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纷争渐起
    流蝶谷内。
    玄清子仍是躺在床上,他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问道:怎么样了,那些人……走了没有?
    琴歌原本是坐在一旁打瞌睡,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惊呼道:“师傅,你醒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你说外头那群人么,应该没走,师兄还在外头呢!”
    玄清子听了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还是有些虚弱,琴歌连忙转身倒了杯水,轻手轻脚扶起他,喝了些水,他冲琴歌摆了摆手,又说道:“师傅不在,辛苦你们了,石门不开可以,但是一定要给他们送些吃食才是,我们谷内吃的还是够的,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是。”
    琴歌在一旁听了,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道:“师傅啊,外面那群人可都虎视眈眈看着我们呐,我们干嘛还要帮他们?”
    “傻孩子,外面这些人怕也是被外面的有心人所利用了,所以不要怪他们,不是荷叶存在,而是有人要荷叶存在……”说完玄清子就没了声音,看着像是又睡了过去。
    琴歌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存在不存在,她只知道外面这些人没日没夜的在外头吵,个个凶巴巴的守在外头,口里不停的喊着“交出荷叶”“好东西不能就你们几人独享”“这种东西你们私藏着是想要拿着过年吗?”
    就是这群人,害的她有一味药材一直都没有机会出去买,师傅这才恢复的如此之慢。别说这谷没没有,就他们这种态度,有也不给!琴歌最近全是看透了这些人的伪善嘴脸。
    这会一个满脸倦容的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先是看了眼床上的玄清子,小声问道:“琴歌,今日师傅可曾醒过?”问完话才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喝完了。这人正是李君悦。
    “刚醒了,还叮嘱我们给那群人送吃的呢,哼!”琴歌柳眉一竖,愤愤的说道。
    “师妹,师傅说的是对的,有吃的吗?我带些从铁锁上端放下去给他们。”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像是又要出去的样子。
    “师兄,你说我们这样有用吗?不管我们怎么做,他们都不会走的,我们荷花池的荷叶这会早就枯没了……”琴歌一张俊俏的小脸上这会满是忧愁,但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递给了李君悦。
    “这就对了,师妹,事在人为,不能因为他们有错我们就不以寻常态度对待,师傅不是经常说要以德服人吗?”李君悦笑了笑,对她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话真多。”琴歌小声在他身后嘀咕着,又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了。
    他没走两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对琴歌说道:“我今天晚上看能不能抽空溜出去,你缺的那味药是白蕤吗?”
    “是啊,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外面那些人不是说那医馆都倒闭了好几个吗?没有药,师傅就是恢复的慢,没有大碍的。”她用一块方巾给师傅头上的汗抹了抹。
    “我正好也出去看看外面的形势,你别担心。”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唉……”眼看李君悦走了出去,琴歌就深深的叹了口气,手撑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想道:这秦晗一走,他就像丢了魂似的,每天就是忙忙忙,和外面那伙人沟通有用吗?没用。他这晚上哪里是要出去看看形势,根本就是看有没有琼新派的人过来。
    当夜,李君悦趁着谷外围堵的人都睡着之后就溜了出去,他觉得有些寂寞,看到似曾相识的东西,旁边能够分享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已是深秋,更深露重,他疾步走着,这平山县已不复先前模样,四处冷冷清清的,一点灯火也无,多数人家的门都是开着的,空荡荡的大街上散落着各种摆摊用具,都破破烂烂的,想来是因为带不走,索性就丢弃了;各个酒楼的牌匾也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复曾经荣光;街角那家成衣店里面的布匹都被扯到了外面,记得小时候他们三个可是最爱摸这家店主的山羊胡,今天老人家就满八十岁了,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他能去哪……
    他四处看了看,想来不过数月,这平山县的人竟少了这么多,流言初起时,这流蝶谷门口就聚集了一些年轻力壮、不务正业的人,他们纷纷在门口叫嚣着让谷内的人交出荷叶……
    更荒唐的是,有权贵竟是放出话来,万金一叶。这下整个平山县就炸开了锅。万金是什么概念,有的人幸幸苦苦一辈子,可能都挣不到一锭金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下便是噩梦的开始,尽管平山县的民众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荷叶持续高涨的热情。
