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姓名的大道在播放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歌手金曲,身后是黑暗中璀璨的宇宙,脚下是紫色流淌的牛奶星河,两个身穿白色荧光服的宇航员踏着节奏走近,映衬着黑色紫色,当真是白得亮眼,立即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舞动的高地人都停下,自动让出舞池中央,但那两人只会跟着节奏一耸一耸地漫步,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炫酷。
    树冬被合拢的人群挤开,蕾亚连忙追过去抓紧她臃肿的手套,两人被涌动的人潮挤着抱成一团,原地转圈圈。
    “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我们真是又傻又酷!”她举起手朝人群大喊,“King   of   Pop!King   of   Grandland——”
    亢奋的妖魔鬼怪立刻举起双手呼应,“King   Pop——King   Grandland——Music   never   die——”
    “……”蕾亚立刻拔掉树冬脖子上的传音话筒管,单手驼着人就拨开人流向安全的地方跑。
    “啊~啊啊~”树冬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还处在兴奋浪潮前端,她张着嘴任颤抖的嗓音回荡在面罩里,挥手和越来越远的霓虹地说再见。
    跑到租用的小飞艇还不行,直到耳机里警戒声停止后,蕾亚才将隐身不动的飞艇开出废弃地下室。
    树冬摘下头盔,只穿着吊带背心从宇航服里爬出来,“蕾亚啊,我做错什么了吗?”
    蕾亚把路程调到目的地,开启自动驾驶,单手拔掉汗涔涔的内衫,只穿一件运动文胸,她托住树冬腋下,把人放在控制台上。
    “瘦了。”
    “会吗?你天天抱我,瘦也不是这一天的事吧,对了,我不小心碰到按钮该怎么办……”
    蕾亚捏捏她不安分的手背,从空白处翻起一小块金属片,底下是红色的指纹锁,“开了自动驾驶就锁了,随便你按哪个键都没关系,不过,系统暂时用不了人类的指纹……”
    树冬张开膝盖,把蕾亚抱紧,“为什么不可以?还有为什么不准我在高地大喊大叫,是因为……人类不可以,还是我不可以?”
    其实她一早就有预感,出来的这几天见过那么多人,就是没有一个除她以外的地球人。
    或许,她的同胞们已经如愿回到地球,又或许他们还困在其他实验室,亦或许,想到高地和白皑见过   的被戴着镣铐项圈的人类,她就直叹气。
    “唉,人类在这里的地位可真……你们也真是的,没经过别人同意就把人抓来,做实验不说,还不能保障他们的人生能回归正途……”
    “不是这样的。”蕾亚有些委屈,弄乱了她的头发,“我们一定会答应他们最后的选择,至于究竟是什么……可能,还是跟个人取向有关……”
    意思是什么?他们自愿……做M?!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树冬尴尬地抱紧她,拍打着自己的手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想岔了……只是太久没跟人交流过了,刚刚你那么紧张……我还以为,还以为这里针对我针对人类嘛……还有啊还有,那些臭流氓不也对我很感兴趣吗……”
    “呵呵……”蕾亚新奇地绕着她头顶顺时针的发漩,“看你是因为你好看。阻止你带头呐喊,是因为在高地,王国容忍的是他们的低俗,易怒,人云亦云,随声是非,你要懂得,他们并不需要一个具有示范作用的异族。”
    “其实这百年来礼颂都在闹独立,但是连接两国的山脉根植在白皑重要的能量矿下,联盟不可能轻易让宝藏暴露在宇宙间……树冬,我们可能低调一点比较好,舒巴洱家族在哪都是众矢之的。”
    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是表达情感表达致敬的,友善欢呼啊!
    “这里以前有位很厉害的大将军,但是她嫁给了白皑的皇族,从此礼颂就对舒巴洱不怎么友好了。”
    蕾亚忽然皱紧眉毛,离她远些,试着用她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如果你在按照自己的方式教育宠物,是不是不希望半途跑来个陌生人指手画脚呢?”
    树冬点点头,歪头看着她胸前濡湿的布料,吸吸鼻子立刻瞪大双眼。
    她轻轻拉起乳尖部位的布料捻了捻,不太确定地拉开内衣,从下摆钻了进去,“噢……噢?这是……噢!蕾亚?”
    舔了舔湿润的泛着白色水渍的指尖,树冬确定的点点头,随即又满脸困惑,“可是……明明怀孕的是我,你怎么会有奶水呢?”
    “是啊,我怎么会有乳汁呢……”蕾亚后缩脖子挤出树冬从没看过的双下巴。
    窗外散尽黑暗,艇身倾斜已是恢宏壮丽的宇宙。
    树冬蹲在金属台面上帮她把胸衣脱掉。
    “嘶……没想到会这么难受。”蕾亚耸耸肩,对于猛然沉重的乳房表示无可奈何。
    比牛乳味道稍重些的奶香味溢满鼻腔,更何况她最爱的那两团肉脂变得更红更粉了。
    “不不不……”树冬忽的给自己两巴掌,吓了蕾亚一跳,她摸摸她的脸,问道,“你在做什么?”
