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如何?顺利通过了吧?”看到子然的信息,仁慈愣了一下,未立刻回复,继续和老爸吃着饭,她知道等她的是什么,也知道无处可躲,但还是不想这么快就答应。“多谢挂心,通过了。”仿佛时间走了好久,也许再不回未免不礼貌,也许再不能像从前视而不见,诺大的心房有了关于他的落脚之地。
    “明天一起吃个饭?”“嗯,哪里?”“我来接你!”“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好,早点休息!”其实对于王子然而言,这个正在交往的女孩,他打一眼就很喜欢,素雅的穿着,明晰的双眸,浅浅的酒窝,不算白却很细腻的皮肤,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要不是那副黑框眼镜和齐刘海,她会更闪亮但她自己好像很不自信,像是被什么压抑着,而子然很自信,特别是确定自己关于她的笃定。
    “老爸,帮我倒点水。”仁慈坐在自己的房间一动也不想动,呼唤起在客厅看新闻的父亲,李民打开房门,被眼前的情景吓了跳,“你说就练习点钞吧,怎么地上都是裹纸条?“忍不住弯腰拾掇整理,“爸,你别动,我正在练习,水杯放柜子上,我等会儿就收拾。”女儿一声令下,李民也只好静静地离开。
    有很多关于点钞无用论的声音浮现在耳边,有人放弃,有人点到为止,李仁慈不为所动,她练习着,心想:没有机器的时候,我们还是要靠自己,不是吗?何况如同看书,我很享受这种心无旁骛的感受。这是她的回答和初心。
    “小李,可不可以和你聊聊?”洗了个澡,终于可以安静地休息片刻,发现有未接来电,是青青!仁慈有点儿诧异,立即回了过去,“怎么,你哭了?”“我分手了,好难过!又走到这一步,我做错了吗?”“别难过,或许你们真的不合适,早点分开,做朋友更好。”“我们相处了三年,这样躲躲藏藏,我有那么差吗?没有见过他的朋友更别提父母了。”
    听着青青的诉说,仁慈内心隐隐作痛,这种感同身受她懂,不过对方连机会都没有给过,隐隐地拒绝,欲说还休,只道天凉好个秋,小心安放的年华也稍纵即逝。虽然不同的人,却都有着说不尽的不甘,所谓的苦尽甘来怎么不是这么回事了呢?
    “仁慈,如果他不回头,我不退让,该怎么办呢?”“放手,往前看!你要放过自己,没有那么难的。”电话那头的同事,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安静了许多。“喜欢他什么呢?告诉自己言情不可信,但我还是信了。”“青青,早点休息,胡思乱想只会徒增伤感,我相信你可以挺过去的。”
    翻看着日记本,仁慈的眼泪亦止不住地往下流,隐忍克制的追求,漫长岁月里什么也没变。如果能再早点认识他,她或许会更主动些;或者稍许晚些相遇,她不会表演得如此笨拙,纠结于内心的东西,终是生命过客,就这样吧,都去也,时至今日,我不再问为什么不是他,而是自己为何不早点放下,幻想害人。她告诉自己为何只能默默责怪社会的不公,那只能说明她还不够强大,是的,她要使自己更优秀!
    日复一日地上班,坐在厚重玻璃内,看着过往的客户与不息的车流,社会秩序有条不紊。金融需求与供给在这里交汇,也许暗流涌动,有些东西会时不时来挑战一下现有的利益分配,如马先生推出的余额宝,又如日新月异的科技手段,也许如大佬所言:不是要瓜分,而是一起做大蛋糕,但我们的份额被重新划定,银行人在多重监管下,从前或许还会以为相安无事,但没有哪方再敢承诺你的收入,而这无疑是对社会大家族的福利。不过此时,作为银行人士,我们仍要不断扪心自问:为什么金融专业的人士得不到更多的认可与尊重?想要获得自身价值的溢价为何如此艰难?预测不了什么,无论是股市还是房市。
    “下班了吗?”看到子然的信息,仁慈立即回复,“现在出发,估计过20分钟就到。”开着小电驴,自由地穿梭在林林总总的街道,作为电瓶车爱好者,她甚至想不通为何要开汽车,呼啸而过的气息扑面而来,多美妙的体验。
    “这里!”不远处,看到餐厅门被推开后走进的人,王子然迅速站起来。“对了,他们是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介绍你认识认识。”仁慈没有想到是个聚会,小型圆桌已经就座的5个人,纷纷打招呼,不知所措的坐下,有点拘谨。
    “你好,我叫张天一,可以说和子然从出生就认识了。”“你好,大家好,我叫李仁慈。”“我们都知道了,你没来之前,他就和我们说了,还叫我们不要问东问西的,对了,我叫李强,和你本家,这是我老婆。”
    张天一爽朗的笑声让人印象深刻,他不怀好意地说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在对面饭店订了三间房间,等会儿吃完去唱k啊?”
