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银河的分析,苏东顿时也觉得不无道理
    他点了点头肯定道,“反正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江水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现在只希望那个把名单泄露给我们的人没有被抓”
    银河点点头,似懂非懂道,“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毕竟打从心底来说,她还是很希望终结组织快点被苏东毁掉的,那么这个人就能从海鸥城离开,生生也可以回到自己身边
    “先等等吧,看看江水想做什么!”
    苏东的眼神深邃无比,盯着漆黑的夜晚,“现在警察跟终结组织两方都在密切关注我们,如果被抓到反而更糟”
    银河听完只能点头,反正她一向也不太明白苏东的想法,只是继续温和的提醒着,“烧鸡好了”
    苏东则异常沉默,也没什么开玩笑的心思,机械式的把鸡肉分解,动作缓慢的如同行云流水
    银河亦保持安静,优雅的啃咬了几小口后就再也不动了
    一个女孩子要学会保持美丽,这是银河拥有的良好美德
    树林幽深,除了这堆篝火,方圆几里都几乎看不见任何活人的气息
    林子里搭了两个帐篷,今晚他们就住在这里,银河想不明白苏东为什么总能把一切都准备很妥帖,就像是时刻把家带在身上
    或许他颠沛流离甚久……
    但那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
    轻轻晃了晃脑袋,女人用手托着脸颊,安静的发着呆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城市里的气息温柔,几乎要令人全部迷醉在这春光里
    公园里有孩子在放风筝,传来阵阵笑语,在一旁陪伴的父母大都愉悦的看着他们疯跑个没完
    各式的风筝飞在天空上,有灰色的燕子,彩色的仙女,在空中摇摇欲坠,却又稳稳当当的漂泊着
    孩子们没几个能真正将风筝放起来的,最终还要依靠父母们,这是一场充满欢笑的亲子游戏,围观的人们也喜欢这样温情的场面,欢声笑语,言笑晏晏
    这样美好的场景里,阿覃的存在就显得格外刺眼了,她一向缺少海文城市民的美好品德,不够热爱生活,不够乐观积极
    也没什么难以想象的,梁一冰淡淡的想着,如果她做的到的话,理当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疯癫癫
    人之所以会疯掉,恐怕必然是要经历一些无法承担的痛苦,脑子里的弦崩断,故而言行无状,放浪形骸。
    他手里轻轻捏着一朵白色小野花,形状看起来有点像是雏菊,又有些纯洁脆弱感
    梁一冰漫无目的的思考着,如果能够知道阿覃是谁就好了
    到现在为止,苏东身边也还没出现过一个名字叫做阿覃的人
    假如能够知道她是谁,就能根据她现在的年龄推算出到底还要多长时间,自己才能见到苏东。
    “哈哈哈!哈哈哈!”
    被远处的吵闹声惊扰,画家下意识抬起头,阳光照在他温和俊秀的面孔上,以及平整洁白的衬衫
    是阿覃又在发疯了
    女人手里攥着一朵大大的粉色牡丹花,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乱成一团
    看起来颇为违和的模样
    她正拽着一个小孩喋喋的说着什么,孩子的父母好像很是畏惧,一时竟也不敢贸然将孩子拉回去
    那小男孩白白净净的,玉雪可爱的小脸上哗哗的掉着眼泪,似乎被吓得不轻
    纠结了半响,也没人上前阻拦,最后还是阿覃自己玩够了,将那孩子的手放开
    随后她又猛然退后几步,疯狂的瞪着眼前的所有人,无比张惶的大喊道,“你们只不过是别人豢养的猪狗!!”
    “哈哈哈!”
    说她放浪形骸,倒也真是放浪形骸
    梁一冰沉默的盯着女人,觉得怎样也无法看透
    阿覃一直是海文城里的一个谜
    她神经兮兮,可是却从没人真正伤害过她,大家好像都很惧怕她
    这种惧怕当然不是出于权势地位的那种高级惧怕,反而像是恐惧,害怕被她沾染上的那种惧怕
    一座就连粉丝悼念自杀死去的偶像也不被允许的城市,却始终沉默的容忍着阿覃
    阿覃的身上还有很多秘密,她每次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那次在楼梯间里,她到底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口袋里有书?
