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思浩看见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就算再傻也多少感觉出不对劲来,他仰头看着邱言至,几乎是有一些不可置信地问:“吱吱,你……你不是被迫的,那你……那你刚刚是准备和他做什么?”
    都已经这样了,邱言至也懒得和费思浩做戏,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要是晚点进来,我们就真能做点儿什么了。”
    费思浩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你们不觉得恶心吗?表哥表弟,你们这可是乱伦!”
    邱言至差点笑出了声:“费思浩,你还真信他是我表哥啊,我原来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单纯。”
    邱言至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是邱弘盛,让他回老宅,说有事情要和他说。
    邱言至想起刚刚费思浩和他说的事情,估计邱弘盛要处理邱希成的事情。
    费思浩已经气得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多长时间了?你背着我出轨多长时间了?是不是从他住进来的那天——”
    “可比那早多了。”邱言至把手机放下。
    费思浩死死盯着邱言至,嘴唇颤了颤,谩骂几乎要脱口而出。
    邱言至不想听,就抢先开了口:“费思浩,你好像没立场骂我吧,许蔚,朵朵……剩下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你交过这么多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打扰过你们的好事并且跑到你面前骂你了,怎么到我这儿,你就变得这么蛮不讲理。”
    费思浩瞳孔微颤,脸色煞白。
    他抬头看着邱言至,眼神闪烁:“吱吱……我不爱那些女人的,一点都不爱,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是不是我伤了你的心…你才…”
    邱言至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费思浩,想知道他脑壳里是不是全是水:“你爱不爱她们关我什么事儿,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呢,敢情你还以为我谈恋爱是为了报复你呢?”
    费思浩:“难道不是吗?你本来那么爱我……”
    邱言至笑道:“我爱你什么啊,爱你和邱希成谋划着怎么害我吗?”
    费思浩脸色一变:“你……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邱言至耸耸肩:“一开始。”
    “那你……为什么……”
    邱言至叹了口气,说:“因为我想找到确切的证据,把邱希成干的事儿捅到我爸那儿去。”
    费思浩脸色白了又青,久久缓不过神来。
    邱言至顿了一下,说,“反正咱俩和对方演了那么长时间的戏,也该散场了。”
    费思浩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抬起头,他神色有些复杂,“我没演戏……我是真喜欢上你了。”
    “那真不巧。”邱言至说,“我可是在正经演戏。”
    “哦,对了。”邱言至忽然想起刚刚收到的那条短信,说,“邱希成那件事,谢谢你了,不过我可给不起你几千万的西山别墅。”
    费思浩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邱言至换上他刚刚给自己买的那套衣服,然后按照吊牌价给费思浩转了账。
    想了想,又加了20块钱的配送费。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费思浩从联系人上删除了。
    刚好贺家的人也正在找贺洲,邱言至就和贺洲告了别,准备回邱家。
    邱言至走出酒店大门,却发现邱弘盛已经派了助理来接他。
    邱言至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邱希成衣衫凌乱满脸落魄地跪在大门口。
    邱言至绕过他,走进了大门。
    邱弘盛坐在大厅,正在喝茶,看起来倒是气定神闲,可放下杯子的那一刻,手都是颤的。
    邱弘盛看了他一眼,说:“坐吧。”
    邱言至坐到了他的对面。
    邱弘盛似乎还是原来那副模样,可却又硬生生地让人觉得他老了好几岁,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你二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吗?”
    邱言至点了点头:“来的路上,林助理大致和我说过了。”
    邱弘盛说:“在这之前,你对你二哥做的事情,知道多少吗?”
    邱言至实话实说:“别的不太清楚,但他原本准备找人给我下药,并且拍视频这件事,我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邱弘盛愣了一下,抬头看邱言至:“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邱言至看着邱弘盛,声音平缓:“是您教育我说,揭发别人是需要确切证据的,尤其是揭发我的哥哥。”
    邱希成刚刚跪的地方,邱言至曾经也是跪过的。
    原因是因为邱言至“污蔑”他的二哥打碎了地窑的红酒架,还把邱言至推倒在了酒瓶碎片堆里。
    邱弘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揭过了这个话题:“你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两个月。”邱言至说。
    “毕业了,就来公司吧。”邱弘盛说,“可以先学习一下管理经验。”
    邱言至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然后放到邱弘盛面前。
    “爸,谢谢您每个月都往这个账户里给我打钱,这些钱帮助我度过了一段很困难的时期,不过我已经把这些钱补上了,除此之外,我昏迷期间住院花的钱,请护工的钱,以及您从14岁到18岁抚养我所用的钱,都在里面了。”
    邱言至虽然有努力在工作,但挣的钱还是不太够。
    不过,凭借着这张卡里巨大的本金,贺洲炒股挣的钱倒是比邱言至挣地还多。
    可即使这样,还是差一些。
    刚刚在来的路上,邱言至给陈乐思打了电话,向他借了两千块钱,让他打在了这个账户上,这才终于凑够了。
    邱弘盛看着那张卡,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邱言至站起身子,朝着邱弘盛笑了笑:“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您核实过之后,如果发现您在我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花费我没有计算进去的,请用邮件告诉我,我会尽快补上。如果没有的话……”邱言至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以后也没必要再见面了。”
    邱弘盛握着沙发扶手的手缓缓握紧。
    邱言至朝着邱弘盛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贺洲回到宴会厅的时候,贺小晴立刻走了过来和他说悄悄话:“你刚刚那么着急走,是去哪儿了?怎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贺洲说:“处理了些事情,怎么,你找我有事吗?”
