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了天黑柏淳才踏进了沉香居,此时的沉香居内只有一间房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余的皆是一片昏暗。
    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响动,文乐便轻轻的推开了房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狐王与九公主在这里照顾了十二一整天,方才刚走。”文乐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师兄你又去了哪里?这伤口才包扎好便没了人影。”
    柏淳摇了摇头,道:“明日我便要去清心堂,十二也快要醒了,这些日子便托由你们照顾了。”
    文乐摆了摆手,道:“师兄说的哪里话,明**就安心去清心堂养伤,我保证等你回来后交给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白十二。”
    “活蹦乱跳就不必了,切莫告诉他我挨戒鞭的事情。”
    文乐愣住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师兄你来了,那今日我便先回居所。”
    “嗯。”
    待文乐走后,柏淳站在院子里杵了一会,清晖的明月倾洒在这人的身上,倾洒在柏淳手里握着的那支木簪上散发出了莹白好看的光芒。
    仅隔着一扇门的烛光轻轻摇曳着,倏的一个摆动像是有人经过了一般,柏淳睁大了眼睛慌忙的走了过去,单手轻轻的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莞尔一笑,或许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竟然以为是白十二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床头的香炉里还在缓缓升腾着青烟,白十二安静的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目,墨色的长发肆意披散在床|上,一时竟有如画幕般的错觉。
    小狐狸的眉间微微蹙着,呼吸也略微杂乱了起来,像是此刻正在做着什么噩梦一般。
    柏淳缓步走到了床边,伸手轻柔了几下白十二的眉间的沟壑,床|上的人儿嘤咛了几声,伸手抓住了柏淳的手拉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紧紧的拽着,像是生怕手的主人会消失了一般。
    “十二……”柏淳轻唤了一声,但见白十二依旧沉沉的睡着便缓缓的坐在了床边。
    “我明日便要去清心堂了……可能看不到你醒来………”柏淳伸出另一只手将手里的木簪放在了床头。
    “我找到簪子时……已经断了,我便重新做了一个,与之前的那把一模一样。”
    “…………”床|上的人儿不语,像是安静聆听柏淳的话语一般。
    沉默了片刻,柏淳继续道:“我活到至今已经有一千六百多年了,那些仙家敬我,尊我,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循规蹈矩,孰真孰假,我也从来不会查证,真正拿心面对我的人,从来没有过……”
    “我的母亲是仙帝的大女儿,父亲是魔界的君主,自我出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从记事时起便已在了仙界。”说到这,柏淳轻轻的拉起了白十二的手放在了脸庞处,“毕竟我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液,那些正宗仙家的子弟自然瞧不起我,所以这么多年我只能选择不断的变强大,直到让别人对我产生畏惧,直到他们认为无人能够站在我的身边……”
    白十二的眼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像是在对柏淳做出回应了一般。
    “只有你,却也只有你,平白无故的闯了进来,让我乱于心,困于情,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但现在……十二,我好怕你会离开,好怕我会失去你………”
    一滴温|热悄然落至白十二的鼻尖,逐渐变得冰凉。
    “别离开我好不好………”
    泊烟渚内又恢复了以往,弟子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去往了百司天厨的方向,叽叽喳喳好个热闹。
    沉香居的外面,几个人探头探脑的围在门前迟迟不肯进去。
    邵俞扯了扯文乐的袖子,低声道:“师尊,这消息准确吗?”
    文乐拿着扇子敲了敲邵俞的脑袋,道:“我文乐是谁,何时我传递过有误的消息。”
    楼彻白了一眼身旁的两人,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邵俞揉着脑袋道:“你说十二会不会醒来不记得我们了?”
