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药研藤四郎若有所思。想到审神者大人带他们兄弟几个出去玩时,他的朋友们提到过另一个名字。回来之后,兄弟几个本来都打算守口如瓶,再不提“得耳特”这个名字的。现在,他起身离席,飞快跑到五虎退的房间里查询了一下“得耳特”,发现果然也是一个钢笔的品牌。
    他把这个信息分享给了其他刀剑。
    在其他付丧神纷纷感慨,有些还暗自腹诽审神者起代号真是完全不过脑的时候,压切长谷部却惊呆了,他思考了一下,这种情况,难道不就是都彭大人特别钟爱一振刀剑。假如……假如是偏爱他的话,在需要化名的时候,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叫“长谷部”?!
    为了这个幻想,打刀青年感到一阵眩晕,然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有了努力的方向。虽然,把自己磨短还能成为短刀,但他是刀剑无论如何都无法变成一支钢笔……不过如果有机会,让主人能以“长谷部”作为化名,那他简直此生无憾。
    想着这样的场景,压切长谷部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飘飘洒洒开始樱吹雪起来。付丧神们左右张望,确定了是谁一言不发开始飘花后,无语片刻,纷纷坐得离他远了一些,以免被花瓣糊脸。
    第82章 暗自集会(2)
    挑选钢笔的款式还算简单, 只需要在“都彭”这个牌子里,选择一个没见都彭拿出来用过的款式就可以了。至于笔尖的粗细, 按照审神者现在用的买,应该没错。这座本丸里不缺乏观察细致的刀剑。大家很快锁定目标, 达成一致。
    虽然有类似于压切长谷部和龟甲贞宗这种对审神者太过执着的刀剑, 望着同伴们开心的模样,会思考……这和所有人凑钱给审神者买稀有刀有什么区别?但这次集会还是顺利进行到了下一个议题——万事俱备,只剩一个问题,如果要买钢笔送给主人的话,钱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尽管入职仅仅五天, 但审神者已经很大方地给自己的刀剑们发放过零花钱。由于他给大家事先准备的东西十分周到, 所以大多数刀剑尽管去万屋玩过一个下午, 手里还是剩下不少。
    ——五虎退、烛台切等等这些被领养的刀剑, 以及长谷部、藤四郎这样直接被捡回来的付丧神,手里只有这些零用钱可以拿出来。属于最穷的阶层。
    山姥切国广表示,他在时之政府的时候,是有攒下一点积蓄的。不过因为时之政府相当小气,所以金发打刀的钱不算多。巴尔扎哈克的刀剑们算是有钱的了, 他们的审神者很大方,把他们留在都彭的本丸后,也特意留出了一笔钱。
    龟甲贞宗毫不犹豫出卖了他的小伙伴,在他们开口前抢先表示,他们愿意把这笔钱都全部奉献出来,给新主人买礼物。
    只要想想那位严厉的审神者大人, 会把他们出钱购买的钢笔插在衣兜里,最贴近心脏和……的部位,时时刻刻随身携带。还会时常拆卸,向它内部灌满各种液体,如果不是怕说出来会传到审神者耳朵里,丧失掉留下来的机会,就算明知这么说会被其他付丧神殴打,龟甲贞宗仍然十分想“呵呵呵”地笑着说“很多地方都高涨起来了”。
    作为一把兴趣爱好从不在购物上的刀剑,他突然感受到了消费所带来的喜悦。
    而这些刀剑中最有钱的,还是要数堀川国广。身为一个温柔体贴的有钱大小姐,亚里莎大人在送别时,坚持让他带了很多私房钱。尽管堀川少年当时拒绝了,什么都没带就跟着都彭大人离开,但烛台切光忠还是在审神者的授意下,帮他把这些钱带了过来。
    本来,堀川国广万分愧疚,完全没有花钱享受的心情。但现在……他突然开心起来,为了自己能出一份力。在胁差少年的倾力支持下,大家发现,原本只能在普通型号里挑选,竟然一下子就能买到限量版了呢!
    万屋有现世的商品代购服务。由于代购费可观,一般的审神者不太会使用这种服务。不过刀剑付丧神们大多数对金钱都没什么概念。对他们来说,如果花钱能让他们的主人变得开心,那简直是再合算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这些钱不是他们自己赚来的,这一点还是有些遗憾。但大家仍然觉得很满意,觉得这座本丸刀剑们的首次集会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同时有了一个初步的概念——有钱真好。
    另外,他们也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都彭大人是不是太能花钱了?
