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平时,在审神者的特殊关爱下,他会显得有点没用。但他可不是关键时刻会掉链子的那种类型。帅气的太刀青年利落地走了出来,在审神者面前半跪下来,递上了自己的本体。比起当初,他已经更加相信自己的主人。
    ——相信以主公大人的分寸把握,他是不会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痛哭失声、求饶不已。
    如果不是一向平稳的手在微微发抖,以及脸上升起一层薄红,太刀青年看起来还真的很像那么回事——就像他最初语调平稳恭敬地自我介绍,甚至迷惑了都彭的判断,让他以为这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一样,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没能慧眼如炬,在一开始就识破他的伪装。
    审神者握住烛台切光忠的本体,锵地一声拔刀出鞘。他甚至没有拆开这振太刀的意思,温柔地解释道:“当手入本体的时候,最好拆开本体,借此机会不留死角地打粉和擦油。但我的烛台切比较敏感多思。所以,我们先省略掉这个步骤。”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刀刃。如果说审神者的脸在审神者中属于英俊好看,在付丧神中仅仅只能算中流,无法跟三日月宗近等公认的美人相比,但他的手却无可挑剔,无论与谁比较都毫不逊色。修剪的圆润整齐的指甲,匀称的肤色,纤长用力的手指,尤其是动起来时优美又充满了力量感,在冰冷锋利的刀锋上拂过的时候,带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可怕的吸引力。
    现在,直播间的镜头里,就只有一双这样完美无缺的手,和烛台切光忠的本体。明明没有任何煽情的动作或者语言,却禁不住让人脸红心跳。作为被抚摸的对象,明明跟本体并没有通连共感,太刀青年的脸却越来越红。
    ——天地可鉴,主公大人平时保养和实验的时候,并不是这么摸他的!
    透过镜头看着这样的画面,其他审神者、甚至连付丧神们,都很少有人意识到,这种吸引力的真正来由——那不是因为他们突然变成了手控,令人紧张和心跳加速的,也不是灵魂的一见钟情、或是性的张力。这位都彭老师的魅力来源于危险。
    但都彭身边的付丧神们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都彭抚摸着烛台切讲话的时候,他们都觉得头皮发麻,肾上腺素激增,这是一种被猎食者盯住的感觉。
    不过此时,可怕的猎食者仍然保持着温和的态度,他说:“我研究了加速符的工作原理,以此作为灵感来源,做了一些尝试。目前的进展就是——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结印方式,你就能够更容易地进入冥想状态,牵动更强的灵力,在短时期内将它提升到最高水平,让刀剑进入被修复状态。”
    “我这个方法,对女性来说更加容易上手,因为它所需要追寻的状态,就跟练瑜伽的时候差不多。要感受自己的呼吸,放松心情,清空思绪……辅助舒缓的音乐,注意不要睡着。
    他在烛台切光忠的刀刃上方做示范,太刀青年跪坐在他身边的蒲团上,紧张地瞥了一眼终端的直播屏幕。各种各样的弹幕让他眼花缭乱,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再熟悉不过的灵力涌入身体当中。烛台切光忠紧张地抓住了自己的裤子,现在,随着经验的增长,就算审神者不触碰他的刀身,他也能够感受到自己人形与本体间的通感达到了哪个阶段。
    如果主公大人在现在这个程度,对他进行打粉和滴油摩擦,他一定能够保持从容。但作为一个勤于思考的付丧神,烛台切光忠不免要问自己:都彭大人为什么要特意选择他来展示自己的成果呢?
