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既然要试这方子,嫂子便把衣裳脱了,我帮你开了身上那守贞锁,将方子取出来!”
    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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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房少奶奶于汀兰小产之后,在床上歇养数日,竟也渐渐缓过些神来。
    她为人虽刁蛮霸道,但若论心机,原也算不得极深。
    只不过经了丧子之痛,这些日子卧在床榻,总是纠缠在小产这件事上,思前虑后,竟慢慢觉察出些问题出来。
    她因想到自己出事那日,本来在房中懒怠出去,却是近日少有登门的钟秀突然前来,只说天气如何晴好,非要拉自己去园中逛逛。
    且这逛逛便也罢了,她还偏将自己引到那样偏僻少人之处。原本那是雀儿烧死的地方,钟家上下多有避忌,躲之不及,以钟秀的聪颖和心思,又如何不知。
    想到此处,再想到那日她和手下丫头的对话,三言两语,便借着触景生情,叨念出雀儿出来。之后再提及雀儿口中之言,将家中数名丫头打胎和六少爷风流等事,说得清清楚楚。其时,自己只觉得是背后私聊,现下想来,却极像是故意在惹自己动气了。
    她既想到此处,又思及钟秀素常与钟义走得亲密之势,便愈发觉得自己是吃了这兄妹二人的暗亏。
    这当口,她不去想是自己背着丈夫和小叔子偷人,并怀了孽种,倒满心思都是自己被他们坑掉了孩子的情状,被怨气冲得满身是火,披头散发,便从卧室冲了出来。
    刚巧这会子钟义正拎着一个小小的锦缎包袱进得房来,见到她,登时黑了面色,一把将那包袱扔在她身前的地上,极冷淡地道:
    “你这会子出来倒也正好,前日我说的那物,今日已取了回来,你现下便把它穿上吧。”
    于汀兰愣怔半晌,面色时白时黑,一口怒气在喉咙中冲撞着,先低头把那包袱拾起打开,果然竟是一件不知何物制成的守贞锁。
    她两只眼睛看着那悬着铜锁的物事,银牙紧咬,忽然两手用力,便拼命撕扯起来。
    钟义见她势若疯癫,倒也不去理她,自行点了香烟,翻起一边的杂志。
    这工夫,忽然听到窗外有人甜笑道,“你且在外面等我一会子,我自己进去便是,这工夫嫂子必还在床上休养,我只和二哥说说话便走。”
    那声音竟然便是钟秀和她的贴身丫头。
    于汀兰用力撕扯了半晌,哪知那锁不知是何种材质制成,柔韧如皮,任她下多大的气力,却根本纹丝不动。她正在恼怒之中,闻听到钟秀的声音,眼睛陡然睁大了些许,竟住了手,静立在一边。
    果然瞬息之间,门帘一挑,钟秀一身淡绿色洋装的打扮,袅袅婷婷地便进了房来。
    钟义抬头看她,面色便是一缓,扔了手中的杂志,用下巴对于汀兰一支,道:
    “这会子怎么倒有空过来,因我送了份大礼给你嫂子,她正心情不爽,疯疯癫癫的,你现在来,倒别触了霉头,有什么话,我陪你出去逛逛再说罢。”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一边的于汀兰却猛地冲到他和钟秀之间,掐着腰尖声道:
    “姓钟的,你现下拿了我的错,便真以为可以欺负我了不成?我什么时候疯疯癫癫,又什么叫触了我的霉头,你倒给我说说清楚!怎么,你妹妹来了,你便让她躲我,究竟我又是什么瘟神,便能伤了她这尊菩萨!”
    她嘴里一阵狂吼后,又抓着手里的守贞锁,便朝钟秀眼前一送,咬着牙道:“好一个菩萨二妹妹,你倒看看这是什么,这便是你哥哥送我的大礼,你好好看看,这大礼可送得好吗!”