    树冬咬住一点点舌肉,跳下控制台从她咯吱窝旁钻过,从软沙发里堆着的衣物中给她搜寻宽松柔软的,“一般怀孕的女人都是很痛苦敏感的,你需要好好休息。”
    痛苦?蕾亚低头托起巨大的发硬的乳房,她见过实验室最初正常分娩的女人,和她们前前后后受过的苦痛相比,这两块充血的仿佛也没那么夸张。
    她走向树冬,从背后温柔的贴近她,两人一同侧躺在沙发中。
    树冬摩挲着她的指甲,心里堵的慌,“怎么了,难以忍受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止痛药?这太让人失望了……”
    “没有,没有关系。对我来说,就像跟荒野巨蜥打了一架,胸口被甩了两尾巴而已……不,应该说还要好受些……”
    树冬转身要正面抱她,弓着身子像只小虾米,离她肥硕的乳房很远,“那要怎么做可以让你好受些,按摩?冰敷热敷?额,挤出来会不会好些?”
    痛苦之乎于人,可以拉开距离,也可以让联系变得更为紧密。
    两人摸索着尝试了一下才知道“母乳喂养”有多艰难,因为药物的部分影响,主要还是白皑流行的亲子伴侣方式,雌性怀孕生子进化成独立的“孕育”,而雄性主要负责“喂养”。
    尽管母体所受的磨难已微不可提。
    飞艇停留在无人看守的塔侧,又不知道蕾亚怎么弄的,直接转移至蒲兰的宫殿树林里。
    蕾亚刚弄明白“挤奶”的窍门,稍不注意,大股大股微黄的初奶就喷在低头观察的树冬脸上。
    “唔……”树冬还记得初乳的重要性,脑子一抽,就用手指捏住她的乳头,“这个营养价值很高的,不能浪费……”
    但是一松手就会飙出来,不松手她又疼……
    蕾亚愣了好久,刚刚畅快淋漓的感觉怎么那么像……尿到一半突然憋住的感觉……
    树冬还是松了手,张嘴含住其中一边乳头缓缓吮吸着,浪费一半总比浪费全部好吧。
    “那个……其实因为我没有真正受孕,乳汁的营养程度都是一致的。”
    “嗝……”树冬揉揉湿痒的下巴,臊得面皮发烫,“噢噢,没事,没有…嗝…味道。”
    唔~她捂住脸,滑到蕾亚乳房下缘躺着,脑袋顶上她的,冰冰凉的发丝还真是有些舒缓作用。
    蕾亚也笑,笑自己张皇,笑她滑稽,总会有些事不同于实验,不同于武器飞船,不同于战斗,让她熟读于心却手脚无措。
    感情亦然。
    她捏捏树冬的屁股,“我觉得我需要清理,还要些冰袋,宫殿里才有,我们下去吧?”
    蕾亚先跳下去,伸出手想要接住树冬,到半空又撤回去,树冬已经单脚悬空了,她扇扇手,蕾亚走到一边看紧她,这才弯膝跳下去。
    “这也算是一种歧视,不能看你们长那么高就修这么高,也要方便矮小的,薛定谔的猫知道吧……”
    “哈哈哈……”蕾亚推着喋喋不休的树冬向寝宫走去,“人类和白皑的矛盾可不止这些,那么多细节,我也明白,所以……”
    树冬舔舔唇,貌似还有奶味,“所以?”
    蕾亚无声笑笑,暂时不想谈论她的决定,“没事,我会照顾好你的。”
    收拾好,树冬又嘴馋地做了宵夜,蕾亚可不吃,就算两个人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如胶似漆,她的某些某些习性也是根深蒂固的。
    没办法,她倒头就睡,树冬只能端着两盘肉丸乌冬去客厅里,坐在地毯上慢吞吞塞着。肚子不饿就是嘴馋。
    手机没有,电脑没有,连电视也没有。
    她蓝色的眼珠在确认怀孕后的某段时间发生了异常,又恢复到原来的颜色,可是隔几天就又是蓝色,且能小范围的自动调节夜里光线,让她处于比较混沌状态。
    夜晚和白天对她来说区别不大,睡眠的生理钟因此混乱,而她又讨厌吃药。
    滋溜……滋溜……嗦……
    她听见蕾亚踢开被子嘤咛几声,便默默咬断乌冬面,安静地缓慢咀嚼着。
    吃到一碗半,实在是吃不下了,于是走出露台,绕着寝殿四四方方的外围散步消食。
    天上的极光还在,据说要维持两三天,她走在隐蔽的树丛仿佛还能听见楼下的热闹庆典,靠近塔楼,人们是要安分守理些。
    千兰……千兰……
    树冬蹲低,哆哆嗦嗦地系着她的无系带运动靴,这大半夜的,外太空也会撞鬼吗?
    千兰啊……千兰……我好累啊……又饿又困……
    她自然的踹踹面前的树根,像是忽然想起要干的事,拍了几下额头,转身越来越快地跑向住所。
    千兰——
    “啊……”树冬猛的蹲低身体,紧紧捂住耳朵,她听得太清楚了,那痛苦的嘶喊声从身后不远处的荒井里传来,有巨大的东西无力地扒拉着墙砖,指甲深深划过石头,断在坚锐的地方,流下乌黑的血渍。
    那是一种比窒息还逼仄的恐惧感。
    它是被塞进井底的。
    莫名的,树冬的悲伤就掩盖过惊恐,她就近跑进飞艇,摸了把难吃的没人碰,因此剩下许多的压缩食品。
    没有慌不择路,几乎是笔直地找到那口黑黢黢的井,一股脑都倒下去。
    吃吧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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