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百姓沸腾起来。
    这顾娘子果然名不虚传,说的话无一不中,简直就是个神人。
    大家闹哄哄的请命,请青天大老爷汪大人一定要严惩罗刹国商人,吸食禁药加污蔑之罪数罪并罚,最好当场砍头示众,决不能让他轻易逃过。
    安德烈眼看事情完全失去掌控,也不管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波尔捏,拼命挣扎大声叫嚷:“泥们都试传统豪德(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握救市不符(我就是不服),窝要商报罗刹国(我要上报罗刹国),泥们——”
    顾甄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个拳头,她心里开始有些怒意。
    原本,这个世界的刑侦手段落后就算了,她上午打了人,那人回去吸食毒品后猝死,和她打人没半文钱关系却被带上公堂,她认了,亲自动手解剖尸体以证清白。
    那是时代和文明的差距,她理解!
    可如今真相大白,这个罗刹国人还能如此狡辩,这可就不是文明的差距,而是人心的险恶与狡诈了。
    不服?
    哼,没关系。
    本上将打到你服!
    顾甄再次朝汪大人一抱拳:“大人,既然安德烈认为他突然间先告发,我仓促间被迫应诉还能与大人串通,他不信我一拳打过去掉了牙齿心脏骤停根本无关,那我恳请大人,让我再次出手实验,看我的拳头是不是猝死的元凶!”
    汪大人微微眯眼,看着被衙差扣住的安德烈,心里怒意早已蹭蹭蹭往上冒。
    他已经任知县多年,考评一直都是优,上封也多次暗示,明年他的位置可能会动上一动。
    现在倒好,这帮无视萧国禁令的罗刹国人,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多年吸食禁药五石散,让他管辖之地出现如此大的纰漏,明年升官的希望几乎已经很是渺茫了。
    破天荒的,也许更是顾甄的验尸和之前的好名声让他做了如此决定:“本官,准!”
    沈瑜就在一旁看着,没出声。
    他家娘子也许不是要实验,是心里不忿要出手教训人了。
    可他会说吗?
    当然不会!
    顾甄对着安德烈就出了重拳。
    “嘭!”
    “啊——”
    一颗牙齿掉落。
    安德烈痛得嗷嗷叫,“泥给窝住手(你给我住手)!”
    顾甄笑得开怀,在法庭上揍人,这是她历来的强项,看了就是到了萧国,也不能例外。
    她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你看,安德烈先生,按照你的说法,一拳不能让你心脏骤停,看来,还得接着来!”
    “嘭嘭嘭!”
    “啊啊啊——”
    安德烈眼看着自己牙齿随着拳击一颗接一颗掉落,几乎话都讲不出来,最后,突然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顾甄咦了一声,“死了吗,被我打死了?”
    安德烈眼珠子微微一动,但没有睁开眼。
    顾甄疑惑:“老大夫,你带了银针吗?”
    针包递上,顾甄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看着安德烈抖动不停的睫毛,凉飕飕开口:“从眼角扎进去呢,还是从鼻子扎进去?”
    安德烈再也忍不住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跪地额头,满嘴是血,一脸惊惧:“窝搓了(我错了),路易斯灶上汇去厚右夫乐五石散(路易斯回去后又服了五石散),我闷丹心辈叱责(我们担心被叱责),所以——秋泥了瘪渣窝(求你了别扎我),毁嘶德(会死的)!”
    顾甄将针包还给老大夫,两臂抱胸,一脸嘲讽看着安德烈:“哼,现在不死,迟早也会死的!”
    看热闹的老百姓大声附和:“砍头,砍头!”
    吸食禁药虽然是大醉,但当场砍头确实不可能,需要上报刑部核实,可若是番邦人闹事加诬告加吸食禁药,那当场狠狠一顿板子是谁也挑不出错来的。
    “来人!”
    汪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罗刹国商人在我萧国境内滋扰事端、其头领路易斯吸食禁药隐瞒不报、诬告他人心怀不轨、藐视本官当堂闹事,本县依我《大萧律》,先杖责一百,上报刑部后再一律处决!”
    衙差立刻上来行刑,安德烈的惨叫很快被淹没的板子声中。
    顾甄被当堂无罪释放,被一群兴奋的老百姓簇拥着离开。
    沈瑜向汪大人施礼告退,心中却沉思满腹。
    从好友出回来时,他已经得知某些番邦人在萧国底气十足的原因了。
    他们的火器比萧国更加精良。
    就扬州码头的海船来说,罗刹国的海船比萧国的海船作战能力更强,萧国和罗刹国一直保持表面的友好,乃是罗刹国看中了萧国的富庶,说不定哪天就能动起手来。
    表面不显,心中却已经思量开来,沈瑜和顾甄回到了客栈,看着顾甄逗弄一会儿沈思齐,他又坐到窗边细细思量。
    半夜,顾甄醒来,看见窗口的烛台还有豆大的烛火,沈瑜正在灯下奋笔疾书。
    一个小小商人,敢如此嚣张,应该依仗不小,顾甄心里明镜似的,沈瑜作为一个书生有如此长远忧虑,应该是这个时代的进步。
    顾甄转身,也没有打扰沈瑜,沉沉睡去。
    第二天,汪大人听说沈瑜求见,虽然心情不佳,但还是见了他。
    行礼,沈瑜大大方方下首落座,然后,将昨夜所思所写,递给汪大人。
    汪大人有些诧异,三案首加解元,学问不浅他明白,可一个过路的举人连夜荐书,有些意外。
    细看之后,汪大人倒抽一口凉气。
    “勿精于治术,而昧于世界大势。”
    下面是洋洋洒洒的几千字。
    从全国彻底放开海禁而不再局限扬州若干码头、到阔建海军研制精良火器,到制定通商细则鼓励商人积极参与商贸等等各个方面,沈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最重要的一点,要及时了解世界大势。倭国的一体而成的长刀也好,罗刹国的火力凶猛的大炮也好,番邦有什么进步,萧国也该齐头并进,才不至于将来有一天落后挨打。
    汪大人看向眼前年轻的举人老爷,眼底的复杂深邃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沈瑜连忙站起来施礼:“学生一时所想,或许有所疏漏,请大人指正!”
    汪大人微微摇头,沉默半晌,让师爷送了一块玉佩过来。
    沈瑜双手接过,却见玉佩似乎是制式,上门有“心怀社稷”四个字,也没有多想,拜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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