    正当此时,李仁慈欲言又止,王子然意识到后即插上话:“我们等会儿吃完直接回去,明儿个还有会。”“老王,你有个屁事,自个儿家的公司。”“我明天要早起上班,不好意思。”“哦,美女,了解了解,好好!”
    张天一偷瞄了眼好友,不料被子然凌厉的眼神吓了跳。“王兄,我错了,别用你那炯炯有神的电眼杀我了。”天一歪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大家伙儿笑了起来,“要不是你今天过来,我们私下里想着老王是不是取向有问题。”“就你话多!赶紧地把几个热菜吃了,冷了口味就不对了。”王子然拿上勺子给在身旁的女友盛了碗羹,便叫服务员过来又加了几道甜品。
    夜色深了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仁慈在包里寻着钥匙,将靠在墙角的电瓶车推出。“我送你回去!”“不需要,你还是赶紧开车回家,我自个儿能搞定,况且我也是不可能扔下小白的。”子然从女友手里接过钥匙,“我开这个车送你啊!”“什么?那你车呢?然后你自己怎么回去?”“忘记告诉你,我今天没有开车过来,等送完你,我直接出租。上来吧!”
    坐在子然身后,仁慈莫名感动,把头轻轻地往前靠了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脑海里幻想的场景,不曾触碰到也令人心驰而往。“你慢点开,别老是往坑里钻啊,我屁股都被折腾得受不得了。”“知道了,小姐,你也体谅下,我没什么经验。”“道理是一样的啊,你总不至于开汽车的时候七扭八拐的吧。”“知道啦,你就安心坐好,抓紧!”
    王子然越开越利索,和心上人穿梭于熟悉街道的感觉,他刻骨铭心。假若若干年后,想来也会觉得:有岁月、可回首,以深情、共白头。“到大门口了,停下来!”李仁慈拍着男友的肩膀,但子然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径直地穿了进去。
    “再送你些,我叫车,哪儿都可以。”“现在还叫得到出租车吗?”“傻瓜,多晚都会有的!”“诶,子然!”本能的吩咐,还未说出口,男友转身抱住了她,“上楼早点休息!”“嗯,注意安全!”子然看着女友背影消失在黑夜,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走到仁慈家对应的楼层下,望了望,竟与仁慈爸对视,李民手挥了挥,示意他早点回去,王子然内心一阵狂喜。
    “女儿,下次回来晚,和我说下。”“哦,好!”“还有多和你妈妈联系,她还是不放心你。”“嗯。”坐在书桌前,仁慈静默如常:我们真的会在一起走下去吗?我应该是开心还是难过呢?应该是继续还是打住?纵我们如何想,感情从来你情我愿,无论态度如何,它都会发芽,任雨打风吹,是生是灭无可奈何。
    “有个竞聘?可以报名的抓紧时间。”主管淡定地看着公告,“看下条件呢,从事柜面工作满3年。”同事不约而同凑过来,“仁慈你报吧,我是不行了,大着肚子。”“大着肚子怎么了,我们一起报,你不用开车,我叫人载我们过去。”“我再考虑考虑吧。”看着同事犹豫的样子,仁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可能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不知为何这次竞聘从报名到笔试再到复试,时间安排得相当紧凑,同事们的猜测是新领导到任的原因。心里估摸着时间,本想叫子然送她过去,县城路途遥远,但还未等她开口却得知他要出差,便不再提及。
    为了早到达总部,五点多仁慈便起床,匆匆赶往公交站台,各式各样的车从眼前开走,而去县城的那班仍未到,径直走到站牌下才发现离始发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靠在柱子上,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也只能看看资料听听歌,身旁的人形色匆匆,换了一拨又一拨,时间却过得那么不着急。
