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的一声门关上了, 傅青奕眼中黯然失色,连天地间都为他染上一层轻灰, 令人沉闷而缄默。
    他身上受的重伤不快点止血是不行的,然而傅青奕宛若未觉,还呆滞的看着那紧紧闭上的门看。
    在场的众人再犯浑,这会都有些不忍,这冠满望京的第一公子此刻在情一字上吃了大亏, 情敌还是最不好惹的温筠玉, 真是让人唏嘘叹惋,还有人为他愤愤不平起来。
    这温筠玉乃一代阉人,凭何与人抢女人,真是天理难容啊。
    不过即使不忿那也不是他们能说嘴的,他们各自的父亲尚且不敌惧怕, 他们哪会不知死活的上去找死,说起找死,他们脸色大变, 齐刷刷几十双眼睛就对上了面色难看的院长。
    “快走。”几个机灵的匆匆对了哑语就趁乱溜了,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全部四处逃窜走,院长将几人的面孔默不出声的记下,也不去阻拦,眼神朝傅青奕、冯庆俞和庄苑博看去, 指名道“你们三个随我来。”
    冯庆俞苦哈哈着一张脸哀嚎“院长, 真不是我, 我冤枉啊!”
    “呸。”庄苑博也不甘示弱的怼道“就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还敢装无辜。”
    两个人经历了一场围殴都比傅青奕面色好看太多,傅青奕连站都站不稳了,整个成血人般虚立在那。
    沈恒扶着他,朝院长不忍道“傅兄这为自己的私事,且人都这般了,我先带他回去?”
    “可。”刁钻刻板的院长难得颔首同意“恢复好身子再来我这,回吧。”
    沈恒听到惊喜的扶着傅清奕回去“小心点。”一路上走得一瘸一拐的,实在是傅清奕血快流干了脚上虚软使不上劲,几乎是沈恒揽过他的腰拖着他出了岳云书院的大门。
    听到回字,冯庆俞也想偷偷溜走,听到重重的一声咳嗽,又哭丧着脸转过身,随着院长到书堂听从教诲。
    “说罢,昨日因你逃课,我让你今日早课前到我这报道,你非但迟到不说,还与人斗殴?”院子一张褶皱的脸挤在一起,声音刻板庄重,他重重一拍桌子“简直胡闹!”
    冯庆俞和庄苑博齐齐缩了脖子矮了身量。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冯庆俞扑到院长身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的天地怆然泪下“院子,我今日是要找您的,给庄苑博的拦了下来,打个半死不活不说,还累得您误会我不知悔改,我一心改过的愿望天地可鉴啊!”
    这种人当真不要脸,无耻厚脸皮让庄苑博看的叹为观止,差点没撸起袖子又打“好你个小白脸,哭的倒起劲。”
    “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院子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怒而叱喝“明日叫你们父亲来,各自写份悔过书,若再犯,书院庙小留不得你们!”
    那重重阖上的漆红大门内。
    林筎阴哭的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脑袋跟着耷拉,她都不敢抬眼去瞧温筠玉此刻的神情,想必定是阴云密布,雷雨炸响,书屋里昏暗一片,那人坐在漆红大木背椅上只留下一层淡淡的一圈人影轮廓,连面容都模糊了。
    温筠玉双腿架在桌子上歪斜着身子坐着,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敲“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声音低沉慵懒,动听的令空山凝云。林筎阴却不敢消受,嗫喏着小声抽泣道“没有。”
    身穿一袭华贵紫袍,乌黑的头发梳理的齐整,以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束着,清俊的面孔在阴影中显出完美精致的五官,一双修长洁净的双手不时轻敲,倒没了刚刚那股癫狂劲,却让林筎阴觉得更加危险,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冷静时候的他举止倨傲优雅贵气,噙着一抹笑再眼熟不过了,林筎阴却感知到事情更加不易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最是吓人,她害怕的抖起身子。
    “抖什么?”温筠玉冷呵“敢背着本座出去找野男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今日瞧见两人站在一起是那是何等的郎情妾意,你来我往间不说一言眼神交汇,但他是个死的不成。连带着林筎阴护着他心疼的样子,碍眼的让他想将一切都毁了去。
