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瑾画看得那飘落于棺木之上,似以镇压万物,有着诡异的银色纹路点缀其上的赤色玄符,清眸波澜微起:百炼炎符。
    叶帝一族,存续已久,其族内有着不少另类的秘术、玄法,其中就有无数记载这些玄妙符纸的古籍,这百炼炎符,便是其中一种。
    想及此,她那雪白的嘴角泛起一抹极不易察觉的温柔弧度:你这家伙,倒是和以前的性子一样,还喜欢鼓捣这些古怪之物。
    “不好。”
    眼看得范云昊被镇,那鹤成松面色一变,便欲踏掠而上,以救范云昊。
    唰...
    不过,他那前脚还未动,那站于叶凉身旁,面色冷峻的苏恒清,便是直接闪身而出,挡至了鹤成松的面前。
    而后,他边以手轻握住腰间剑柄,边神色冰冷的看向鹤成松,语调不带一缕感情,道:“动,则死。”
    啪嗒...
    额间的冷汗顺着鬓角流淌而下,鹤成松看着那瞬间出现于身前的苏恒清,那微抬的脚步,久久未敢迈出,一股致命感于心升腾:“好冷、好浓重的杀气。”
    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这看似青俊的少年,忽然有一种幻觉,那幻觉之中,似是看到了一名,于千万军中,硬生生杀伐而出,得以万军覆灭,只留其一人存活的血战场景。
    那炼狱般的沙场杀伐,终使得那少年,裹挟了一身的杀气。
    一身虽不明显,但细细感觉,却恐怖无比的杀气。
    不远处,叶凉看得鹤成松被苏恒清的气势,所慑的面颊淌汗,神色阴晴不定的模样,不由心头感慨:“仅以气势,便可震敌、慑心。”
    “看来这敕心老人,果然有些手段。”
    这赶路的时日来,敕心不知是为了刺激叶凉,还是何,竟是主动,将苏恒清、上官璃和祁天峥等人,吸入那画卷之中。
    并对其教导、训练,使得三人非但在玄途上大有进展,且在玄技、玄法以及一些擅长的领域,精进极大。
    苏恒清之所以,有如此恐怖的孤冷杀意,便是敕心看出其这一特点,将其磨炼的更为玄妙、非凡,得以未战,气势便足以使敌之力,锐减三分。
    “如此下去,想来,要不了多久,小苏便会赶上我了。”
    叶凉感受着苏恒清体躯的绝玄杀意,以及那比之以往凝实不少的玄力,不由感慨道。
    “那你可得努力了,否则,或许会超越你,亦不一定喔。”上官璃打趣道。
    “那我倒是挺为他高兴的。”
    叶凉淡淡一笑,倒并未太过嫉妒。
    毕竟,都是自家兄弟,苏恒清能好,他自然亦心中喜悦。
    一语至此,他抬首看向那不远处的鹤成松,道:“你走吧,去搬救兵吧,凭你救不了他。”
    似是被叶凉之语,震回了心神,鹤成松混沌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明后,他迅速倒退了几步,以畏惧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叶凉后。
    他不顾额间淌汗,看向叶凉,拱手道:“阁下,可否告诉我姓名?亦或者师承。如此,到时我等亦可拜好合适之礼,登门赔礼。”
    嗤,想弄清楚身份报仇,就直说,还来这一套?
    心头嗤笑一语,叶凉表面神色未变,道:“你无需来这一套,我的名字叫叶凉,在此地并无关系,亦无何大能师承,你回去禀报,让他们放心前来围剿便是。”
    在来欧阳家的路上,他便已然将这一方之地的情况,弄清了个大概,所以,区区范家,他还当真不放在眼里。
    似未料到叶凉会说的如此直白,鹤成松暗暗咧嘴,尴尬而笑道:“阁下说笑了,在下只是单纯想问清楚情况,好带上厚礼...”
    “行了,滚吧。”叶凉似不愿听他虚伪之言,不耐烦的打断了一语后。
    他直接转过身,朝着屋内走去。
    看得此景,那鹤成松面色难看的看了眼叶凉和苏恒清后,终是不再犹豫,大手一挥,便是带着一干手下,离开了此地。
    待得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于远处,那欧阳远才是眉头紧皱的踏入屋内,看向那已然坐于两旁座椅之上的叶凉,摇头感慨道:“阁下此举,有些冲动了。”
    在他看来,叶凉刚才既然震慑到了鹤成松等人,那么完全可以趁此时机和谈,如此便可将此事大事化小了。
    而不会闹得现在,越来越大的地步。
    “前辈不用担心,我是故意如此。”叶凉拿过那许兰雁泡来的茶,垂头而饮。
    故意?
    欧阳远微微一愣后,他神色一变,瞳孔骤然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失声而语:“你是打算,将范家之人,一起引来,群聚而起,好一同解决?”
    嘶...
    真的假的...