    有了在亚里莎小姐本丸的前车之鉴,他有理由相信……让他表现出某种不同寻常的紧张羞涩,印证他“敏感多思”的设定,一定是主公的目的之一。所以,如果隐忍和伪装得太过,肯定会适得其反,让自己多吃很多苦头。
    他红着脸,紧张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在都彭大人的本丸里……想太多可真是个糟糕的、会给自己引来无穷无尽烦恼的特质。在这一切,烛台切光忠真是羡慕天然系的五虎退和山姥切国广。
    在烛台切光忠继续忐忑不安,等待着主公大人出招的时候,审神者却放下了手中的刀剑,站起来,让出了自己的主位。他说:“在经历了以上简单的操作后,我们就可以让受伤的刀剑躺在一边,然后由其他付丧神为审神者代劳。”
    他招手叫过龟甲贞宗,示意他挽起自己的袖子,让大家能够看到这振打刀手腕上发光的枷锁。审神者示范性地念出了解除的咒语,为龟甲贞宗解开它,同时解释说:“这是一种可以时刻锻炼灵力控制能力的法术,来自我的一个朋友无私的馈赠。”
    “关注我的频道,我会在之后的直播中分享它。”虽然听起来是求关注的广告,但年轻审神者的语气,却在由内而外、毫不掩饰地充分表达着“爱学不学”“不学傻X”的意味,“这个法术,其实对审神者来说更为有用。不过,如果你的本丸里有龟甲贞宗,也可以用它来替代他原本的爱好。”
    说到这里,都彭像记者或主持人一样向龟甲贞宗提问道:“你喜欢它吗?”
    身穿白色西装的打刀跟心情沉重的黑衣太刀不同,浑身上下洋溢着懒洋洋心满意足的快乐,他对着摄像镜头,真诚又充满说服力地说:“我非常喜欢它。在接受主人的训练后,我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明显提高。在碰到满级的天花板后,竟然能够变得更强,这比被绑起来,更加安心和愉快。”
    他抬头瞥了一眼镜头上的文字,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说,“如果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可以留言约个时间,我在演练场恭候大驾,让你们亲身验证……我究竟是不是在吹牛好了。到时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都彭在一边安静地等待龟甲贞宗结束了他的开场亮相——说实在的,这振打刀有点太招摇了。如果真的要在演练场上力压全场,就必须要接受更严格的操练才行。没办法,自己的付丧神已经把大话说出口,一个合格的主人就要负责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兜底才行。
    他拍了拍孔雀开屏一样得意洋洋的白衣打刀,示意他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去,继续对着摄像头说:“现在回归正题,作为审神者,我们暂时不需要再关照烛台切,让龟甲来帮他保养实体。可以进入下一振刀剑的修复环节。”
    好吧,龟甲贞宗乖巧地收敛了自己的锋芒,严肃端庄地跪坐着,开始一本正经地用打粉棒敲击烛台切光忠的身体。
    从这项工作中脱身的审神者坐在一边,现在,屏幕里主要的人物变成了三个。对观看直播的观众来说,信息量未免太大,并不是很友好。都彭挥手示意最猛胜拍摄龟甲贞宗手入烛台切光忠本体的特写。然后继续讲解说:“当然,按照这种方式,灵力消耗是非常惊人的。所以我的下一步,计划是研究我们如何储存平时身体内没有被利用起来的灵力。这很辛苦,就像为了获得好身材就必须让自己迈开腿去运动。想要成为更优秀的审神者,也要找对方法,然后按部就班、坚持不懈地为之努力。”
    第124章 炒作(5)
    在接连公布了下一个直播主题、以及下下的预告后, 都彭进入了收尾环节,考虑周详地说:“由于我的本丸里目前没有受伤的刀剑, 所以不能展示受伤恢复的效果。在实际应用中,审神者还是需要在修复室里值守, 随时为刀剑付丧神补充灵力。”
    “如果大家对这个符咒的效果有所质疑, 又愿意亲自体验,可以留言。我会在评论中随机抽取5位审神者,在时之政府解除封锁可以出阵后,为你们提供一次当面示范指导的机会。见面地点由你们决定,万屋、本丸、演练场都可以。”
    在审神者的话语声中, 烛台切光忠的思绪渐渐飘远了。在龟甲贞宗的认真工作中, 他已经记不住之前自己制定的方针是向三日月宗近学习, 要随意地表现自己的感受, 把不好意思留给别人。太刀青年在心里计数,默默地对自己说:呼气,吸气……他一心只想让自己显得更加若无其事。
    这时,都彭突然结束了对观众的交流,转而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烛台切, 感觉怎么样?具体形容一下现在的感受。”
    在都彭提问之前,太刀青年觉得一切还在控制中。但作为一个拥有心理阴影的烛台切光忠,只要听到自己的主人用这样的语调问他感觉如何,他不由自主就会变得紧张起来。
    高大挺拔的青年喘了一声,然后飞快地抿紧了嘴唇。
    ——这不是害羞的时候!太刀青年理智地告诫自己,他开始思索起来, 以便回答审神者的提问。他想好了答案,然后突然意识到,这种对话根本就是第一次保养的重演!他只是个爱做饭的餐刀而已,又不喜欢读书,要详细具体形容身体的感受,一时之间所能想到的,就只是当初的那些回答。
    于是,烛台切光忠成熟稳重的人设再次成功地崩塌。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彤彤和热气腾腾,莫名有一种在谈论隐私的羞耻感,磕磕巴巴地说:“感、感觉像泡在温水里……或者、喝、喝多了……”
    都彭的嘴角没有上翘,但眼里显然开始泛上笑意。他又问:“跟普通程序的手入相比,有什么不同?会不会有哪里不舒服?”
