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瑕迩缓步走到迟圩身后,抬脚在迟圩的脚弯处一踢,迟圩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
    迟圩吃了一嘴的土,恶心的呸了两声,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闻瑕迩蹲下身,半眯着眼捏起迟圩的下巴,道:“不服气?”
    “大黑,咬他。”
    大黑停在闻瑕迩的肩膀旁,听了闻瑕迩的话飘到迟圩的面前,张大了嘴对着迟圩的脸就要咬下去,迟圩急道:“别别别,你冷静!冷静!”
    闻瑕迩笑了笑,抬手把大黑招了回来,道:“这么怕死?外边可把你传的神乎其技堪比昔日的冥丘少君闻瑕迩啊,要是让闻瑕迩知道有人拿你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与他相提并论,说不定他都得气活了……”
    迟圩神色陡然一变,皱眉道:“你说我可以,但是我不准你说闻前辈。”
    “闻前辈?”闻瑕迩挑了挑眉,表情变得危险起来,“迟圩,你现在套近乎是不是晚了点啊。”
    迟圩道:“什么套近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闻瑕迩嗤笑一声,松开迟圩的下巴让对方再一次脸朝地摔进了土里,道:“你偷盗了闻旸的阵法,还篡改了阵法的名字冠以你的名字在修仙界大肆宣扬贩卖,这件事你认不认?”
    迟圩脸埋在土里,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听他闷声道:“胡说八道!我是学了闻前辈的阵法不假,但从未篡改过阵法的名字也没有冠上过我的名字,你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闻瑕迩面不改色的把迟圩翻了个面,“看来贩卖阵法典籍的事你是认了。”
    迟圩接触到空气,用力的吸了几口后,替自己辩解道:“……闻前辈写的每一部阵法,创的每一道符都称得上是惊世之作。可惜天妒英才,闻前辈英年早逝,这些传世之作也跟着蒙了尘,我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世人都知晓闻前辈在阵符这两方面的造诣有多高多深,让这些凡夫俗子只能仰望闻前辈的身……啊!你踩我脸做什么!”
    闻瑕迩气笑,狠狠的在迟圩脸上踩了几脚,“你是闻旸他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要你自作主张。”
    “大黑,咬他!”闻瑕迩侧头对飘浮在半空的大黑发出指令。
    大黑张嘴嘶叫了一声,停在迟圩上方踌躇了很久,像是在思考该从对方身上哪里入手,最后一口咬在了迟圩的屁股上。
    迟圩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仍不忘替自己辩解:“我是闻前辈的关门弟子,闻前辈是我恩师,我怎么就不能做这个啊……做这个主了!更何况我在做这件事前,还问过了闻前辈的意愿,闻前辈也是答应了我才敢这么……啊!”
    “大黑,别咬他的屁股。”闻瑕迩吩咐道:“咬他的脸,这个人不要自己的脸了。”
    迟圩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别咬我脸,我还没成亲呢!”
    闻瑕迩又踢了迟圩一脚,仍不解气,“现在要脸,晚了。”
    迟圩看着大黑朝他的脸飘来,露出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们素昧平生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说的都是真话啊......算我求你了别让这个丑东西咬我的脸行不行啊。”
    闻遐迩朝大黑招了招手,正想要再嘲讽迟圩几句,天空上方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仰头看去,绿色的信号弹布满了整个天空。
    “完了。”迟圩望着头顶上的信号弹喃喃自语:“我迟圩今日要栽在这儿了......”
    闻遐迩把大黑收进了赤符里,睨了下方了迟圩一眼,道:“想一死了之?你没那么好的命。”
    迟圩躺在地上长叹一声,生无可恋的道:“左右不过一死,死在你手上总好过落在变态手上......”他闭上了眼,“来,给我个痛快,赶紧的。”
    闻遐迩的视线在迟圩脸上停留了许久,看不出对方脸上有何破绽,“你刚刚不是还惜命惜的紧吗,怎么这一会儿就不怕死了?”
    迟圩睁开眼,面含苦涩的看向闻遐迩,“看见刚刚那个又绿又丑的信号弹了吗?那是应天长宫的信号弹,在这里能看得见,就证明应天长宫的人也在附近。”
    闻遐迩眼中划过一道不可察的寒光,“你和应天长宫的人,是什么关系。”
    “我呸!”前一刻还面如死灰的迟圩此刻已经怒目圆睁,“我能跟那群狗娘养的能有什么关系?!一群见利忘义的狗东西!”
    闻瑕迩道:“听起来,你似乎极为厌恶应天长宫的人。”
    迟圩的胸膛快速的上下起伏,像是气急,“我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拆了他们的骨......以泄心头之恨。”
    闻瑕迩眉尾一扬,来了兴致,“你这么恨应天长宫的人想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你且说说,要是说的好我今次就放过你。”
    迟圩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要是说了你万一不放我走怎么办?”