    那一旁的牛戚和贾程硕心头皆是倒吸了口凉气:“竟然是故意将人引来,以尽皆解决,这人的实力,究竟是有多强?才能这般自信。”
    面对欧阳远的问语,叶凉缓缓抬首,道:“是的,因为我还有事在身,急着赶路,所以,在节约时辰的情况下,我只能‘出此下策’,以图快些解决此地之事了。”
    欧阳远听得他此语,不由心头泛起一缕无奈的感慨:“我本以为,他只是年少气盛,所以争锋相对,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心理。”
    想及此,他内心怅然道:“也罢,到时他若当真有此实力,那便最好,若不能,我再想办法,保他性命吧。”
    在欧阳远看来,叶凉是为了解决他家之事,才留下来的,他绝不能让其出事,更何况,叶凉还是其女儿的朋友,他如何能对叶凉出事坐视不理。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
    叶凉看得欧阳远沉默的模样,不再于此事上多做‘纠缠’,直入正题道:“我还是将楚薇姑娘的东西,先交给二位吧。”
    闻言,欧阳远心神回拢,克制着心中激荡,看向叶凉道:“不知薇儿,让阁下带了何物回来?她现在,又可还好?”
    这...
    被他的话语问的尴尬难言,叶凉取出一乾坤玄袋,递给欧阳远,道:“这些,都是楚薇姑娘的东西,我先物归原主。”
    原本,这些当时是欧阳楚薇为了叶凉能够替她送骨灰,而送给他的,但是他并未动半点,而是一直留着,得以原封不动的带好给欧阳远。
    一旁,许兰雁见欧阳远接过那乾坤袋,急急的上前打开那袋口查看。
    这一看,亦是看得她心神激荡,激动点首道:“是薇儿的,这些是薇儿的东西。”
    显然那些物品里,有不少东西,她识得。
    如此看了一会儿,许兰雁忍着心头潮涌,眼眶微红的看向叶凉,道:“那个小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薇儿她现在在哪?她怎么样了?”
    “唉...”
    叶凉看得她期待而焦急的神色,无奈的感叹一语后,从纳戒之中取出一用布包裹之物,递给了许兰雁和欧阳远,道:“二位,还是自己看吧。”
    ‘咯噔。’
    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许兰雁和欧阳远心头一颤后,那欧阳远忍着心中波澜,接过那布物。
    旋即,他极力克制着手的颤抖,将那布缓缓揭开。
    这一揭,亦是揭的二人面色剧变,心神震颤,瞳孔骤然一缩:这是骨灰坛!
    “这...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许兰雁看着那骨灰坛,难以置信的摇首一语后,她激动的看向叶凉,道:“小兄弟,你告诉我,这不是薇儿的,是薇儿托你带的别人的回来,对不对?”
    “对不对?”
    她虽是这般问,可连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毕竟,欧阳楚薇是自己出的门,又有谁的骨灰可带回来。
    一旁,欧阳远看得许兰雁那乱了方寸的模样,努力调了调心绪,忍着心中同样痛苦、乱神的宽慰了她几语,令她恢复平静后。
    他极力表现的平静的看向叶凉,道:“小兄弟,你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不愧是一家之主,这份心性、定力,倒是让人佩服。
    叶凉心头感慨一语后,他倒是未有犹疑,直接将虚清神洲婪武镇所发生之事,尽皆告诉了许兰雁和欧阳远。
    待得他说完,他亦是略显无奈的对着那已然哭成泪人的许兰雁,以及那抱着许兰雁,安慰的欧阳远,道:“二老,人已逝,还望你们能够节哀。”
    “罢了,一切早已命中注定,现在伤感亦无用了。”
    欧阳远隐藏着黑眸里的悲伤,对着叶凉道:“此事,真是多谢小兄弟了,既替薇儿报了仇,又千里迢迢将薇儿的骨灰送回。”
    “如此大恩,老夫当真无以为报。”
    说及此,他拉着那已然心绪平抚一些的许兰雁,对着叶凉欲跪首道:“还请小兄弟受我二老一拜吧。”
    “前辈使不得。”
    叶凉不待他们跪下,便快速踏前,将二人死死扶住,搀扶而起,道:“叶凉未能救下薇儿姑娘,已是不该,而送骨灰来此,亦是顺道。”
    “所以,当真无何恩德,二位不必行此大礼。”
    闻言,欧阳远和许兰雁本执意要跪,但是奈何叶凉死死撑持不让,几次过后,亦只能作罢,打算用别的补偿叶凉。
    不过,他们还未开口,那叶凉便颇为聪明的接过那骨灰坛,似避开此事般,径直踏步而过,走至那堂前,将那骨灰放好...
    并摆上一盏似照映着骨灰,又似与骨灰心灵相通的玄妙青灯。
    而后,他后退几步,取出三根清香,对着欧阳楚薇祭拜,道:“薇儿姑娘,如今叶凉对你的承诺已然尽皆完成...”
    “余生,你便好好常伴青灯,常伴二老吧。”
    嗡...
    不知是听其有感还是何,那青灯竟然在此时火光腾涨了不少,那摇曳的火光,看得那欧阳远和许兰雁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潮再起。
    那眼眶里,更是再度潮润。
    咻咻...
    就在堂内心绪悲戚间,那院外陡然有着数道急急地破空之声传荡而来,落于那院子之中。
    闻言,那背对着大门的叶凉,深眸之中掠过一缕杀芒,白皙的面颊透散出点点寒意,淡淡呢喃:“这些人...”
    “就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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