    他们这么努力才凑到他的一支钢笔。可他好像不止有一支?他用的东西是否也都是这个价位?从周围人的反应和都彭大人的日常表现来看,他的花销好像不是审神者的工资能够支撑起来的。因为像亚里莎大人、巴尔扎哈克大人,还有时之政府,都默认他会很缺钱,一直都在尽力补贴他。
    咦?那么如果他们努力工作,尽量多的带回资源,攒出钱一直给他这样买买买,好像也不错呢。
    刀剑们产生了一种喜悦和责任感。终于……好像有点用处了。拥有一位不在乎战绩、不追求稀有刀的审神者,这让他们安心的同时,好像也缺少了努力的方向。仅仅只是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现在这样,感觉就充实多了。
    所有刀剑都很期待晚上钢笔到货的那一刻。
    狐之助目睹了这一切,三观尽碎,有一种多管闲事日了狗了的感觉。它蹲坐在阴影里……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大概可能是做错了什么。
    午睡过后,审神者宣布了下午出阵队伍的名单。他让上午出阵的刀剑在家休息,喂喂马洗洗衣服,自己则带着还在试用期的三振贞宗、鹤丸国永和小狐丸,以及本丸里目前唯一一振大太刀出阵。
    对于满级的刀剑来说,前几张地图里的敌人完全不是问题。跟在队伍后面什么都不做地散步,这对勤劳的、珍惜时间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所以,都彭利用午休时间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时间表,准备了非常整齐的装备。
    由于有狐之助全程跟随,不好直接使用空间装备,于是审神者不客气地让刀剑背起大包小裹。他的东西让人能一眼看出这是要跟着去露营。中午过后,已经开始反省的狐之助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花样。
    ——当初他跟五虎退出阵,明明什么都没带,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呀。
    在审神者完全放任不管的情况下,自律的刀剑付丧神已经将进展推进到了安土桃山。在到达合战场后,审神者果然像狐之助所预料的那样,不肯好好随队做个称职的摆设,而是拦下了高大的大太刀,对他说:“一会不用出阵,就留在我身边好了。”
    狐狸式神暗自揣测,这是审神者察觉到了危险,希望有一振刀剑贴身保护他?但时之政府明明已经坦白告诉过他,烛台切光忠和太郎太刀是重点怀疑对象来的吧。不过根据狐之助的表面观察,审神者没动过太郎太刀,因此对他比较放心……这当然也是一种思路。
    都彭不理会狐之助的想法,拿出简易帐篷,指使大太刀把它支起来。狐之助望着这个骄奢淫逸的人类目瞪口呆。所以,这位审神者大人真的是准备来个野外露营?
    太鼓钟贞宗已经到前方索敌去了,龟甲贞宗发现审神者不打算跟上,于是折了回来,站在距离审神者几步远的地方,犹豫了一会,终于以手抚胸,彬彬有礼地问:“审神者大人,搭建帐篷这种事,能否也让我出一份力呢?”
    他灰色的瞳孔闪闪发亮,望着审神者的时候,像是看着一份极品的美味、或者是举世难寻的珍宝。这振打刀的亲近和喜爱,并没有让狐之助觉得对审神者都彭有所改观。相反,它总觉得……好像找到了审神者是个虐待狂的证据。
    但是,龟甲殿,请您清醒一点啊!难道您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吗?“没有爱的疼痛是没有价值的”——狐之助简直痛心疾首。
    都彭看了看摆明了不太擅长这种俗务的大太刀。个子太高,在干活的时候难免显得有些笨拙。他没有拒绝龟甲贞宗的请求:争着干活没问题,这是一种积极向上的良性竞争,审神者认为,自己应该鼓励这种行为。于是他答应道:“来吧。”
    在打刀风度翩翩、姿态潇洒地开始干活后,都彭转过身面对太郎太刀,掏出了镜子、卸妆油和化妆棉,对大太刀说:“把你的眼妆卸掉。以免一会弄花。”
    狐之助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它悄悄地走得近了一些……在它紧张的、自以为隐蔽的观察下,大太刀不为所动,沉默地接过审神者递过来的东西,听话地摆弄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他为什么需要卸掉眼妆,不卸掉又为什么会被弄花。
    等龟甲贞宗支好了帐篷,都彭说:“把本体交给我,到帐篷里去。把盔甲和外衣都脱掉。”
    说着,他垂下头,对蹑手蹑脚的狐之助展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从兜里掏出一条手绢,低沉地说:“一会咬住这个。”
    太郎太刀仍然温顺地接过了手帕。他眼里仅仅浮现出些许无奈,完全没有勉强压抑自己、自我牺牲等等的类似情绪。作为一振被供奉在神社的刀剑,在他的一生中,见过很多拥有灵力的人类。有一种观点认为,灵力的属性不会说谎,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本质,太郎太刀同意这种观点。
    从一开始感受到都彭的灵力时,他就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的主人。
    况且,经过这两天的时间,他也差不多理顺了这座本丸的情况。虽然也曾受过时之政府的误导,但他刚来的时候,所有的伙伴们都说时之政府是错的。堀川国广虽然状态不佳,不过也很愧疚地说自己误会了审神者。
    ——大太刀不觉得烛台切光忠、五虎退和堀川国广会联合起来欺骗他。
    太郎太刀与审神者的第一次接触,就是他变小之后站在了他的手心里。小动物们都很怕个头大的东西,尽管将审神者与他们相比十分不敬,但……那是第一次有那么小的活物停驻在他的手心。
    也许审神者非常弱小和惹人怜爱什么的,都只是他的错觉。但那却是大太刀对这位审神者最深刻的印象。虽然仅仅只来到这个本丸一天,没怎么跟审神者说过话,不过,能够参与凑钱为他买礼物,大太刀也会有很开心的感觉。
    至于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做一些被人误会的事……太郎太刀垂下头,看了看由于担心自己而一脸紧张的狐之助,觉得为了被误解就赌气吓唬小动物的审神者有点幼稚,不过也十分可爱。为了审神者的心情着想,大太刀没有干扰他,出声劝解炸毛的小狐狸,而是选择保持了沉默。
    作为被特意误导的对象,狐之助果然又再次炸毛了。“都彭大人,你要干什么?这里是战场,不要胡来!让太郎殿脱掉战甲是非常危险的举动!留在这里离自己的刀剑太远也很危险!”
    它着急地跳来跳去,试图阻止审神者,让他改变主意。
    赖在这里没有离开的龟甲贞宗在此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温柔地说:“我可以留在这里保护审神者大人的安全嘛,完全不用担心哦,狐之助。”
    年轻的审神者看了打刀一眼,没有反驳。他蹲下身,准确地拎起炸毛的狐狸。人类的手法比烛台切光忠沉稳、迅捷、娴熟得太多太多,狐之助瞬间感觉自己软成了一根面条,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地望着审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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