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看到南无月再次踏入山洞,以为他是觉得耗时太长等不及了,九人行礼后,为首老者便恭敬问道:“少主可有什么事?那家伙倒是格外的顽强,还没有耗尽灵力,不过也差不多了,最多也就能再撑上个一天左右了。”
    南无月轻笑一声,“你们把灵力卸去。”几人面面相觑,眼眸中都是一样的迷惑,但仍旧点点头,随后各退一步,卸掉了周身的灵力。
    南无月瞬间上前,接连几掌拍在了九名长老的胸前,顿时将其都击飞了出去,九老口吐鲜血,痿顿瘫倒在了地上。
    九人再看向南无月的神情都是震惊万分,不光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同时也因为他暴涨的修为。
    南无月修为如何他们清楚的很,即便是月族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如今也不过就是斩灵而已。但是刚才那几掌显露出的修为,分明已经到了冲虚境界。只不过只十余天未见,少主修为怎么暴涨至此?
    南无月面对他们惊讶的目光,淡然道:“你们不必惊讶,也不必询问,只需要知道我这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事出有因。”
    九老伤重,未能多言便直接昏了过去。而南无月静静立在原地,看着困龙阵因失去灵力供给而渐渐消失,显露出里面的场景。
    阵中的白钰秀眼看着金龙爪朝着自己落下,正欲提起所剩无几的灵力躲闪之际,金龙却骤然停顿了下来,随后一点点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周围的幻境也回复成了山洞原有的样子。
    白钰秀并未放松,强撑起疲惫的身子看向前方,原本困着她的九位老人此刻皆是被重创昏倒,凭借冲虚的修为,她可以看到他们经脉中灵力的混乱,并非是作假。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白钰秀此刻却顾不得这些,而是直直凝视着眼前渐渐明晰的身影,那与南璃月有些相似的容貌,瞬间唤回了她已然有些模糊的记忆。曾经,便是这个男人,以自己为筹码使得璃月受了诸多委屈和苦难。
    “南,无,月。”白钰秀一字一顿的缓缓念出这个她必除之的名字,双眸一片血红,身体已然本能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别紧张,把你骗到这里的可不是我,相反,我可是来救你的。”南无月并未将白钰秀进攻的姿态放在眼里,这十几天在困龙阵中白钰秀已然消耗将近九成的灵力了,凭借着从南璃月那里得来的修为,此刻白钰秀在他眼中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你来救我?呵,南大公子今个这么有闲心来开玩笑吗?”白钰秀冷笑一声,加紧吸收周围的灵力,不过效果很差,困龙阵虽然散去了,但这周遭的灵力依旧很是稀薄。
    南无月听到白钰秀毫不客气的嘲讽倒也不生气,摇摇头从随身的芥子镯中抛出一道人影。
    白钰秀双眸顿时凝固,忙将那人影抱在怀中。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怀中,可她却高兴不起来。南璃月此刻仍旧在昏迷之中,双眸紧闭,唇角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身上气息微弱,似是受了什么重伤。
    白钰秀运起一丝灵力探查南璃月的身体,发现身体并无什么外伤或内伤,但原本冲虚境界的强盛灵力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只剩下微弱的灵力游走在经脉之中。
    她抬眸看向南无月,神色一片冰冷道:“她怎么了?”
    南无月摇头嗤笑道:“你还在担心她?知不知道就差一点,她的计划就完成了,我必死无疑,你的情况怕也就是被废掉修为,一辈子作为人质呆在月族之中。”
    白钰秀正小心翼翼将随身携带的丹药喂给南璃月,听到此言手上动作一顿,随后面色仍旧不显山不漏水,淡漠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南无月似是被白钰秀的态度气笑了,他伸手间掌心出现了一枚淡蓝色珠子,道:“白钰秀,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想什么吗?简直就像一个害怕知道事情真相,于是便借着逃避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小孩子。妖帝就是这样的风范?你不信我说的,那我的记忆总不可能是假的吧?你敢来看一看事情的真相吗?”
    白钰秀看着南无月手中的思无邪,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难以说出拒绝的话。她自然想知道真相,可是如果真相真的是……真的是南璃月欲要害她,将她诱于此地,该如何是好?
