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关又蹦蹦跳跳去找方全老婆。
    方全老婆一边带孩子,一边纺织,她背上一个竹篓,一边纺织一边不时耸背,竹篓里的孩子便清脆地笑起来。
    方嫂子不动了,孩子就哭,看起来是个能折磨人的小家伙。
    迟关说要帮忙,方嫂子便将孩子给他,让他帮忙带着。方全有两个孩子,老大已经六、七岁了,在外头帮着家人做简单的活计,还躺在竹篓里的是老二,尚不足一岁,看着肉呼呼的很可爱。
    迟关想:带孩子有什么难的?简直小看本少爷!
    结果没过多久,方嫂子就听到孩子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方嫂子匆匆跑进屋,就见迟关正提着孩子的两条小肉腿,孩子大脑袋朝下,正撞在床铺上。
    好在床铺柔软,也没撞坏,就是这模样看着有点惊悚。
    迟关手忙脚乱要将孩子放下来,被小孩的连环无影腿踹了好几下,整张脸都纠结在了一起,看上去也要跟着哭了。
    方嫂子忙将孩子接过来,孩子上半身还穿着围兜,下半身则光溜溜的。
    方嫂子无语:“你干嘛呢?”
    迟关更无辜了:“他尿了,我想帮他换裤子……”
    迟关三言两语一解释,方嫂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迟关好心帮孩子换裤子,将小孩放在腿上,脱了裤子之后伸手去拿帕子想帮孩子顺便擦一擦小屁股,结果他这一动,小小的孩子就从他两腿间滑下去了——以头朝下的方式。
    迟关提住了孩子的腿,然后孩子就尴尬地倒立在他的双腿之间。他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太不雅了,于是小心翼翼将孩子提远了一些,然后站起来,正要将孩子“翻”回来,孩子就大哭起来了。
    方嫂子一边哄孩子,一边道:“你快别忙了,去帮你阿牛弟弟抓蚯蚓吧。”
    “……”抓蚯蚓这种事确定不是玩吗?!这也算做工?!
    迟关去了田地里,才知道原来这真不是在玩。
    阿牛抓来蚯蚓,放进地里,让蚯蚓更好地松土,再顺便拔掉杂草。
    迟关便挽起袖子帮忙拔草,隔了没多久阿牛就惨叫道:“你在干嘛啊!”
    迟关手里举着“杂草”:“???”
    阿牛简直要给他跪下了:“你把秧苗给拔了啊!!!”
    迟关:“???秧……什么?”
    阿牛:“……”
    于是迟关在村子里一上午,等到蒙卿送完酒回来,一群人拉着蒙卿苦诉:“赶紧把人带走吧,要人命了啊!”
    蒙卿忍俊不禁地看着一身泥的迟少爷,拿出帕子将他的小脸和手擦干净了,然后伸手给他:“玩够了?回去吧。”
    迟关:“……”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疯狂存隔壁ABO的稿子,短篇这边有点顾不上,更新不定时,大家可以收藏养肥~3
    第9章 第九章 吃睡拉
    迟关很不服气,挺着软软的小肚子道:“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做事的!我总得学习啊!”
    蒙卿敷衍地点头:“嗯嗯,你说得很对。”
    “就像那个什么……瓜?我怎么知道他是长在地下的,我以为他是长在架子上的啊!”
    “架子上?”
    “还有那个什么花,不是长在树上的吗?”
    “……那是长在地下的。”
    “我只吃过香喷喷的饭,我怎么知道它变成饭之前还得种出来?”迟关扁着嘴,“就算种出来,我也不知道它长那个样子啊,不小心拔掉了也不是故意的啊。”
    蒙卿笑得肚子疼:“是是,你不是故意的,大家都知道。”
    “……他们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的事,”蒙卿揉了揉少年的头,“他们只是没有时间来教你。”
    村子里的人都很忙,不管男人女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天每天,日升月落,为了生存而奔忙着,没有谁有时间去酒楼喝酒听戏,去画舫和朋友聚会,去鸟场逗鸟。
    迟关曾经觉得重复的日子很没意思,每天不过吃饱了睡,睡醒了吃,日子空虚而寂寞,似乎用再多的小曲儿和大戏也填不满,斗再多的蛐蛐儿,买再多的鸟,也依然无聊。
    他不喜欢上学,老夫子不喜欢他,总是打他的手心,背不出书要打,走了神要打,说不出上一堂课的要点要打。
    他是堂堂迟家大少爷,朝廷也得给几分面子的,却要被一个老夫子喝来喝去,他不喜欢。于是觉得老夫子大概也同他是相看两相厌的,又何必互相伤害?
    于是他逃课、打架、去赌场跟狐朋狗友厮混……
    而现在再去回想,只觉得当初的日子每一天都那么难得,平和安逸,不用为生计发愁,不用怕饿肚子,不用自己辛辛苦苦为生存奔波……
    可他现在后悔也晚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蒙卿空荡荡的家,喃喃:“你知道吗?我以前的床比你这个两倍还大,金丝楠木的,在店家那里定做了半年才做好,脚蹬侧面贴得有珊瑚,床帐是四弦城最好的蚕丝做的,光一尺长就把你这个家卖了都买不起。”
    蒙卿挑眉:“是嘛。”
    迟关叹气:“不过我现在懂了,都是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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