    烛台切光忠瞥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到他头顶,显然正在拍摄特写的镜头,再次产生了想要找一床被单披上的冲动,生无可恋地复制着从前的台词,“比……比普通手入感觉要好得多,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舒、舒服极了……”
    “好的。”都彭点了点头,放过了烛台切,向其他的付丧神们提问道,“有谁愿意配合我?在这次直播结束前,再做一次示范。”
    在各种大太刀太刀和打刀来得及举手前,乖巧的短刀们积极地举起了手。审神者考虑了一下,朝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除了第一次被捡回本丸后经历了一次手入,在海边度假的时候,审神者也曾经为他做过几次保养。不得不说,给这振短刀的时候,他的喘息声总是十分悦耳。
    审神者在药研藤四郎身上重新演示了一遍,等他再次抬头,发现前田已经积极地举起了手,主动要求道,“主人,请让我来帮药研哥吧!”
    都彭点了点头。他意犹未尽的目光扫过了一期一振……这个跟烛台切同样敏感羞涩的太刀青年连忙低下了头——就像不会做题生怕被老师提问的后进生。算了……审神者叹了口气,很给面子放过了他。
    以两组刀剑的友爱和互助为背景,他说:“我把这个符咒命名为烛台保养法1.0,用以纪念烛台切光忠为此做出的贡献。”
    镜头马上给了一脸懵逼的烛台切光忠一个特写,又转回了都彭身上。
    英俊的年轻人温和地说:“当我在初始刀山姥切的启发下产生了疑惑、拥有了灵感,打算进行一些必要的探索和研究时,是他勇敢地站了出来。告诉我说,我的任何需求,他都愿意好好的回应,希望能够代替山姥切国广。”
    嗯嗯?就这样被代替的山姥切国广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慢慢露出委屈的神色。审神者似有所觉地转向他,解释说:“烛台切他担心这些尝试有危险,会对付丧神造成伤害。他觉得自己是生存值更高的太刀,他并没有跟你争宠的意思。”
    山姥切愣愣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烛台切光忠,惭愧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垂下头了。
    在掐灭了付丧神间可能出现的误会后,都彭继续说:“烛台切光忠是一振非常好用的太刀。不论是日常内番、处理公文、还是管理内务,都能做得很好。虽然看起来非常成熟可靠,但也需要审神者的关心和保护。在伤后手入、以及日常保养中,他最喜欢被力度始终地敲击刀刃中部偏下2公分的地方。如果你们学会了这个方法,可以先为自己的烛台切光忠做一次日常的保养。”
    烛台切光忠的思维已经彻底停摆。
    当初,都彭确实说过,他接受这些保养和实验,是在为其他后来的刀剑付出……但是为什么突然在网络上公开这样说……太刀青年一面感动得想哭,一面又忍不住告诫自己保持警惕。
    ——可惜,就算对这个1.0版充满了防备,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后的2.0和3.0版本的诞生也会伴随着自己的心酸和眼泪,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烛台切光忠自暴自弃地想,节节败退根本就不是他的错,是敌军太强了……任何付丧神都没办法抵挡这种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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