    楼彻的胸口猛的一闷,道:“怎么会,十二又不是伤到了脑袋。”说罢便抬起了手准备敲门。
    手还未及落下,几人面前紧闭的大门便一下被人从里面拉了开。
    白漪浅笑了一声,道:“大家都进来吧,十二今日刚醒,现在也恢复了些精神。”
    文乐尴尬的摇了摇扇子,闪身走了进去。
    众人还未走进房间便听得里面传来了白武爽朗的笑声,白漪无奈的浅笑了一声,伸手推开了房门。
    只见白十二正倚靠在床头围着被子,白武则在白十二的面前手舞足蹈着,似乎在表演着什么一般。
    白漪轻咳了一声,道:“阿爹,大家都来了。”
    白武听闻,虎躯猛的一震,以迅雷之势恢复了以往严肃的模样,“嗯,辛苦各位来探望我儿了。”
    那正经的模样与方才完全是判若两人,白十二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随即弯下了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白武的手脚一下便慌乱了起来,忙跑到了床边轻轻的拍了拍白十二的后背。
    “咳~我无事的阿爹。”白十二摆了摆手,小脸咳得通红着,“阿爹快些去休息吧,您从一早便跑了过来,想必饭还未来及吃了吧。”
    白武拍了拍肚子笑道:“你阿娘还说让我少吃点呢,少一顿饭无足轻重。”
    “阿爹多少去吃些吧,要不然十二会担心的。”白漪笑着替白十二掖了掖被子,“正好我要去百司天厨里打些饭食带给十二,你便同我一起过去吧。”
    “快去吧阿爹,还有微生他们陪着我呢。”白十二轻浅一笑,对着白武眨巴了几下眼睛。
    白武的老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道:“那好吧,既然我儿这么担心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将目光投向了文乐几人。
    “狐王尽管放心。”文乐揖了揖手,投以了白武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武随白漪走后,邵俞几人便立马围了上来。
    “十二,那烬狌是何模样,你能讲给我听听吗?”邵俞兴致勃勃的围在床前,忽地头上便挨了一顿扇子,“哎呦,师尊你又打我干嘛?”
    邵俞委屈的嘟着嘴,满脸怨气的看向身后的文乐。
    “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么可怕的回忆你还想让十二再回想一遍吗?”文乐摇了摇扇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烬狌已经被师兄杀掉埋在后山了,你若想看便自己去挖。”
    “烬狌……被尊者杀了?”白十二惊讶的抬起了头,随即慌忙的问道:“那尊者他人呢?有没有伤到哪?”
    文乐摇了摇扇子遮住了半边脸,“师兄他,他……”
    邵俞道:“仙君在清心堂,约摸也有两三天了。”
    “清心堂?那又是何地?”白十二急忙望向眼前的几个人。
    “十二你还不知道,仙君他为了你在训诫台上呜呜呜呜………”楼彻一把捂住了邵俞的嘴,将人拉至了一旁。
    白十二焦急问道:“训诫台?尊者他到底怎么了?”
    床边的几人便都沉默了,文乐将头扭到一旁,故作不知情的样子。
    白十二心里猛的一着急,紧接着胸|口便袭来了一阵剧痛,弯下腰朝着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
    “十,十二!”几人一见到血便慌了手脚,文乐忙上前扶正了白十二的身体输了些灵力,这才稳住了白十二的情绪。
    “风行仙君,告诉我好不好?”白十二紧紧的抓住了文乐的袖子,脸上写满了着急。
    “这……”文乐用扇子挠了挠脖子,道:“可师兄吩咐过不让我告诉你。”
    “我不会告诉他。”白十二的眼底泛着红,似乎快要急出了眼泪一般。
    文乐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千万别再激动。”
    白十二慌忙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文乐抿了抿嘴唇,小声道:“闯入泊烟渚后山禁地本就是大讳,师兄为了你便亲自跑去了训诫台领罚,生生挨了……挨了一百戒鞭,然后在清心台思过一个月。”
    “……一百戒鞭?,那他,他的伤势如何?”
    文乐点了点头,道:“还好用药及时,伤口也做了处理。”
    邵俞道:“仙君得知此事是与灵兰郡主有关,便当众便斥责了她,还说要与她取消了婚约。”
    “………” 白十二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我能去清心台看他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依照泊烟渚的规定,师兄他这个月里不能与人接触,也不得与人交谈。”
    白十二点了点头,随即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好像有些累了仙君。”
    文乐担心的看了一眼白十二,“十二,你………”
    “我想休息一会。”白十二翻了个身背对着几人躺了下来。
    “………好吧,今**且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几人再来看你。”文乐对着邵俞两人轻轻的摆了摆手,随后几人轻声的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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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作者:“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人家的吗?”
    文乐:“我师兄的确说不让我告诉十二,但没说不让别人告诉十二。”
    邵俞:“这事也不怪我,师尊他又没告诉我不要告诉十二,我也是如实相告。”
    文乐:“纸终究包不住火,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再说十二都那般乞求我了。”
    作者:“宁们厉害,宁们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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