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带着陈暮去开房。
    本来陈暮已经从情绪里缓和过来,到酒店昂贵且不宽敞的房里,屁股一坐,灯光一打,林安再柔声安慰几句,陈暮就又绷不住了。
    扯着纸巾又哭了老半天。
    中场休息的时候看到林安正坐在旁边看着她,她把手里的纸递过去,“你要一起哭吗。”
    突然被邀请的林安不解,“为什么?”
    “我觉得你也挺惨的。”陈暮吸着鼻子,用纸巾沾了沾眼睛。
    空气一瞬间沉默,二人四目相对,接着她们都笑了。
    “我虽然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不想说我也不强问。”林安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平静多了。”
    “对。”陈暮点头。
    “我今晚和老顾吵了架,自己去隔壁的房间睡觉,退掉了我俩毕业去摩洛哥旅行的机票,越想心脏越痛,拿起手机玩儿,结果翻到了知乎。”
    “拯救我的是一个问题,离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两千六百二十六个回答,我把高赞都看了一遍。”
    “我就治愈了我自己。”
    陈暮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
    林安解释说,“那里面很多人都是几十年的感情说破就破,生小孩儿,婆媳关系,房产争夺,我也不是觉得看到别人惨,自己就好受了。”
    “就只是突然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儿。”
    每个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儿,过不去就过不去,想不通就想不通,路还是要继续走的。
    陈暮放下自己手上沾着眼泪鼻涕的纸巾,为她鼓掌,“请问林老师,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和您一样优秀,拥有和您一样多的人生感悟。”
    林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给你布置家庭作业,离婚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两千多个回答全部看一遍,给我写一篇大论文,8000字,至少五十个引用。”
    林安在安慰她。
    林安猜出来了陈暮大半夜哭成这样肯定是因为感情的事,所以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陈暮。
    就像是白天陈暮安慰林安一样。
    “那你之后跟老顾怎么办?”陈暮问。
    “我前几天就考完了,本来相等老顾考完一起中国,订婚,回各自家里的公司任职,再从长计议,可现在我打算和他分手,申请英国的研究生....”
    “为什么不去美国。”陈暮没忍住问了一句。
    “GRE太难考了。”林安回答得理所当然。
    “好吧。”理由很充分。
    “我机票是两周之后,你考完试的第叁天,不过我不准备回顾霍川那边睡觉了,这段时间你住哪儿,我和你住?”
    “巧了。”陈暮指了指自己行李箱,“你看我也没住的地方了。”
    林安沉思了一下,“现在租房子也来不及,我有个同学,前几天刚走,留下的房子下个月底到期,不过只有一张Queen   size的床,你要是不介意我们晚上一起睡,咱俩先去那里住?”
    “我觉得ok。”
    .
    新房子自然是比不上老顾的别墅和周晟言的别墅,只有一层,且墙壁会有些脱落,露出棕色的石灰,厨房的地板带着些许污渍,卫生间的地板脱落了两块,卧室的地毯也算不上柔软,暖气片不好用,空气里还蔓延着一股潮湿的苔藓味。
    但是这两个姑娘都还是挺满意的,晚上挤着睡还挺暖和的。
    陈暮看见林安把她的LV包包,Dior小套装,Prada恤衫,gucci的毛衣挂在破旧的衣柜上的时候,觉得这学期末突如其来的变故太过戏剧化。
    也让她俩萌生出点儿友谊之外的革命同志情,还能一起拍个电视剧,落难姐妹历险记。
    后来的每一天,陈暮都在强行抑制自己想周晟言。
    把脑海里充斥着的他的气息,触感,还有那些习惯性的事情全部封存,仿佛把她的整个灵魂都割裂开来。
    虽然发现他的冷落是这几个月日积月累的过程,但她早上起来还是恍惚间觉得自己身边躺着的人是他,她可以把手伸到他衣服里,悄悄地摸他身上的肉,然后被他抓住手腕,拉到怀里抱着。
    接着他的温热的呼吸会离她很近,有时也会拥有他晨间的吻。
    可陈暮也会自虐的把他最后那天说的那些话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回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看书。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人。
    暴雨里陪着她散步,霍巴特集市里和她薰衣草味道的亲吻,带她看过的跨年烟火,表现那么深情。
    还能若无其事的告诉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含着铺天盖地的冷气,朝着她的心口铺天盖地的袭来,疼得她都快麻木了。
    这两周陈暮完全就是吊着一口气在复习。
    而林安倒是非常认真的在准备申请研究生的资料,中介要什么她就去打印什么,在网上查自己想选的专业。
    似乎林安把顾霍川拉黑了,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让顾霍川不敢来找林安,顾霍川竟然联系上了陈暮。
    好笑的是那一天陈暮收到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温清的,你在做什么,可以一起聊天吗。
    一条是顾霍川的,头像依然是大一的那条阿拉斯加犬,“林安和你在一起吗。”
    陈暮向来觉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还是没忍住直接把他俩拉黑了,狗男女。
    两周的日子就在心绞痛,强制复习,以及和林安的插科打诨里过去了。
    每年期末考试的考场上,考官在的台子上总会有点儿糖果啊,巧克力棒什么的,陈暮如果提前做完了题会盯着巧克力棒看,觉得这就是在诱惑一群考到饥肠辘辘的学生。
    知道这最后一次考试陈暮才明白,这是准备给低血糖犯了的学生的,因为她做着题就开始发虚汗,耳鸣严重,有一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考官很快发觉,给了她一根巧克力棒。
    坚果太妃糖夹心的,味道不错,她缓过来了,继续考试。
    出考场的那一瞬见陈暮拿着剩下的半根巧克力棒,在想自己晚上要不要告诉周晟言,然后瞬间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可能是习惯比感情更让人难以割舍。
    她应该恨他,讨厌他,不应该怀念他。
    解释一下学制,大部分专业本科叁年,成绩好可以在第四年读荣誉学士,拿到了一等学位的可以直接读博士。
    (可能分学校,我学校是,不知道悉尼是不是这样)
    本文里的人只有女主准备念第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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