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们去海边度假的那一次吗?时之政府也习惯用这种方法封印付丧神。威廉百世的付丧神根本没有犯任何过错,只是因为被审神者牵连,就要暂时被封印回本体。如果能把封印方式改进一下,再有类似的情况,像他们这样的付丧神就可以少吃苦头。”
    “嗯……”
    没想到都彭会这么想,黑发少年到底还是没忍住泪意,就算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以审神者的视角,看着这个软得不行的可爱少年,和泉守觉得自己之前可能真的理解错误——这怎么可能是他记忆里那个冰冷锋利、连他都无法接近的堀川国广?
    都彭当然不会知道和泉守活波丰富的脑内活动,吃过午饭,他第一次推开病房的门,对门外的付丧神守卫说:“请问,能否让堀川回本丸,换一期一振来这里呢?”
    尽管都彭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法保证其他人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不该知道的事,但门外的付丧神也不是对病房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守卫疑惑地看了看情绪起伏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的堀川国广,又看了看平静的审神者……
    照理来说,只住院三天的话,一个付丧神近侍就足够了,就算一刻不停地被指使,他们也不会感到太过疲劳,根本没有轮换的必要。
    堀川国广照顾主人无比用心,这可是守卫之前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没到半天,这个如此尽心尽力的近侍就要被替换掉了,换做任何一个很喜欢主人的付丧神,多少都会有点沮丧吧?可堀川国广偏偏一点都不难过,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喜悦的情绪……
    就好像能够早点离开自己的审神者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但你要说这是一个虐待刀剑付丧神的渣审?咳咳,不好意思,虽然都彭大人在审神者中属于过气网红,但在付丧神中的人气却还是非常高的。
    面对此时这种情况,看门的付丧神也只能感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都彭大人被造谣说是渣审还真是不冤。
    长见识了啊!就算明知道他是发明了那个叫法很尬的“烛台保养法”的审神者,可他还真就是在由内而外地不断散发着“我是个渣审”的气息啊……真的好神奇!
    本着对这位表里不一、风格独特审神者的好感、好奇和莫名敬意,看守表示他可以马上去问问上级。理论上来说,审神者这点要求没理由被驳回。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看守不一会就跑了回来,带着轻松的笑容,示意堀川国广可以回去了。
    胁差少年就这样放心地把兼桑和乱酱留给了自己可靠的主人,抱着他上午做出来的一盒半成品御守,开开心心地回本丸传达审神者的命令去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下一个被叫到这里的付丧神一期一振,也跟刚来时的堀川国广一样,十分的迷惑不解,紧张不安。换他过来的堀川国广态度很奇怪,这更是让一期一振相当忐忑,反复回忆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什么。
    在此过程中,太刀青年极不情愿,却又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了上以次跟审神者独处时的情景。
    回想起审神者对他(或者该说是他的尾巴)所做的事,一直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形象示人的这一振太刀,就很想要大叫一声“天啊!让我忘了吧!”然后一把抱住自己脑袋再也不要抬起来。
    虽然他没有这样做,但为他领路的付丧神还是敏锐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投来探究的目光……
    当蓝色短发的太刀找到审神者时,年轻人没有在病房里睡午觉。
    他正坐在草坪的长椅上,舒适地眯起眼睛,享受着午后和煦的阳光,眺望着周围的风景。
    鉴于审神者出色的颜值,这一切和谐美好得仿佛是一幅画。审神者坐在长椅的一侧,另一次摆着两只小兔子玩偶,仿佛是提亮了整个布景的关键,让这幅画的画风一下子就变得可爱起来。
    一期一振疑惑地看了看两只兔子,感觉自己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根据他的经验,一旦审神者身边出现画风不对的可爱小东西,就意味着又有新的付丧神入(倒)伙(霉)了。
    都彭发现一期一振在打量这个,也垂下头看了看,含着笑意解释说,“这个叫装死兔,是我刚从医院超市里买来的。女孩子挂在包上装饰用的,据说在二百多年前流行过一阵,怎么样,可爱吗?”
    一期一振同情地看着两只毛太长以至于遮住了眼睛,生无可恋垂着胖乎乎的白色爪子的兔子——一只黑一只卡其色,通过配色还真是猜不出这两个新刀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他们肯定是做了什么让审神者不高兴的事,不然也不会是这种待遇了。
    想归想,一期一振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都彭把两只兔子划到自己身边,朝一期一振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把太妃糖问,“想吃什么口味?”
