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当日我的确去过客厢!但我并未见过云萱,你说的不过是你空口无凭的推断,何以证明是我害了云萱?何云思,你若记当日的仇我不怪你,可你这般莫须有的诬陷,你觉得我会顺了你的意?”何云锦理直气壮的瞪着云思说。
    云思看着何云锦的锤死挣扎,嗤笑了一声说:“长姐是问我要证据吗?好啊,云落……”
    何云落点点头,朝着身后的丫鬟说道:“采儿,去把我放好的东西拿出来。”
    采儿欠了欠身子,连忙回房去把当日何云落放好的“证据”拿了出来。
    到了正堂,何云落才将包裹里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上摊开在前,随即看着何云锦询问:“长姐可还认得这些东西?”
    “这……这都是什么?”何云锦哪里会不认得,反而是当何云落掀开包袱的一刻,心就已经跌到了谷底,可面对满屋子的人,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故作糊涂。
    何云落也不急,只是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拿起来:“长姐不记得了?这件衣服,是你当日去客厢时穿的,还有这个鞋子,也是长姐当时穿的。这些都是在长姐命素水悄悄丢掉的东西,可我倒是奇怪,这衣服跟鞋子好好的,长姐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这些……”何云锦刚准备开口辨别,云思就在旁打断了她的话,“长姐莫不是想说这些东西不是你的吧?当日我亲眼所见,这些衣物的确乃长姐所穿,而后我也问过不少下人,都瞧见了长姐这身衣裳。长姐要是准备这个时候拒不承认这些衣物是你的,那才是欲盖弥彰呢。”
    何云锦慌张的攥紧了衣角,手心里也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我是说这些衣服的确是我的,不过都是我不想要的,难不成这也有问题?”何云锦垂死挣扎道。
    何云落嗤声一笑,不屑的一瞥:“不喜欢的衣服丢了倒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并非长姐所言,而是这鞋底沾上了小荷塘的泥跟青藓,长姐怕人发现,这才命素水丢掉的吧!虽说小荷塘在客厢的附近,可长姐若只是路过,并不用前去青苔石阶上吧?那么我想问,当时长姐为何要去荷塘旁?恰好云萱也是在那附近落水的。长姐该不会是一时兴起,过去看风景的吧?”
    何云锦张了张嘴,却觉得口舌僵硬,全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替自己辨别。
    “此事是不是云锦做的,难道要仅凭你们的推断吗?可有人证明?可有人瞧见是云锦推了云萱入水?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就算云锦去过荷塘边,那又能证明什么?你们不过是想联手害云锦罢了。”尹氏挡在何云锦面前,冷声说道。
    云思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何云落手中何云锦曾丢到的鞋子,摆道堂前,幽幽的说:“父亲,祖母,长姐的鞋子上并没有什么青苔,上面的泥土也不过是平日里走路沾染上的。当时不过是我跟二姨娘为了查此事的疑点故意说与长姐听的,果然,长姐一回房便把衣服跟鞋子都丢了,这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何云锦自知百口莫辩,索性失声痛哭,死不承认了起来。
    何玉璋瞪着何云锦母女:“好啊,你们母女还真是厉害,害人都害到自家人头上了!”
    老夫人甚是气恼,不过相比于何玉璋,她也早有怀疑跟预料,只不过是今日亲口听到何云落跟云思道出,在加上种种的证据摆在眼前,更令老夫人火冒三丈:“你不承认也罢,时日长久,云萱总会醒过来的。到时候便让云萱亲口告诉大家,是谁害她入水的!待会儿我便把云萱带到我房内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再起害人的心思!”
    三夫人赶忙上前,拉了拉何玉璋的手:“老爷,别动这么大的气,当心伤了身子。事已至此,索性老爷跟老夫人素日里积德行善,才让云萱没有性命之忧。”
    “与云锦无关!”尹氏见事情已没什么回旋的余地,索性一口承认,“此事是我的私心,想成全云锦与陆家少爷,才让云锦去见了陆明远。云锦端去的茶水,也是我让人给云锦备好的,云锦什么都不知道。至于云萱落水一事……并无人亲眼看见是云锦所为,老爷跟母亲若一定要以此定罪,皆算在我头上就好,不要怪罪云锦。”
    “自你嫁入相府以来,玉璋待你相敬如宾,又让你掌管府上的内务之权。你生下云锦,玉璋更对云锦百般疼爱呵护,甚至更甚与云落与云萱!这些年,玉璋待你们母女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什么好的都给了你们母女,在这相府你们已是只手遮天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平日里你们对于氏跟月芝,还有其他孩子做的事,大不见小不见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只为了能让这相府有点安生日子可过。谁知你们却这般不知足,竟然还生了害人的心思,害的还是云锦的亲妹妹!你们……”老夫人气的直咳嗽,竹春赶忙上前去扶着老夫人。
    何玉璋也担忧的看着老夫人:“母亲,您……您别生气!”
    “玉璋,这些年我一向不管你们的事,可今日的事实在不能草草了事。至于究竟要怎么做,还是你自己定夺吧。”老夫人一手抚着胸口,一边喘着粗气说。
    何玉璋此刻看着尹氏的目光,除了失望,恼怒,更多的已是厌恶。
    就在他斟酌着想要开口的功夫,云思也再次站出来说:“刚刚三姨娘说起云萱并无性命之忧的事,我便想起了今日的三姨娘自尽一事……”
    原本已做足了准备,等着何玉璋斥责的尹氏,此刻听到云思提及于氏一事,顿时骇然失色。
    “于氏的事……的确还有诸多疑点。昨日她还拼命央求你给她次机会解释,怎么今日就不声不响的自尽了,还什么话都没留下?”老夫人质疑道,“她也是为人母之人,如今云萱还昏迷不醒,就算她有什么想不开,也不会不顾及云萱,就去的这般干脆。云思,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云思点点头,倒也不拖泥带水,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爹,二姨娘死的蹊跷,还请爹找衙门的仵作来验尸。我刚刚瞧了一眼二姨娘的尸身,见其指尖发紫,并不像是单纯的窒息身亡,反而像是中毒之状。我猜……之所以我们见到的二姨娘是悬梁自尽,不过是为了掩饰中毒之后嘴脸泛黑的假象。”
    “你……你说什么?于氏……是被人所害?”何玉璋大惊失色的看着云思再次确认道。
    云思瞥了尹氏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没错,二姨娘既是被冤枉的,岂会轻易自尽?当时梵笙哥也在,他也看见了。”
    许梵笙顺着云思的话点点头:“二夫人的指甲的确隐隐泛着黑紫状,样子很像是中毒,只是事发突然,不好确认,也不知中的是什么毒,若叫仵作前来,且一验便知。”
    “老爷,这么说来,此事的前因后果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害人之人定是怕二夫人真的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所谓什么‘通奸’,也不过是为了遮掩其意图害云萱的手段,只为让二夫人这样一个唯一的证人永远闭嘴。至于为什么要害云萱,听了这一通,想必老爷心里也明镜儿似的。”三夫人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么一捋顺下来,整件事也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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