    闻瑕迩眼珠转了转,突然打了个响指,迟圩僵住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松弛,他动了动脚指正打算掉头就跑便听对方道:“你跑一次,我就让大黑出来再咬你一次。”
    迟圩拍了拍身上的泥从地上站起来,轻咳一声后问道:“我恩师冥丘少君身前的事迹你应当都听说过吧?”
    闻瑕迩半眯起眼,“略有耳闻……”
    “我恩师乃是天降奇才,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在当年的修仙界可谓是威风八面,闻名遐迩,仙道之人便是听到他的名讳都要抖上一抖……”
    闻瑕迩没有这么容易被迟圩几句吹捧就给糊弄住,“讲你和应天长宫的关系。”
    迟圩收起对冥丘少君的一腔赞扬之词,表情陡然变得狰狞,“还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仇人关系吗!若不是朗禅那个伪君子当年将闻前辈的弱点告诉了仙道的人,我恩师那样的人物又岂会掉下阴川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世人皆知朗禅那厮与闻前辈是至交好友,他却在关键时刻捅了闻前辈一刀,为了坐上应天长宫宫主的位置简直是丧心病……”
    “闭嘴。”闻瑕迩突然出声打断迟圩。
    迟圩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闻瑕迩,“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闻瑕迩面无表情,“我不想听了,你滚吧。”
    迟圩气闷的哼了一声,“你不想听大爷我还不乐意讲呢……”他摸了摸屁股上被大黑咬的地方,疼的嘶了一声,一瘸一拐的往林外走。
    路过损毁的乱雾阵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狠意,随即蹲下了身开始在阵上捣鼓起来。
    周边的迷雾随着阵法的销毁变淡了许多,林间有阳光倾泻了进来。
    闻瑕迩抽出腰间的伞撑开,往来时的方向走去,没走上两步后方便传来迟圩狂妄的笑声:“成了,成了!”
    闻瑕迩顿了顿,眼角往迟圩的方向瞟了一眼后,神情一变。
    他疾步走到迟圩的身后将人一脚踢开,把伞往旁边一丢,倾身仔细打量着地上的阵法。
    原本乱雾阵阵眼所在的位置,此刻已经被一圈红色的朱砂覆盖,上面的文字出现了颠倒的迹象,画法也开始错乱,闻瑕迩又细看了两眼,心中陡然一紧。
    一个迷惑敌人视线的乱雾阵竟开始慢慢变成了一个聚阴的死阵!
    闻瑕迩将一旁的迟圩一把扯了过来,,“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阵法一旦长成会死多少人?!”
    这种聚阴的死阵一旦成形,方圆数百里惨死的阴魂全部会被召集过来,直到将周遭所有的生灵吞噬干净才会离开。
    迟圩顶着一张被闻瑕迩打的鼻青脸肿的脸,满不在乎的叉着腰道:“死的多那才好,刚好把应天长宫的那群狗东西全部给弄死,让朗禅那个狗东西来替他们收尸嘿嘿嘿……”
    闻瑕迩一拳将人揍倒在地上,“说,阵眼在哪儿。”
    只要在聚阴的的死阵成形前找到阵眼捣毁,就能阻止阴魂被召集。
    迟圩被打的吐出了一口血沫子,火气也跟着上来了,仰着脖子就是不肯回答闻瑕迩的话。
    这厮明摆着就是在拖延时间。
    闻瑕迩冷眼看着迟圩,把大黑从赤符里又放了出来,道:“去找这林子里阴气最重的地方,找到了就回来告诉我。”
    大黑张大嘴叫了一声,晃晃悠悠的飞走了。
    迟圩呸了一声,“找什么找,阵眼不就在你面前吗?这么大一个你看不见吗?”
    “迟圩。”闻瑕迩拿起一旁的伞撑好,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阵里狼狈不堪的人,眼中的讥讽毫无遮掩,“雕虫小技的障眼法,就别在我面前卖弄了。”
    迟圩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紧张。半晌,用着试探的口气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眼就能看穿他留在乱雾阵上的阵眼是虚晃一招,这让迟圩忍不住对对方的身份起了探究之意。
    闻瑕迩道:“你把阵眼的位置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迟圩拍了拍屁股从地上坐起来,与闻瑕迩平视,“你既已看穿这阵眼是假的,难道看不出我是临时改的阵法?既是临时起意,那阵眼的所在自然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闻瑕迩不欲再和多做迟圩纠缠,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在林子里找到阵眼的位置后将其销毁,否则迟毓和禹泽山那群人的性命今日怕是都要葬送于此了。
    闻瑕迩抽出几道引路的赤符散在了林间,留下一道跟在自己前面引路,身后传来迟圩的吵嚷声:“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瑕迩打着伞头也不回,身形快要消失在林间时,一道声音传进了迟圩耳中。
    “我是你祖师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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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祖师爷作为一个在阵符两方面颇有造诣和追求的修士,很厌恶自己的作品被别人拿出去传播,与其给人欣赏,他更喜欢孤芳自赏,这就是搞艺术人的思维和普通人思维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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