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公司不知怎么的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top所有成员被要求到齐,尤其把路斯年留到了最后。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小路留一下。”
    平时很少看的运营董事胡董现在也出面了,不知找他所为何事。
    “胡董您找我。”
    “对,来,你坐。”
    “小路啊,听说你跟顾井筠关系很好是吗?”
    一个问题把他问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知道的,你们之前也合作过两三次。彼此还是有感情基础的,之前在网上播出的剧反响也不错。顾井筠这个人吧,人品没毛病,应该也是个好朋友吧。”
    先上来一顿的表扬和肯定,路斯年就知道这个胡董话中有话。
    “他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路斯年仔细推敲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胡董对于员工的一言一行自然是了解的,忽略了路斯年的小心思:“是这样啊,最近他的风波你也有看到。我们是不太愿意去躺这躺着浑水的。我就直说啦,小路你也别怪我太直接,你跟他呢,最好也可以保持距离。”
    胡董一个直线球打过来,把路斯年打的毫无预兆。
    “胡董,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我们是小公司,这么多年摸爬滚打的,苟延残喘才能活到现在。媒体行业竞争多大,去年一年就有200多家媒体公司倒闭,你以为只有艺人之间竞争压力大吗?”
    路斯年听着默默地低下头,不去言语。但他的脸色显示出了愠怒。在这些资本家的眼里,名誉、能力、梦想、友情、爱情,人类共通的情感,统统都是狗屁。
    胡董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小路啊,这么多年我们也是盼着你们过来的,说实话,你这个队长做的真的不错,团员呢,在你的带领下也日渐上了轨道。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该做你也清楚。有些劣迹艺人吧,当然我不是说顾井筠啊,咱们还是能避就避你说对吧,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网上一些捕风捉影的新闻,我就当它是假的。”
    合着这个胡总表面上是在让他们团队远离劣迹艺人,职责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跟顾井筠有不正当关系,而且就是在影射顾井筠是劣迹艺人。顾井筠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戳穿了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浑噩恶心的面孔,这个世道还有明眼人吗?
    显然胡董并没有打算给他回嘴的时间,随即又开口说道:“顾井筠的公司早就告诫他,远离你了,你看这几个月他跟你之间有联系吗?”
    路斯年猛得抬头,的确是没有联系,但是不是因为吴子夜吗,胡董的话开始让他糊涂了起来。
    “胡董,您的意思是?”
    “我们跟顾井筠的经纪公司也有合作关系,之前我们还一起吃了饭,人言语里吧,都说咱们抱顾井筠大腿。”这倒是真的,《一池春水》双男主火起来顾井筠的经纪公司是觉得非常不妥的,当时借由合作之名,给他们下马威。胡董现在还恨着。面对这种大公司,他们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顾井筠被告诫了很多次,所以之前才没有理他?路斯年开始有点微微的迷惑,不过他还是相信顾井筠不会干这种事,自家的idol自己还是清楚的,没有人能管得住他,没有人能让他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
    胡董见路斯年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转了转眼珠,又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唉,小路啊,其实也不光是为了咱们,你也为顾井筠考虑。”
    “为他考虑?什么意思。”
    “吴子夜是为什么离开我们都很清楚。”
    “吴子夜是因为抑郁症和网上的评论离开的。” 路斯年立即接了话,不满溢于言表。
    “那是后话了,你就没有去想一想为什么他会被逼到得抑郁症?这一点才是重要的,不是吗?”
    路斯年再次陷入沉思。
    “你们还年轻,你们不懂。我就这么对比给你看好了,显得更直观。吴子夜当时论演技和人品都是一等一,顾井筠是不是也这样?吴子夜靠多年的演技功底窜到一线的位置,并且登顶,顾井筠之前也有这种向上发展的念头;吴子夜快言快语,不怕得罪人,以正直的形象出现在大众眼前,顾井筠是不是也一样?吴子夜当年得罪媒体和金主,顾井筠就不用说了,他得罪的营销号还少吗?更搞笑的是,这一次,他们得罪的资本家是同一个人。”
    路斯年眼睛直直地盯着胡董,仿佛要把他看穿了似的。
    “但是你以为,当年给吴子夜最后一击的是金主和媒体的指控吗?你以为是他得的那些糟心事吗?都不是,吴子夜做的最错的决定就是公开出柜,这是个特别**的决定。对于他的职业生涯和人生来说,这才是致命一击。当年他的经纪人助理,我忘记叫什么了,说无论吴子夜做什么都支持他,反而在最后一步害了他,如果他不出柜,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路斯年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他的脑海里只有两个人吴子夜和顾井筠,在脑海中旋转,甚至自己在某一刹那无法分辨脑子里的人是谁。
    胡董以压迫性的姿势走向了他,他的手又再一次搭在了路斯年的肩上,并且暗暗发力:“我想请问你,你想让顾井筠变成下一个吴子夜吗?”
