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两眼一翻白,生生被吓晕了过去。
    林家在江镇有多大的名声,宋柳儿便有多大的名声。
    宋柳儿是大概两年前来到渡海城的,起初只是一家客栈的美貌老板娘,林老爷对她一见钟情,天天往客栈跑,后来宋柳儿被林老爷给感动,于是跟着林老爷回到了林家。
    宋柳儿刚刚跟着林老爷到林家的时候,林老爷便放话“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也因此在渡海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若不是老夫人咬死了宋柳儿只能为妾,恐怕还会闹得更大。
    林老爷也确实一直宠着宋柳儿,这么长时间里后院没再进过一个女人,虽说还有老夫人在上面压着,但府上大部分人都已经将宋姨娘当作夫人对待了。
    按理来说,看见宋姨娘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可就在昨天,林老爷娶了林夫人,昨晚也歇在林夫人院子里。
    于是林老夫人让雪娇将宋姨娘叫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里,当时不少下人都看见了宋姨娘被雪娇划破脸的一幕,也看见了雪娇拿着簪子刺向宋姨娘。
    之后宋姨娘就没有了动静。
    老夫人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宋姨娘昨晚应该是死了才对。
    景云苑里,林老爷和林夫人齐齐守在床边,屋子中间跪了一片人,林嬷嬷当首,从老夫人被送回来她们就在这跪着了。
    因为不管林老爷怎么问老夫人是怎么晕倒的,谁也不敢说一个字。
    要她们怎么说?说昨晚明明已经死了的宋姨娘今天一早又活过来了?要是老爷再问宋姨娘怎么死的,她们又要怎么说?
    没人说话,林老爷气得差点也厥过去,偏偏这是他娘院子里的人,他动不得。
    正这时候,老夫人终于醒了过来。
    “娘!”林夫人连忙红着眼眶喊了一声。
    岂料老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目光反倒往林嬷嬷那边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片刻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去把紫霄真人请过来!”
    “奴婢已经让人去了……”林嬷嬷膝行上前,连忙道。
    早在送老夫人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让人去请紫霄真人了。
    府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要去请人来作法了。
    看着老夫人那一行人闹哄哄来,又闹哄哄走,虞卿站在门边,伸手轻轻拨了拨肩上的蝴蝶,笑得漫不经心,“你猜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该不会是要去请人来作法吧?”
    停在她肩头的蝴蝶扇了扇翅膀。
    雪娇站在后面听着虞卿的声音,猛地抬头看着她,抖着声音道:“你……你不是宋姨娘?”
    “嗯?”虞卿回头看向她,“雪娇,从我来到这林府第一天,你就跟着我的,怎么一晚上没见,你就认不得我了?”
    她脸上还带着无奈的笑意,和雪娇记忆里的宋姨娘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有声音,有些不同,但雪娇如今只要一细想,满脑子就都是昨晚上宋姨娘尖锐的哭声,以至于她对于宋姨娘原本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
    雪娇的脸色更白了,下一刻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可她像是已经失去了痛觉,膝行着朝虞卿靠近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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