    他们在流蝶谷外逡巡多日,迅速形成组织,只是一直入门无道……又过了些日子,不知又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是那东街那里有人得到一片荷叶,于是这些人便从流蝶谷转移到东街,一路走来,四处作恶,逢人便开始逼问荷叶在哪里……
    自此东街便无人敢住,村民被逼举家逃窜……
    打那开始,这街上的店里做活的人就越来越少,有的是因为家里长辈被欺负了,回家保护家人去了;有的是因为自己动了妄念,也想趁机分一杯羹;有的老实小伙倒是初心不改,只可惜那掌柜自己却心痒痒,不愿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关了店门……眼看着平山县的生意就愈发萧条了。
    流言蜚语,向来是人云亦云,十张嘴,就能说出十一个版本,有心人传来传去,这传言就变了,不止那流蝶谷有这荷叶,西郊的村头也是有的……
    眼看事态越来越严重,李君悦有心想解释,甚至想要那些人入谷来看一看,可是这个当口,这些人就是一叶障目,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什么都听不进去。师傅也还没有彻底痊愈……
    慢慢的,这些人的初衷开始变了,发现从掠夺中照样可以获得打量财富,荷叶存不存在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有钱就行……
    渐渐的,他们开始打家劫舍,平山县,就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只有流蝶谷门口的这些人依旧还在苦苦坚持,或许,这些村民就是平山县最后的民众了……
    不多时,李君悦就寻到一家医馆,只是那医院的半扇门是虚掩着的,他抬手敲了敲,不曾想这门板竟是直砸了下来,“哐”的一声,把他吓了个够呛,他后退半步,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些许动静,他抬脚走了进去,发现是几个乞丐半窝在里头,这会被门声吵醒,均是齐齐瞪着眼看着李君悦。
    “……”大晚上的,李君悦被这眼神瞪了瘆得慌,一时无言,半晌才想起正事,从几人说道:“你们可知道这医馆的掌柜还在吗?”
    “怎么,你有何事吗?”一个逢头垢面,头发花白的乞丐开口说道,隐约带了些敌意。
    “家里人生了病,就想来谋些药材,不知道掌柜何在?”李君悦言辞客气地冲那乞丐说道。
    那乞丐顿时嗤笑一声,说道:“这下真是奇了,不都说那流蝶谷的荷花能起死回生吗,我看这镇上的人不是都去了吗,你怎么不去那求,反倒到这已经倒闭的医馆来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听了这话李君悦也不生气,仍是和气的说道:“谣言止于智者,那些话都说子虚乌有的,我是不信的,我只信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医方。”
    那乞丐这会态度居然变了,像是有些感慨的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没想到啊,这么些天了,总算是有个明白人了。”
    他顿了一会,又指了指身后的药柜说道:“缺什么自己拿罢,银钱留下,多少看着给,放在那最边上那个抽屉里就行。”
    李君悦闻言,跨了进去,寻药之际,他出声问道:“这附近的人都走了,为何你们几位还留在这处?”
    那乞丐反问了一句:“你又因何未走?”
    “自然是因为家人在此。”
    “那不就是了,有的人为活命,走了;那自然有人为了别的什么选择留下,活的不就是一个信仰么?”这乞丐依旧是那副仿佛站不起来的姿势,口中不咸不淡的说道。
    李君悦这厢拿到了白蕤,从口袋掏出银子,依照乞丐说的放进抽屉,那乞丐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他关好抽屉这才移开眼神,他抬眼看着李君悦说道:“看你是个识趣的,告诉你个消息,东面有些人在那疑神疑鬼的,也不知有何企图,你不要往那处走。”
    “多谢兄台告知,若是他日无处可去,也可去流蝶谷寻我,自会给几位兄台备个床铺。”李君悦也回道。
    谁知那乞丐闻言竟是笑了笑,豪气的说道:“想不到时至今日,竟能碰到如此志气相投的人,可惜了,眼看这世道我们几人是没有几日好活了,这医馆的掌柜曾给过我们几碗汤药续命,现如今,也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又去了何处,但是我们也想帮他守好这方寸之地,待他有朝一日回来,也好有个家不是。”说罢他朝李君悦摆了摆手。
    李君悦听了有些感动,都说负心都是读书人,仗义每是屠狗辈,想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朝那几个乞丐揖了一下,方才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却又听到那乞丐在他身后吼道:“不过,要是我能活到那一天,我定是要去那流蝶谷拜访一下的。还望小兄弟不要食言才是!”
    李君悦也扭头回道:“扫席以待,静候佳期。”他走了老远还能听到那乞丐在身后爽朗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无良作者的叹息:唉,师傅这病也不知何时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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