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揪着钱丁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冷冷地问:“那我问你,你投靠的是谁?这一切都是谁指使你暗算帮中兄弟的?″
    钱丁听到这话抖了抖,眼里流露出恐惧之色,张孟看得心中有数,对方必定大有来头,不过今天钱丁不说是死,说了也逃不过一个死字,但能让他死得轻松些,否则怎能对得起帮中被他害死的兄弟。
    “大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大哥,整个猛虎帮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对方动动手指就能将整个猛虎帮从地界上拔去,我不想死啊,大哥饶命啊!”
    张孟可不想听他说有多迫不得己,一手卡到他脖子上,满脸煞气:“说是不说?”
    “说!大哥我说!”
    钱丁本就是个软骨头的,一开口张孟便将他丢在地上,钱丁不敢隐瞒,老实交待了出来。
    “我只知道他们是从南边来的,是个大人物,能够出入县太爷府宅,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对了,我看到过一次,县太爷对其中一个人也恭恭敬敬。”
    张孟仰头闭了会儿眼睛,再睁开时,一脚踏上钱丁脖子,在钱丁凄厉的求饶声中生生将他的脖子踩断,上空的声音也嗄然而止。
    张孟的两个手下狠狠朝他呸了一口,让他这么轻松死去便宜他了。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没想到钱丁跟县太爷的人勾结在一起,如此一来,整个新丹县还有他们猛虎帮的立足之地?
    张孟挥挥手,没立即回答他们的问题,因为他也需要思考,挥退两个手下后他径自向简乐阳走过来,抱拳恭敬道:“多谢小公子出手搭救,否则张孟今日逃不过一劫,小公子的大恩容张某改日再报。”
    “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也不完全是帮你,“简乐阳没将这救命之恩全揽到自己身上,但他对钱丁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很好奇,居然牵扯到新丹县的钟县令,他可记得,杜泽那家伙攀上的正是钟县令的干金,因而问,“那钟县令你了解多少?”
    他对这个县太爷的印象不是太好,今年整个新丹县都遭了旱灾,可等收税的时候非但没降,反而加重了半成,永安村还算是比较富裕的村子,没闹出太大的情绪,有的地方可是弄得怨声载道,要是旱情一直得不到缓解的话,新丹县迟早得乱了。
    张孟没想到简乐阳对这感兴趣,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将自己所知全部说了出来:“那狗官吃了我们猛虎帮多少孝敬,没想到转身就将我们猛虎帮毁了。”
    听钱丁提到姓钟的牵扯在里面,张孟恨得咬牙切齿,“这狗官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实际上一肚子的男娼女盗贪得无厌的无耻小人。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新丹县原来有位陈姓富户,就因为他家有个哥儿生得貌美
    平时难得出门一步,可还是被姓钟的狗官无意中看到过一回,便要强纳陈家哥儿入府,陈富户不同意,狗官便不择手段逼得陈家家破人亡,陈家哥儿L也被他强抢入府,可没多久便传出陈家哥儿投缳自尽的消息。”
    简乐阳听得皱眉,如果张孟没有说谎,那这姓钟的县令确实不是个东西。
    小公子,现在尚不知姓钟的狗官搭上了南边来的什么人,不过能让这狗官也毕恭毕敬,明显对方来头不小。对了,小公子,张某有事相求。”张孟毕竟眼界有限,弄不清姓钟的背后到底樊附上的什么势力,只能以此来提醒简乐阳,担心他与姓钟的有什么恩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冒然出手会吃亏。
    “你说。”
    “上次多亏小公子提醒,张某我一个粗莽之人才发现差点被钱丁那混账牵着鼻子走,那位少爷又被他的人偷偷抓了起来,我弄明情由后带人将那少爷救了出来。贺少爷曾提过当日蒙小公子所救,却因种种原因不知小公子尊姓大名,十分遗憾,不想今日又碰上,不知小公子……”
    张孟有些迟疑,不知他这请求说出来会不会太过唐突。
    其实他也是有些私心的,他的人手折损了不少,目前新丹县肯定是无法回去了,一旦回去就会落入姓钟的狗官手里,可不回去的话,凭他和他手下未必能护住贺少爷的安全,而简乐阳一个哥儿就能顶得上他们所有人了,看他情形似乎对这山里也极为熟悉。
    他和贺少爷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
    简乐阳听得出他的意思,开口问:“这位贺少爷究竟是什么身份,让钟县令跟他身后的人一定要捉拿他?”