    “小姑娘,那个车响喇叭,好像是在示意你。”站在旁的老伯挤挤了睡意惺松的仁慈,揉揉眼,定睛望去,“怎么会是你?”“去哪里?”“我去县城,总部。”“顺路,上车!”强装镇定地坐在刘宇身边,曾经期待的偶遇,只能说造化弄人,仁慈一言不发。
    “你今天这么早去总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嗯,我参加了个竞聘,你呢?”“今年以来,我基本上天天回老家,今儿送我爸去长途车站,正好经过这里看到了你,你不知道你站那边虽然低着头,但好像睡着了,太引人注目了,哈哈哈。”“呵呵,见笑了。”
    “我到了,谢谢你。”“不客气,要是晚上空的话,请你吃个饭。”“上午参加完笔试,我下午就要回去上班,有机会的!”“好,再见!”笔试的时间很短,做完试卷,仁慈便回去了,坐在公交车上,整整睡了全程,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累,从准备竞聘到考完试也只能算万里长征的一小步,路漫漫其修远!
    晚上到家,瞬间趴在沙发上,不想动,柔软的沙发像妈妈的怀抱,安慰着仁慈疲惫的身体。“吃饭喽!”“你吃吧,爸,我不饿,吃不动只想躺。”李民走过来,拍拍女儿肩膀,“再怎么累,饭还是要吃的,快!今天煮了你最爱的水煮鱼。”“真的吗?哦耶!”仁慈立即从沙发上跳起,迅速坐在了桌前。
    “慢慢吃,今天你小姨打电话给我,说是要介绍个对象,我给你回了。”“啊?小姨没生气吧?”“她听了可开心了,我说你正在谈。”“老爸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谈恋爱的,我可谁也没有告诉哦。”“上次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但是仁慈,你要晓得,亲戚朋友无非是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不过小姨确实也急了些,但她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你要理解她。”“嗯,知道的!”“和我说说男朋友呗。”“等稳定了,老爸你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快来看,笔试成绩出来了!”同事们对于公告特别兴奋,仁慈作为当局者内心忐忑紧张,这次竞聘报名了八十几个人,据说笔试会刷掉一半的人,芸芸众生,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出彩,当同事们核实入围清单时,她表现得很平静,默默等待。
    “仁慈你在唉,我就说嘛,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不在入围名单里呢。刚刚没有拉到最右边,还捏了把汗。”同事们围绕在一起,看着有关面试的公告—明天上午总部四楼大会议室举行面试。“日程这么紧,主任,面试基本上会问些什么?”仁慈瞬间感觉压力山大,“一般的自我介绍都会有,也有可能会让你才艺展示,不过这些都是比较传统的问题。你可以上网搜搜。”
    吃了几口饭,便扎进卧室,为了能更好地准备面试,李仁慈自问自答,反复背诵,但笔记本上的字密密麻麻,即便如此依旧缓解不了她内心的焦虑。
    “出来玩儿?”王子然的信息映入眼帘,盯着手上厚重资料,还有依旧不能对答如流的问题,仁慈索性将手机关机,闭关一阵,两耳两眼不听不看身外事应该能更好地把握光阴。“女儿,早点儿休息,已经很晚了。”李民敲着门,吩咐几句,便关门睡觉了。
    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站起来伸个腰,发现已11点多,意识到手机的事,果不其然,多条信息、两个未接来电是男友的。
    仁慈觉得好像不妥便回了信息:睡了吗?”未料对方秒回“没有,在忙什么呢?”“准备一场竞聘的面试,所以忘记回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依然心乱。”“放松点,不要太紧张,需要我送你过去吗?”不知为何,看着这条信息,她觉得怪怪的,但本能的回复了“明天有顺路的同事,不要特意过来送我了。”“好,早点休息!”