    贺小晴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激动。”
    “什么事情?”
    “你可千万别激动。”
    “我不激动,你说。”
    “我刚刚,听说,那个邱……邱言至来了。”
    贺洲:“……”
    贺小晴表情悲痛:“哥,我知道你内心波动一定很大,但这可是咱爷爷的寿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就算再忍不住,你也得忍住!”
    “哦。”贺洲慢吞吞地说。
    贺小晴忽然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变了一下,然后匆匆对贺洲说:“朝你过来的那个灰色西装的男人是咱们堂叔的儿子,你叫他凌翔哥。”
    贺洲还没琢磨过来贺小晴话中的意思,那个男人就迎了过来,和贺洲碰了杯。
    “凌翔哥。”贺洲喊道。
    男人笑了笑,语气故作熟稔:“你回国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联系联系哥,几年不见,怎么感觉你瘦了些?”
    幸好这男人和秦贺的关系并不亲切,再加上贺小晴在一旁插话救场,几分钟的谈话倒是没出什么差错。
    男人走后,贺小晴松了一口气。
    刚好有适应生端着托盘走过,贺小晴拿了杯果汁,一口饮尽,喝完之后,贺小晴把空杯子又放回托盘上,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小声抱怨道:“幸好蒙混过去了,我和咱爷爷说了,你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他还非让你过来。”
    贺洲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还好。”
    “好什么啊好。”贺小晴嘟囔道,“这场上一大半的人你都叫不出来名字,算什么好,你记不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连我和爷爷都差点儿认不出来。”
    ……秦贺失忆了?
    贺洲回顾了一下自己在网络上查询的资料,可没找到关于秦贺失忆的半点讯息,看来贺家隐瞒地挺好。
    贺洲抿了一杯酒,表情淡淡的:“但我还能认出来邱言至。”
    贺小晴撇了他一眼:“你那算什么认出来啊,你刚开始也就是隐隐约约记得个大概,你们的有些事儿还是我给你讲的呢,是我给你讲完之后,你才说你记起来了。”
    贺洲本来还想继续问些什么,贺平风就走了过来。
    贺平风年龄大,阅历多,精明得像个老狐狸,贺洲不敢像试探贺小晴一样试探他,想询问的话就又咽回了喉咙里。
    贺洲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纵使再讨厌秦贺这具身体,贺洲还是不得不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酒气。
    穿着浴袍出来之后,贺洲一边擦头发,一边去衣帽间拿睡衣,他脑子里在想着秦贺失忆的事儿,一不留神,就让睡衣从衣撑上滑落了下去。
    贺洲蹲下去拾睡衣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在衣柜的角落,藏着一个大大的玻璃罐。
    罐子里是各式各样的糖。
    不知怎么回事,贺洲下意识就觉得,这糖是秦贺为邱言至准备的。
    ……这秦贺怎么和邱言至一样,总把东西藏到柜子里?!
    贺洲有点生气,可打开盖子,大致看了看糖的种类,他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给邱言至藏这么多糖有什么用?
    没一个是邱言至最喜欢吃的那种水果糖。
    贺洲正准备重新盖上,却忽然看见了一个巧克力包装纸上的日期。
    他皱了皱眉,把那个巧克力拿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日期。
    出厂时间是4年前——早就过期了。
    贺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罐糖虽然是放在柜子的角落,可却十分干净,显然是被清洁人员定时打扫过的。
    而这罐糖里面的糖似乎都是高端品牌,而且种类多样,能够看到主人的用心——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被送出去的礼物。
    怎么看,这罐糖果都不该被放到过期。
    除非,这罐糖的主人可能已经有三四年没有碰到过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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