    林筎阴咬着唇不答,缩着脑袋看着温筠玉从底下抽出一根粗实的墨色戒尺来,啪啪啪的在手上轻敲。
    每一下都宛若打在她心里,只听温筠玉用戒尺敲敲桌子,示意她伸出手来,林筎阴皱着一张小脸却给他的样子吓住,颤巍巍的伸出小手放在他面前,不时瑟缩的想收回手。
    等她伸出手不敢再收回时,温筠玉的戒尺就上来假意要打。
    “伸好来。”温筠玉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林筎阴一惊后又苦着脸往他的方向多伸出几分,将手递到他眼前。
    温筠玉看了几眼面前粉嫩可爱有些小肉嘟嘟的小手,直起身放下长腿,大掌抓着那小手揉捏,另一大手拿着戒尺抵在林筎阴的手心里摩挲,没有马上拍打她的手心。
    正当林筎阴心里松懈下来,那戒尺就啪的一声敲在她小巧柔嫩的手心上。
    “啊。”林筎阴低呼,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知道错没有?”温筠玉沉声道。
    他捏着自己的手不放,另外一只抓住戒尺的手一直虎视眈眈在一旁指着林筎阴,这让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含泪咽呜道“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打我手。”
    语气里满是委屈,乖巧如童孩叫人又怜又恨。
    温筠玉冷哼一声正想放下戒尺,哪知她误会是又要打她小手板。
    林筎阴吓得顾不得别的,用力一抽手就想躲门而出,一身长裙此刻显得碍事磕磕绊绊的跑到门边。她没看见身后的温筠玉处在一片昏暗中,周身怒气又暴涨了几分。
    手上刚要拉门把,就给温筠玉抽着鞭子卷了回去。
    “啊”林筎阴短促惊呼,长而又韧劲的马鞭甩在她细腰上绕了几圈捆了个结实,身后猛地用力收紧,她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到温筠玉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吓得她心脏骤停。
    她在温筠玉怀里缓了好半响才坐起身子,她一双泪眼婆娑含着冷意朝他痛哭逼问“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你别出现在我身边行吗?”
    “这辈子你都休想!”温筠玉冷冷吐字,薄唇抿成一条线,浓眉拧在一处。
    “我就是不要和你在一起,我死也不和你在一起,你才休想。”林筎阴声声泪下,握起拳头就朝他身上招呼,不管不顾不依不饶就闹起来。
    温筠玉生受着,一点都没感觉到痛,他包起林筎阴一只小粉拳放到嘴边亲吻,墨玉般的眼深邃如渊海。
    “今天那么多人看我亲了你,谁还敢娶你!”他喝住林筎阴,将她定在怀里,“你给我记好了,你死也得和我死在一个棺材里,刨了你的墓我都给你挖出来。”
    林筎阴顿了一下,又挣扎起来拼命捶打他,忽然她失重的稳不住身形要落到地上,身体向后仰惊呼的伸出手去抓温筠玉的衣服,没揪住就要倒地。
    给温筠玉手疾眼快的捞回来,就见林筎阴不领情的在他身上又撒泼起来“你滚!”
    他还没好好问她是如何勾搭上傅青奕的,她还敢如此放肆,连死字都忘了怎么写了。
    “怎么和傅青奕好上的,你给我说清楚。”他阴着脸沙哑着声音道。
    林筎阴犟嘴“不知道,知道也不说给你。”
    “他碰你哪里了?本座叫人去把他手砍下来。”温筠玉一想到林筎阴身子被其他人碰过,哪怕是摸个小手他都怒不可遏的想杀人,想将那人碎尸万段丢进河里喂鱼。
    “哪哪都碰了,我还要和他成亲,我要和他生娃!”林筎阴说的快意,眼中的恨意似淬了毒。
    这简直戳到了温筠玉的痛处,林筎阴真的很知道怎么惹他生气。
    这下他气的心肝都疼起来,一言不发的就拿了马鞭将林筎阴全身捆了个结实,将她整个放倒在桌上。
    “放开我!”她害怕的大叫。
    温筠玉阴郁着脸站在桌案前俯视她,看她如一块砧板上的肉一样贴在桌上,他狞笑着手抚上林筎阴的脸蛋“知道诏狱里放了错要怎么惩罚吗?”
    林筎阴睁着大眼看他,不断扭动身子,身上被鞭子捆了个结实,从头到脚都动不了,老老实实的被放在桌案上,这会温筠玉的神情看着优雅邪魅很是不对劲。
    她咬牙不认错。
    哪知越是不屈服温筠玉越是兴奋,他在诏狱里惩戒犯人最是喜欢硬骨头了,玩的花样多手段也层出不穷,这会的气氛犹如诏狱里般昏暗阴沉,教他好一番动动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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