    蓝发的太刀青年拘谨地笑了笑,谨慎地盯着他手里的糖果,发现糖纸上面画着只露出背影的兔子、恶魔、猫、狐狸……虽然很想说“谢谢我不吃糖”,但经验告诉他,最好还是挑一个吧。
    一期一振随便挑了个橘色的狐狸,正想小心翼翼地从审神者手上把它拿走,都彭却临时改变了主意,挪开了手掌,亲自挑选出一颗画着兔子的糖果,放在一期一振手上,“吃这个吧,这个比较适合。”
    一期一振不安起来,可是在都彭期待的目光里,还是硬着头皮剥开糖纸,把太妃糖含在了嘴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必然会出现的任何突发状况。
    都彭含笑看着他吃下了糖果,把黑色的兔子拎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看,一边把玩,一边打量着一期一振今天的穿着。
    可能是由于事先知道今天的任务是照顾审神者起居,一期一振虽然穿着出阵的服装,却没有带碍事的肩甲和披风。他穿着利落板正的制服,将戴白手套的手搭在腿上,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膝盖。
    都彭扫到他的裤子,突然笑了起来——离远了还真看不出来,一期一振的裤子上沾满了红棕色的毛。
    顺着他的视线,一期一振也发现了这些。注重仪表的青年脸上马上升起了一层薄红,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失礼了……可能出门时蹭上的,之前没有注意到……”
    都彭感兴趣地问:“今天是由粟田口照顾烛台切吗?”
    “是的,主殿,”太刀青年温柔地说,“太郎殿已经向大家解释了前因后果。大家都觉得,既然前田和加州殿都得到了您的赞赏,那么接下来也该给前田一个机会,让他试着照顾烛台切一天。退他平时习惯了照顾小动物,所以过来帮忙……”
    审神者指了指他裤子上的毛说,“看来你也很喜欢烛台切的新造型?”
    “不、不是的!”
    烛台切的新造型可是主人的同款——基于这个理由,一期一振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先否认,以免让审神者觉得自己对他有什么不敬的想法。
    可他又觉得,说自己不喜欢烛台切的样子,好像也是对主人的一种冒犯。一期一振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绕过这个问题,优先保全自己,出卖烛台切,向都彭解释清楚自己腿上为什么会粘上这么多的毛。
    “是烛台切……听说我要到医院来服侍您,他、他就抱住了我的腿不肯松手……”
    都彭想了想那场景,噗的一声直接笑了出来。他用拳头掩住自己的嘴,断断续续地笑了好几分钟,笑到甚至有点咳嗽。
    “是吗?烛台切可真是爱撒娇……”
    一期一振听着都彭对烛台切的评价,可以说是非常同情他的了。想到不久前,烛台切艰难地用两条后腿站起来,用胖呼呼的前肢努力抱住他的腿,仰起头,用乌黑的、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场景……
    好吧,实话实说,虽然他本人可能很悲愤,但用那张可爱的脸,是完全无法传达出悲愤的心情的。那样真的只会让人觉得好可爱,更想抱住他更用力地揉一顿而已……
    一期一振当时觉得,既然审神者只说了叫他自己过去,他就不该擅自带上烛台切。相比之下,加州殿就更直接,强硬地抱住烛台切,把他从自己腿上撕了下来,交给渴望地看着他的短刀们。
    “真是的,烛台切!不可以这样啊!你这样会让一期殿很为难的!还有,拜托你看看长谷部,他跟你一样都很想去主人身边,可是他就克制住了自己呢!”黑发打刀认真地说,“再说了,明天明明就轮到我照顾你了,你去想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本丸,烛台切,你是不是讨厌我?”
    说完这些后,加州清光又转过头来,直白地说:“真好呢,一期,说实话,我也想要去医院跟主人单独相处,我也想被烛台切抱住腿啊!可真是让人嫉妒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跟你换换,抱着烛台切留在本丸里呀——一期一振动了动嘴唇,要不是及时想起了曾与烛台切共患难的深厚友谊,他真的很想这样说。
    回忆到此结束,一期一振彻底含化了嘴里的最后一点糖块,感觉到身体很不对劲。
    尾椎附近一阵发痒,让他很想不安地挪动身体,还好它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让他没有在审神者面前出丑。几秒钟之后,这种仿佛有什么要挣破皮肤长出来的感觉消失了……
    但这不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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