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把红艳艳的参考皮齐刷刷摆在书桌上,把头埋进去,满足地叹了口气,【真幸福。】
    身后的杜和泽打量着这屋子,神情活像是被雷劈过了。
    系统说:【我觉得他想张嘴骂娘。】
    【为什么?】寇秋不解,【因为我打算把有限的一生,投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
    系统:【......因为你把这句话直接制成横幅挂墙上了。】
    杜和泽瞪着这横幅,脸上颜色鲜艳的像是打翻了调色盘。
    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神情恍惚地抬起腿下楼——寇秋听到哐当一声响,想必是对方受刺激太大脚下不稳,一下子摔了。
    对此,寇秋的评价是:【年轻人,禁不住事。】
    系统说:【你这身体才二十。】
    寇秋眼神深远:【可是我站在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肩头上,他们中间最老的一个算起来已经二百了。】
    系统:【......】
    这天聊不下去了。
    令寇秋满意的是,夏新霁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相反,少年打量着他这个充满红色光芒的屋子,反倒抬起头来,冲着他微微笑了笑。
    “哥哥很喜欢这些?”
    声音也是低沉柔和的,寇秋感觉自己又被糖衣炮弹击中了。
    而且这颗名叫“哥哥”的炮弹,比刚刚那颗“哥”的炮弹还要甜,甜双倍,甜的他像是整个人跳进了蜜里。
    “是啊,”他说,“好不好看?”
    夏新霁轻声笑了。
    “好看。”
    有眼光,寇秋对他的好感值顿时又上升了一点。
    夏老爷子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家。他看见已经住进来的夏新霁,并没多说什么,甚至连正眼也没给对方一个,只淡淡问了一句“来了?”便嘱咐了寇秋两句公司事宜,洗漱去休息了。夏新霁对这样的态度也没显得意外,乖顺地看着寇秋,“哥哥,那我也去休息了。”
    寇秋说:“好。”
    他瞧着对方出房门右拐,突然间皱起眉,又把夏新霁喊住了,“你在哪里休息?”
    少年指了指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
    那个房间在犄角处,房间小不说,外头还恰巧有棵长的极茂盛的大树遮住了窗,基本上透不进什么阳光来,阴冷得很。寇秋没想到居然把原本就身体羸弱的少年安排到这种地方,心里头也生出点不悦来,对这群看菜下碟的佣人有些不满。
    这可是祖国新鲜的花骨朵儿!
    怎么能连点阳光都不让晒!!!
    他说:“你先过来。”
    少年迟疑了下,乖乖地过来了。
    寇秋喊来了王妈,直接问:“我旁边房间有用吗?”
    王妈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下。
    寇秋:“嗯?”
    “没......”
    “那就现在,”寇秋把少年拉进自己屋子,不容置疑,“去收拾收拾,小霁以后就住我隔壁。”
    他的声音顿了顿,含了点警告的意味:“这是最后一次。”
    王妈竟被这目光刺的心惊肉跳,连连点头。
    房间里的大灯被勤俭节约的寇老干部关了,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夏新霁望着寇秋展开被子,不期然目光撞进了对方的眼底,那眼神里头一片清澈坦荡,半点他常见的杂念都没有:“认床吗?”
    夏新霁摇摇头。
    “不认就好,”寇秋说,见王妈已经收拾完了,便把小孩送到隔壁去,“早点睡,晚安。”
    夏新霁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半晌后才蓦地弯了眼眸。
    “哥,”他说这个字时,像是含了莫名的缱绻意味,在唇舌间轻柔地转了一圈吐出来,“你也晚安。”
    门被轻声关上了。
    进入夏家的第一夜,夏新霁梦到了点不太想梦到的东西。
    他梦到了那个所谓的母亲。
    人都是有野心的。
    而这个女人的野心,再明确不过了——她织了张甜蜜的网,妄图将当时已有家室的夏家少爷牢牢地圈进这网里来,直接借着这一步登天——只可惜夏新霁的这位父亲自己才是那个织网的蜘蛛,外头的人数也数不清,又怎么可能在乎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室。
    夏新霁至今仍记得她带着自己苦苦守在夏家大门口时的模样,那个冬天真是冷极了,雪花在他肩膀上落了薄薄一层,刺的他脖子冰凉一片,他穿着单薄的衣裳,整个人都在死命颤抖。可走出来的男人连个正眼也没有给,只是厌烦地扭过头去叮嘱管家:“赶紧弄走,待会儿爸看见又要啰嗦我了。”
    他站在原地,感觉着女人把他的手越捏越紧,几乎要揉进骨头里。
    梦哗啦一声碎了个七零八落,身旁还多了一个拖油瓶。从那之后,女人一天比一天喝的更醉醺醺,家中的酒瓶摆满了地板,夏新霁望着她,心中已经有了种奇异的直觉。
    果然,在一个同样的寒冬里,醉了的她一头栽进了垃圾堆,再也没能站起来。
    夏新霁猛地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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