    她的一切,都像这个喜怒无常的女人本身那般,充满着神秘
    梁一冰下定决心,要继续沿着阿覃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同伴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遭受痛苦,自己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一概不理
    毕竟,从这里逃出去,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目的。
    直到今天,银河才彻底的见识到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流落山野,原本他们就只能住帐篷,可没多久,天上又开始不紧不慢的刮来了风雨
    虽然是春夜里,雨势不大,到底也是沾湿了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再住在这里显然不太实际。
    好在苏东不打无准备之仗,早早地观察到旁边有一所废弃已久的旧庙
    庙宇不大,可能是山民们从前曾经短暂祭拜过的,后来村子搬走,自然也就渐渐落魄了
    寺庙里的神像哪怕白天看着也很唬人,更毋论此刻深夜,描金绘彩的图像显得格外阴森
    银河作为一个女人,从来也没在外沦落到这种地步,身边只有苏东一个人,她有点害怕,只好沉默的缩进帐篷里
    苏东把篝火从野外转移到寺庙里,破落的屋子也被照的亮堂堂
    雨势逐渐焦急起来
    不知是心情变化导致还是什么原因,银河总感觉连天空好像都明亮了几分
    苏东还是独自坐在篝火旁边不说话
    明知要等,可他怎么也不能控制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海鸥城今天死了很多人,除了自燃而死,还有跳楼的,投河的,虽然所有人都叫嚷着是自己害死了他们
    但是抛去这所有的一切算计与阴谋,也揭开了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
    ——终结组织已经快不行了
    苏东明白,只有在最后关头,江水才会明目张胆的推出自己这个绝佳替罪羊
    假如他还有什么手腕要使,大概也就是将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付之一炬。
    雨水沿着房檐滴下来,零零落落的坠进土地里
    男人独自坐在门槛上,看着稍显迷蒙的雨夜
    山林层叠,开阔处遍布草木,好像渐渐地起了雾气,不远处的景象看着都有些模糊
    苏东心如死寂,人在经历过太多打击之后总是会这样,情绪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是绝对的疲惫与厌倦
    他就安静的盯着这雨夜,任脚下的水花从落叶上四溅开来,心中带着几分默不作声的防备
    夜色更加漆黑孤寂的时候,大雾已经彻底弥漫在林子里,有安安静静的脚步声透过空气由远及近的传来
    闻之,苏东脸色一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紧紧的盯着那声音的传来处
    万物俱寂,百无聊赖的银河本就内心恐惧,自然更加及时的注意到这声音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踱到苏东旁边,低声问道,
    “这……什么啊?”
    苏东抿唇不语,思考片刻后朝她嘱咐道,“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那你呢?”
    银河下意识问道,“要不咱们一起跑吧!”
    苏东果断的摇了摇头,眼神黝黑的道,“来人必然是冲着我们,只靠逃是逃不掉的!”
    “你先藏起来,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尽全力拖住她,你趁机赶紧跑”
    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扭头有些自责的说道,“银河,今天晚上可能会很危险,很抱歉将你拉进来”
    女人的脸色下意识怔了怔,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开口,最后她的神色尤其凝滞住,忽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苏东,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言罢扭头离去,庙宇里没什么可遮挡的地方,唯有一处破旧古朴的柜子,用来存档香烛之类的东西
    银河打开柜门,没怎么犹豫的便躲进去,临了时又看了苏东一眼,神色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将门关上,把自己完好的藏在里面
    听见银河躲好,苏东开始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渐趋逼近的声音
    他没心思去想女人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晚上,他们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在那声音近在咫尺的时候,苏东看见那个人影,他低着头,自重重密林中缓缓走来
    雾气将他的脚步掩盖,苏东没法看清楚他的面孔,他能看到的,只是男人一步步向前的身影
    这人甚至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只低着头走路,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这山野之中,更显恐怖
    苏东心中的警惕已经到达了极点,他不可能任人宰割,在来人距离自己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冷了眸光,十足敌意的问道,“你是谁?”
    幽静的环境下,在雨水淡薄间,响了几声回音
    然而只有这回音孤寂的漂泊在空气里,夜色深沉,来人始终没有开口
    苏东沉眸,懒得再废话下去,提着匕首就朝前冲过去
    愈发接近的时候,他看清楚来人脸上戴着的黑色口罩,于是心里便更加有底气,既然是人,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他毫不留情的挥刀而向,被那人利落闪开,随即就懒洋洋的站在一边
    苏东原本也没想过一击即中,于是便再次提刀上前,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漆茫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匕首银色的尖光偶然映在两人的脸上,照出彼此不快的神色
    就在苏东内心血气翻腾,准备动真章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开口了。
    他猛的退后几步,眼神无奈的瞧着苏东,“停!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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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打了!
    ……我打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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