    钟义方要上前拦她,钟秀却朝他摆了摆手,面上依旧挂着一对梨涡,伸手便接过那守贞锁,轻轻晃了晃,道:
    “想不到这劳什骨子倒比我想得还轻得很,嫂子,你可听过那句老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物事虽轻,里面可装满了大哥对你的一份情意,想来我们特特寻了这东西给你,锁身锁心,还不是怕你再走上邪路。嫂子,妹妹也是女人,知道在这男女之事上,终究还是女人吃亏多些,你穿上它,男人占不到便宜,你自然便守得住名节,也不用再担心生了孩子,却又对不上血型,岂不是好!”
    于汀兰听她说出这番话来,句句温柔,字字清甜,却实如尖刀捅在自己心上一般,一张脸登时气得没了血色,满肚子怨恨,只用手指着钟秀道:
    “好,很好,我就知道要给我穿这东西,定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只是我的好妹妹,你既有这般对我的好心,可不知是不是留了点给你自己。如你所说,我坏了名节,作了孽,便连孩子也养不活。所以我现在倒要提醒你一句,我不过跟了老六,生的孩子便活不下来,你现下天天和你亲哥哥纠缠在一起,眉来眼去、偷偷摸摸,倒不如也赶紧穿了这锁头上身,别等着生了孽种下来,活不活倒是小事,万一没了屁眼,可要把你们钟家的脸都丢尽了呢!”
    她此刻实已是恨怨交加,故而说到最后,竟已是恶狠狠地咒骂之语。
    对面的钟秀听她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变了颜色,一双素来柔媚的眼睛,竟透出一股阴冷之极的光,忽然厉声叫道:
    “哥!”
    她只叫了这一声,钟义已黑着脸冲到于汀兰身后,一把便将她两只膀子别在背上,任她又叫又喊,却只下了狠手往高处抬她的胳膊,直疼得于汀兰顿时没了气力。
    钟秀慢慢走到她的身前,一双眼睛看了她半晌,猛地伸出手来,对着于汀兰左右开弓,竟连扇了她数个嘴巴,直打得她左摇右晃,满嘴是血,又气又痛,竟直挺挺昏在钟义身上。
    钟秀直到打得自己掌心发麻,方住了手,看着于汀兰血淋淋的面孔,眼睛里却仿佛还是难消被她咒骂的那股恶气。
    半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朝钟义幽幽地道:
    “后园子那眼井,过一阵子秋凉了后,也不知还有没有人去井边憨玩,或是在井边自怨自艾、怀念死去的孩子呢…”
    钟义听她这话,便看了钟秀一眼,竟轻轻点了点头。
    第55章
    且说秦淮见钟信忽然间形容有异,说的话也明显变了味道, 便知道他素来防范心重, 又耳聪目明,一定是察觉到了屋外有了异状。
    想起上次钟信隐隐和自己提过一句, 说是泊春苑里,除了二房的碧儿外, 还有人在暗中窥视,只不知现下, 又会是何方“妖孽”了。
    他既知就里, 反应自然也不慢,便接着钟信的话, 故意以嗔怪的口气道:
    “叔叔就是心眼子坏得很,既知道这会子要用这秘方,方才在卧房里怎不让我脱了那守贞锁下来,现下在这里脱这劳什子,你那眼睛便又要占人家便宜了。”
    他嘴里说着,手上便假装去弄衣服上的纽襻,又故意弄出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出来,倒真像是正在宽衣解带一般。
    钟信明知他不过是配合自己的一番做作, 可偏生他嘴里的话,手上的动作, 看在自己眼里,却有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他心底有一个自觉污秽、想要迅速压下去的念头:
    若有一日嫂子真的对自己宽衣解带,眉眼含情, 却不知自己能否过得了这一关。
    片刻后,作好了掩饰的两人来到那案几旁,秦淮用眼睛看着钟信,只等他拿出那钟家至珍的祖传秘方出来。
    却见钟信面无表情,口中似是在默念着什么,便在那放置香源的所在,一样样挑拣起来。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挑出了十数样之多,又迅速混杂在一个大铜盆里,嘴里却还在无声的背诵,显然要选取的香物,还有很多。
    秦淮心中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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