点发黑,四处打量一下,这里藏着多少暗哨暂且不提,如果这四个兵蛋子存心对自己下手的话,自己还真不好逃跑。
    董秘书留下四个兵蛋子,带着唐宋进入四合院,走过红柱支撑的长廊,来到前院的正房门口,雕花木门紧闭着,董秘书没有敲门,而是站在门口,躬身而立的小声说道:“宋姐,我将洛老请的唐先生带来了。”
    “请唐先生进来。”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声音非常柔和,听起来让人从心里舒服到骨子里。
    “唐先生,请。”董秘书抬手推开半扇门,站到一侧。
    事到临头,唐宋索性放开了胆子,刚走进去便看到一个女人起身迎过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他突然间懵在那里不会动了,而同样懵住的还有那个艳绝人寰的女人。
    这个男人怎么看起来会如此熟悉?
    女人神情痴迷的盯住他的脸,心里酸酸的,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而当她想要开口请他坐下的时候,嗓子却凝噎住了,一摸眼角,真的有泪水滑落。
    唐宋傻眼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那啥,你没事儿吧?”唐宋心虚的问道。
    “啊,对不起,我失控了。”女人略显慌张的抽出纸巾擦拭眼睛。
    “没关系,家里有病人是这样的,情绪很容易不受控制。”唐宋深有同感的说道。
    “唐先生请坐。”女人稳定好情绪,伸手邀请道。
    “好。”唐宋点点头,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打量一下四周,客厅非常宽敞,摆设着简单精致的仿古家具,头顶悬着两盏宫灯,墙上挂着几幅画,瞧其饱受沧桑的样子,倒很像是真迹。
    女人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唐宋,坐下来说道:“唐先生真年轻,不是本地人吧?”
    “有志不在年高,嗯,是不是本地人,东北的老家!”
    唐宋有些奇怪,不是招呼自己过来治病吗?怎么扯上这些了?不过,跟这个女人说话倒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看不出多大岁数,三十?又或者四十?相貌精致,皮肤雪白,说话的时候非常慈和,使人如沐春风,像极了轮回人世普度众生的菩萨姐姐,嗯,这是她给自己的感觉,感觉很舒服,很温馨。
    女人同样体会到一种温馨的感觉,感觉是那么的特殊,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总之很想跟他说话:“我公公刚睡下,等会才会醒来,所以想随便跟你聊点什么,你别介意,唐先生今年多大了?家里父母都好吧?”
    “二十一岁,父母?呵呵,那儿玩意跟我绝缘,我是孤儿。”唐宋笑得有些落寞。
    女人听到他的回答,情绪再次失控,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真有这么巧吗?
    “……你怎么又哭了?”唐宋看到她哭,忽然间出现一种心痛的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难受,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给她递过去。
    “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就是看到你,想起了我的孩子,他要是活着,应该跟你一样大,而且,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女人接过面巾纸擦着眼泪,眼泪不见少,反而更多了。
    原来如此,你要是不解释,我都快怀疑你的精神有问题了,倒也是一个可怜人。
    唐宋故意避开她的孩子不提,反口问道:“我长得像谁?”
    “我丈夫……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呵呵,只知道先生姓唐,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呢?”女人边擦眼泪边勉强笑道,脸色有些发红。
    “我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叫唐宋!”唐宋没想过隐瞒什么,再说,他就算隐瞒了,人家也能查出来。
    “唐宋?”女人仰起头看着他,眼中的疑惑想隐藏都隐藏不了,她不断的问自己,会有这么巧吗?会有这么巧吗?夫家姓唐,自己姓宋,组合起来正好是“唐宋”两个字,不,不可能,自己的孩子明明已经死了,是自己眼看着死去的……孩子啊,妈对不起你!
    “你的生日是……”女人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不仅声音颤抖,而且连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好像在渴望什么,哪怕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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