    白钰秀唯有沉默,但有时候沉默,其实也是一种答案。南无月嘴角轻扬,将灵力注入珠子中,记忆的幻象顿时便如流水一般倾泻于这片空间中,将白钰秀也包围了起来。
    入目,便是一片粉红纱帐,她记忆中曾熟悉的柔婉轻吟响起在她的耳畔,而与之共和的,却是一道男子的粗重喘息。
    白钰秀表情完全呆滞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声音,可理智又告诉她,这的确是已然发生过的事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白钰秀银牙紧咬,双手上青筋毕露,整个人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她一双血眸紧紧盯着那罗帐,直至最后一声娇媚的□□停歇,罗帐被掀起,南璃月坐在一容貌妖异的男子怀中,任凭上下其手。
    看到这一幕,白钰秀原本微微颤抖的身体此刻却是安静了下来,她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身体是冷还是热呢?心脏是跳动的还是静止的?周围是山岩还是流水?一切感官都突然失控,整个灵魂都随之颠倒,如同被整个世界所隔离开来。
    啊,原来这就是死亡。
    在亲自目睹自己最爱的人彻彻底底背叛自己的那一瞬间,绝望在心头开出了一朵又一朵黑色的花,缠绕的根茎狠狠扎入了心脏最深处,疼痛到了麻木。
    她看着南璃月问那男子要来困龙阵,看着她们欲要再起云雨,看着南璃月爆喝一声之后幻境消散,她始终神色淡淡,没有半点生机,像是一樽栩栩如生的木偶人。
    为什么呢?南璃月不知道吗?只要她想,自己可以为她做一切事情,她是她生命里的光啊,如果她想称王称帝,自己完全可以作为她手中那把最锋利的刀,不管所面向的是谁,即便是被折断也无怨无悔。只要她想,只要她说,自己会为她完成一切她想要的。
    为什么?要拿自己最最宝贵的东西,去换取困住自己的东西?明明,南璃月本身便是自己最好的囚笼啊,好到自己都不会去想着挣脱的囚笼。
    白钰秀仰头露出一个宛如厉鬼般的笑容,斑斑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南无月看向看着她的目光里混杂着几分同情,表现的像极了一个恰巧看到悲剧主人公的事外人。他叹了口气,“南璃月根本就没有达到冲击太虚的修为,向外传言冲击太虚不过是掩人耳目,去私会时族的皇子时婴罢了。只不过我也背其欺骗,想着趁其突破之际或许能给她找些麻烦,便去了族地,正好撞见了这一幕,随后便被发现慌不择路下逃入了一处险境中。所幸我带着我父亲给我的数样珍贵法宝,才没有死在那里。”
    白钰秀默然不语,看着面前的石壁眼睛眨也不眨。南无月倒也不在意其态度,像是好不容易成为最终胜利者,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分享这一路自己的艰辛与才智一般,喋喋不休道:“等我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整个月族都在传南璃月冲击太虚失败,我率人围追堵截的消息。啧,不得不说我这妹妹可真聪明,这下不光解释了为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同时也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太虚境界的修为。之后我藏于暗处,借着她放松的机会,将其引到了之前困住我的那处险境,配合着我动的手脚,成功夺了她的修为,同时在她身上找到了这困龙阵的阵盘,有据此找到了被困住的你,便来这里了。”
    说到这里南无月顿了顿,轻笑道:“所以说,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哦。虽说救你并不是我本来的意愿,不过要是你真落在南璃月那边,我只会更麻烦……说起来,我也算知道一点你们的事,你们两个女子在一起本就惊世骇俗,逆天而行,落得如此田地倒也正常。不过我观妹妹所做和你的所为,倒是你陷的太深了啊。”
    白钰秀轻轻扭过头,看着南无月道:“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如果只是分享你的喜悦的话,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吧?”
    白钰秀的理智强行回笼,牙关紧咬舌尖,溢满了血腥的气息。以更清楚的感受到痛苦为代价,使自己强行冷静下来。她如今不光是南璃月的白钰秀了,她还是妖族的王。
    更何况,即使她仍是南璃月的白钰秀,南璃月也再不是白钰秀的了。
    你仍旧是我的软肋,可却再也不是我的盔甲。这个清楚的认知,让白钰秀心如刀绞。
    南无月赞叹一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说白了,南璃月如今不适合留在这里了,对于我来说是个很棘手的麻烦,但是真要杀了她,命牌破碎后整个月族那些支持她的长老怕是都会不死不休,迟早要查到夺了她修为的我身上。所以如今杀她不是,不杀她也不是,思前想后,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你带走她,就让她突然失踪,也算报了我救你的恩情了。”
    南无月说罢朝白钰秀扬扬下巴,他相信白钰秀会答应这个条件的,妖族,从来都是占有欲格外强又睚眦必报的性格。
    白钰秀看着躺在自己怀中一脸苍白的南璃月,一闭上眼,脑海中便尽是那思无邪所投影出的景象。
    曾经为了救她不惜受重罚的南璃月,面对危险毫不犹豫进入幻梦的南璃月,与她一同欢笑悲伤、许下共度余生诺言的南璃月,与面前这个自私狡诈、不择手段的南璃月宛如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影又缓缓重叠在一起。这终究,还是南璃月啊……
    白钰秀闭上眼里,红唇轻启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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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钰秀并非不想相信南璃月,只是太久时间过去,南璃月更是刻意的疏远,所以造成了如今之局面。
    其实一切都是“南无月”设的局,后面会一一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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