    “小李加油啊!”同事们中午吃饭时纷纷给仁慈打气,有说有笑,“嗯嗯!”“唉丫,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小李不好意思,那个同事说还是要回家趟,可能不顺路了。”“没事儿,来得及,我乘公交。”仁慈估摸着时间,吃了几口,整理完东西,匆匆出发了。
    下午的面试流程远比想象中复杂,五花八门,有做游戏,有辩论赛,有面对面会谈,最后结束的时间也比预定的晚了一个小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公交站台,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从眼前呼啸而过,仁慈急得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好像被世界遗弃的感觉,抹掉眼泪,站立起,看看手机上的联系人,在连续打了两遍子然手机,却仍未接通的情况下,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你好,老同学,我是李仁慈,还在县城吗?”“什么事?”“哦,没什么,我现在这会儿打算从县城返程,问问你个顺路的。”“刚出发,在哪里?我来接你!”“不用了,我打的好了。”“你就当打的,告诉我在哪里吧,是不是还是80路终点站?”
    车子行驶在宽敞的高架上,耳旁的风声,急速中带着温暖,用手指触碰它,好像有人在和你握手。刘宇时不时地瞥过头,仁慈闭着眼,静静地享受着面试完难得的舒坦。
    “前面出现事故了。”“嗯,追尾。”车子慢了下来,鸣笛声也变得刺耳,“哇,好几个车撞在一起,我数数。”仁慈将头略微伸了出去,即使夜色当空,还好霓虹闪亮,“头不要再往外伸了,注意安全!”看着目不转睛的仁慈,“有那么好看吗?你再这样子,我要关窗了!”怔怔地转过身,表情严肃,刘宇看着她心生疑虑,从后视镜中注意到了同时有个人看着他们。
    和刘宇道别后,站在小区外直到同学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仁慈依然纹丝未动,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你的资料忘记在我车上了,着急要吗?”“不急,下个星期同学聚会你去吗?”“应该会去,你呢?”“我会参加,到时带来吧!”
    一束强烈的灯光照来,挂完电话,仁慈打量着,此刻王子然从车上走下来,示意她过去。“上车!”“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李仁慈打你电话,为什么总占线?”“同学来电!”“就送你回来的那个,还有这么晚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呢?”“我没有联系你吗?我一个人在县城孤独无助时,你在做什么?”“别误会,刚在高架上看到的那是我哥们,叫文静,虽然是个女的,她从国外回来,受她家人所托我去接下,就这么回事,路上好像是有人打过电话,隧道信号不好!”王子然的解释完美得无懈可击,即使如此,她心中仍意难平。
    “可是我不光给你打电话,中午我微信你,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什么意思?不想谈,你可以说出来,不勉强不强求!”“不用说这么狠的话吧,对,我错了,但你就发个微笑的表情然后什么都没有,那时我正好出发去上海。下午想打电话,但考虑你可能在面试就忍住了,情况就是如此。”“强词夺理,我主动发个表情,你不是也该回复下,况且我之前也没有主动给你发过什么,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分明是在报复我。”
    王子然哈哈大笑道:“我报复你,报复你什么啊?小姐?”“对我没有回你信息怀恨在心,哼!我就觉得怪怪的,之前你知道我要去县城都是招呼不打直接车停楼下,管我乐不乐意,现在倒还问我需不需要了?”
    听了女友的回答,他摸摸后脑勺,“不要这么敏感,我不是跑空了几次嘛,哈哈哈,对对,我是在报复你,不敢了,错了,请李小姐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我这个气都快炸了,怎么消?你我都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不是要对些情况互相报备下,还有要保持与异性的距离,对吧?”“对对,提到这个,我倒想问问,怎么这么巧有个男同学从县城送你到家的呢?”
    李仁慈不假思索:“还真是顺路,他在县城上班,住在我家小区北边,这千真万确。不妨和你直言,我和他没戏,要真有什么早没你什么事了。人家看不上我,你看不出啊?”“这个东西还真不容易看出来,那也就是说你曾经对人家单相思?”“什么单相思?哪有这么形容的,我和他顶多算是欣赏,不说了,我困了,走了!”王子然看着仁慈的背影逐渐远去,回想起刚刚的对话,竟笑出声来,心想:真是个奇女子,关注的重点令人匪夷所思,早知道也不要和她解释文静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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