    ......
    之后胡董还说了什么,路斯年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住那一句话,你想让顾井筠变成下一个吴子夜吗?
    我想吗?我怎么可以?
    他跟自己之间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一直在蔓延和增长,自己从未遮掩过对他的感情,也不停的在收到他的回应。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他出现了跟吴子夜一模一样的情境。所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简性说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把他们的关系公开,胡董说当年只要吴子夜不公开出柜,他的职业生涯就还有转机。那么顾井筠呢?
    他真的要亲手将顾井筠的职业生涯断送吗?
    路斯年不知道那之后的三天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个木偶一样,观众让他笑他就大笑,欧阳让他跳舞他就跳舞。一下了节目就立即钻进保姆车,戴上耳机假装睡觉,脑海已经快要爆炸了。就像现在他都不知何时已经化好妆,坐在了待机室里,浑浑噩噩的,感觉活的特别不像自己。
    欧阳在他旁边刷着手机,一抬头好像看见了谁似的,赶紧追了出去。
    大家都寻声望过去。
    “哎,年哥,那不是顾井筠经纪人吗?他今天也有活动吗?刚刚怎么没在节目表中看到他呀?”
    顾井筠?听到顾井筠的名字,路斯年赶紧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悄悄的望着。并没有看到顾井筠,只看到了他的经纪人。很显然,欧阳也在跟小高聊着顾井筠的事情,他没有挪动步伐,就这么站着,光明正大的听着墙角。
    “所以他已经被禁足了” 欧阳问着。
    “也差不多了,现在吧,我着重在带新人,顾井筠那边所有的活动都撤档了”
    “所有吗?一个不留?”
    “嗯,商家说要先避避风头,也没说要解除合约,这个时候吧,怕粉丝路人群起而攻之。”
    “我就让他安稳一点,吃瓜群众是鱼的记忆,做做公益拍拍几部像样的片子,很容易就能洗白。资本那边,该道歉道歉,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这遭破事也就这么过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要什么都不做,就不会有问题。”
    “你说的也没错,这不都是惯例吗,而且讲真,顾井筠也没做什么,捕风捉影的东西很好洗,” 欧阳附和道:“哎,不过刚刚他发了一条微博,你看到了吗?”
    “微博?什么微博?
    ”
    “噢,我还以为是你们官方让发的呢,好像是the only的对戒代言。”
    “我们是有代言,可是没让发数据啊,我来看看。”小高立即拿出手机,不停的刷着。
    只见顾井筠的微博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他的手带着the only 系列对戒,另外一只戒指握在手里,文字倒没有多少,只有三个字,甚至没有标点符号和表情:
    ‘周末见’
    “疯了吧,这个人要干什么?”小高在走廊上大叫起来,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他也懒得计较这么多,立即给顾井筠摇了个电话。
    “你继续忙,我先走了” 眼神示意了一下欧阳,说着便气愤的跑开了。
    路斯年也拿出手机看着微博,突然心里开始排江倒海起来。评论纷纷猜测顾井筠是否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布恋情。路斯年不得不说,自己已经开始惊恐,甚至开始微微冒起了冷汗了。
    “唉呦,吓我一跳。” 刚打算进门的欧阳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脸色煞白的路斯年。
    “你站在这里干嘛呀?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脸色好像不好看。”
    “哦......没什么事儿。” 路斯年尽可能的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他不知道没有权利没有钱的自己能在这个圈子里为顾井筠做些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可以不做什么。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顾井筠绝对不可以变成下一个吴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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