    “这……这需要由贺少爷亲口跟小公子说。”张孟忐忑道,生怕引得简乐阳不快。
    简乐阳倒没不高兴,他不是想多管闲事,也不是多么心善,只是接触过两回,发现张孟这人可用。
    目前的形势不太妙,虽然外公他们这几人身份看上去有些神秘,万一出什么事外公他们肯定能帮上,但他也不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外公他们身上,而是希望有自己的人手和力量,就算有什么突发情况,这些人也能为他所用。
    如今他有家人,单打独拼的单行侠不适合他了,他需要有自己的班底。
    张孟并非是最适合的,不过是凑巧在他生出此种念头的时候送到了他眼皮子底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想要收服人也不是凭虎躯一震就可以的,目前张孟的关注力明显放在那位贺少爷身上,所以先需要将他的精力从那位少爷身上转回来,再说他也想知道那贺少爷身上发生了什么,既然指使钱丁的人来自南边,那这贺少爷应该也是从南边来的吧,他脑子里立即反应出来的便是华大夫他们所说的南边的情况,南边的涝灾以及封锁南边灾情的江南总督,丽妃的兄长就不知这位贺少爷与这些事有没有牵扯。
    如果这是个开明盛世,那护住家人明哲保身便也就够了。
    可眼下情形不像盛世,还是多了解点情况比较好,他爹和他弟将来可是要考科举走仕途一路的,总不能两眼一抹黑去瞎闯,万一碰上钟县令这样的人,以他爹的性子将来在官场上一步也迈不出去,甚至反而不如当一个平头老百姓来得平安。
    “那你带路吧。”简乐阳很干脆。
    “好,多谢小公子!”张孟喜道,有简乐阳相助,事情就更容易一些了。
    为什么如此信任简乐阳,那还用说,简乐阳肯定跟钱丁背后的人毫无瓜葛,他应该就是附近山村的百姓,却不知因何有如此了解的身手,这也不排除有藏龙卧虎之辈隐居在山林中。
    因为钱丁带人追咬得紧,所以进入山林后张孟便将贺少爷藏在另一处地方,他带人将钱丁等人引|开,他这计划不能说不成功,但如此引来钱丁背后的人搜山的话,那也可能将贺少爷曝露出来。
    走了约两刻多钟,张孟来到一处山坳幼处,朝下面低声叫道:“贺少爷?是我张孟回来了!钱丁一伙人已死,我们被那日碰上的小公子搭救,小公子随我们一起回来了。”
    半晌,下面才传出有些虚弱的声音:“麻烦张大哥扶我上去。”
    好。张孟迅速跳下去,没一会儿抱着一人上来。
    简乐阳的眼力比他们好得多,一眼便看出正是当日那少年,不过状态比那日还要糟糕一身上有伤,应该是被钱丁抓起来后受的伤吧。
    第42章 山中相处
    少年身上的伤明显只粗粗处理过,那日碰到时觉得他状态不佳,今夜却比那日还要糟糕,这伤要不处理好的话,这少年能不能活下去都成问题,这可是个连感冒都能死人的年代。
    少年睁开眼,在黑夜的月光下能模糊看清简乐阳的轮廓,尽管早从当日的大夫以及张孟口中知道是个与他年纪相差不大的哥儿,可依旧觉得这哥儿L年少得很,他咳了两声说:“贺云章多谢公子连番相救。”
    简乐阳不会以为他说自己叫贺云章就真叫这名字的,摆摆手说:“贺少爷身上的伤拖延不得,如果信我,就随我来,这里我比你们熟悉。”
    张孟看向贺云章,后者轻点了下头:“有劳公子带路。”
    “走吧。”
    简乐阳说完便在前面带路,张孟他们只管跟在他后面跑,这时候才发现简乐阳所言非虚,他对这里确实很熟,不,不止熟,仿佛这里就是他家的后花园似的,闭着眼睛也能轻松行走。
    除了更加觉得简乐阳神秘外,他们心里也松了口气,有熟人带路,即使碰上钱丁身后的人再进山搜人,至少也能轻松躲过去,安全是不成问题了。
    但眼下要紧的是贺云章身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张孟心中焦虑不已,他甚至想过,等安顿好后,他就下山走一趟,哪怕用挟迫的也要带个郎中进山,给贺少爷看伤。
    这里简乐阳确实很熟,带人绕了几段路,扒开一片枝叶繁茂的藤蔓,示意后面的人帮忙,里面露出一段黑黝黝的山缝:“进去后将这里恢复了,没人会发现这地方的。”然后他带头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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