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当初不都认为对方是小学生吗?”沈寻试着安抚,“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那不一样啊。”严啸重新拧开水龙头,继续搓衣服,“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对‘狂一啸’的不屑。但他又没有对我一见钟情,所以刚才你说的‘缘分’,不是我追他的助力,而是阻力。”
    那你还那么高兴。沈寻想,你高兴得都开始写诗了。
    “但我还是忍不住开心。”严啸勾起唇角,“他在追我的小说,一章没看就睡不着觉,我没有办法控制那种兴奋的心情。”
    沈寻在严啸肩上拍了两下,“理解你。”
    这话其实挺言不由衷的,他不大能理解,但至少可以给兄弟一些语言上的安慰。
    可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扑了一片水。
    “……”
    “你理解个屁。”严啸笑道:“哄戚南绪都不是你这种哄法。”
    沈寻抹掉水,“那你后面打算怎么办?你们在现实与网络中都有交集,昭凡早晚会知道你就是‘狂一啸’。”
    “嗯。”严啸拧干衣服,抖开,“如果那时候他对我已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就好了。”
    “如果我是他,我说不定会生气。”沈寻说,“人都厌恶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严啸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在不知道‘几八’就是他以前,我对‘几八’这个名字没有一丁点儿好感,还想揍‘几八’一顿。后来知道‘几八’是他,心情就马上变了,甚至觉得‘几八’听着有些可爱,连‘几八’写长篇大论骂我我都觉得有趣。”
    喜欢让人变得盲目。沈寻心想。
    “这一切的基础建立在‘我喜欢他’的前提上。”严啸顿了顿,“没有‘喜欢’,一切就都不成立。那将来他如果有一点喜欢我了——不用像我喜欢他一样,他也许也能接受我是‘狂一啸’这件事。我不怕他生气,我怕他对我没有感觉。”
    沈寻回忆了一下,确定从未见过严啸这般模样。
    严啸这几年摆脱了严策的管教,过得越来越我行我素,不按严策和严家其他长辈铺好的路走,自己跑去考了个名牌大学。按理说,在名牌大学里好好念书,前途也是一片光明,但严啸念到一半却说没什么意思,开始在网上写小说。
    考大学和写小说,是严啸做得比较上心的事。
    考大学是为了走一条不一样的路,从父兄的掌控中逃离,写小说则是对前途的试探。
    沈寻自己中规中矩考了警院,却并非不明白严啸的心思。
    他知道严啸为“自由”所做的努力。
    但严啸一向有自己的方圆,不管是两年前考大学,还是今年开始写小说,都有明确的目标,从未出现过手忙脚乱的情况。
    昭凡的突然出现是个变数。
    严啸的心被昭凡拨乱了——虽然“罪魁祸首”根本不知道。
    沈寻很想跟严啸讲讲道理,却也知道“一见倾心”这种事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只得在心里祝兄弟好运。
    “帮我晾晾衣服。”严啸已经洗完了,盆子往沈寻怀里一塞。
    沈寻接过,“你去哪儿。”
    严啸指着上面,“串门儿。”
    “你至于吗?”沈寻简直想将一盆子湿衣服泼出去,“下午一起洗狗,晚上一起锻炼,这才分开多久,你又憋不住了?”
    “我中毒了。”严啸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笑了笑,“上瘾,还真憋不住。”
    沈寻端着盆子回宿舍,拿脚踹开门,黄黔朝门外看了看,“怎么啸哥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啊……”沈寻取来衣架,“吸‘几八’去了。”
    “啥?”黄黔没听清,“吸什么?”
    “没什么。”沈寻说:“你不懂。”
    ?
    “凡儿,你今晚别半夜爬起来了啊。”送走串门的客人,眼看到了睡觉的时间,鲁小川打着哈欠说,“真的,你昨晚吓到老父亲了。”
    “老父亲心理素质实在堪忧。”昭凡正忙着擦凉席——他贪凉,睡觉之前必须用热水擦一遍凉席,再拿风扇对着凉席吹一会儿,等凉席上的水干了,躺上去那叫一个舒爽。
    严啸来串门,坐在他的凉席上,耽误了他擦凉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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