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徐西陆做完最后一组平板支撑,已是累得满身大汗,他边拉伸边看向一旁期期艾艾的九冬,叹了口气,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九冬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少爷,您真的……那什么杏浓了吗?”
    徐西陆挑眉看向他,“连你也不信我?”
    “不是啊少爷!”九冬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委屈道:“可您自己不也承认了嘛。”
    “我又没怪你。”徐西陆艰难地把腿压在桌案上,“世间上人太多如此,宁愿相信一个丑人杀人一百,也不愿相信一个美人掐死了一只猫。”
    九冬忙道:“九冬相信您!真的!”
    徐西陆笑笑,不置可否。“准备些热水吧。”
    浴房里,徐西陆褪去外衣,用手试了试水温,正要脱下内裳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杏浓身穿桃红色齐胸襦裙,妆容显然是精心雕刻过的。她缓步走向徐西陆,脸颊绯红,眼底却暗藏着厌恶和委屈——她安慰着自己,就当是被猪拱了,能换来日后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倒也是值得的。
    “二爷,”杏浓柔声道,“让奴婢伺候您沐浴罢。”
    当那双纤纤玉手就要碰见徐西陆时,徐西陆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愣是让杏浓扑了个空。“杏浓,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同爷说上一说?”
    杏浓咬了咬唇,看来这二少爷也没她想得那么蠢笨。“二爷!”她突然跪下,抓住徐西陆的衣摆,含泪道:“是董姨娘逼迫奴婢的!她找到了奴婢的老家,用奴婢全家人来威胁奴婢,奴婢是实在没有办法才……”
    徐西陆点点头,“她定是逼人太甚,你才会不惜自残都要污蔑爷。”
    “二爷大人有大量,只要二爷原谅奴婢这一次,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二爷,二爷对奴婢做什么,奴婢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做什么都可以?”徐西陆伸出手抬起杏浓的下巴,微微眯起双眸,“芙蓉如面柳如眉……杏浓,你还真有点姿色。”
    杏浓心下暗喜,虽说整个徐府的下人都是伶俐清秀的,可自己毕竟也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尖子,也难怪这徐二爷为了得到自己什么都不追究了。
    徐西陆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手中陡然一甩——“只是爷美人见多了,你这样的,还真入不了爷的眼。”
    杏浓跌坐在地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二爷……”
    “我之所以容忍你一直到如今,不过是看在你过去办事还算尽心尽力,又是一个女儿身在徐府无依无靠。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好心了。”徐西陆寒声道,“我初始还有些纳闷,为什么有些东西,你就依言送给了谢家公子;另有些东西,你却擅自留下。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一是价格不菲,是其他什么小物件比不了的;二是,有了这块意义非凡的玉佩,你想拿捏我,自然好办得多。我本以为是近来我多要九冬贴身伺候,你才生出这二心来,敢情从去年开始,你便已经不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二爷!是,是姨娘逼我的啊!”杏浓冲过去抱住徐西陆的腿,徐西陆却挥开下摆,直接将人踹到在地上,冷声道:“我不想打女人,但是你若再碰我一下,休怪我无情。我也不赶你,日后,这闻秋阁洗衣倒香的事,你就包揽了罢。”
    杏浓难以置信地喊道:“二爷不是喜欢我的吗?何如如此……”
    徐西陆悠悠道:“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你若出现在爷的面前,爷再控制不住强了你,那可如何是好?”徐西陆不欲再与她废话,挥了挥衣袖,两个家丁便从门外走了进来,“拖出去。”
    “是!”
    杏浓被赶出外院后,徐西陆身边就只剩下九冬一人,虽说冷清了些,但他也落得个清净自在。
    第二日,闻秋阁来了位客人。
    徐西陆伸出手,潘淮替他号了号脉,道:“二少爷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她又看了一眼徐西陆的脸,“脸色也比往日白皙许多……二少爷,最近很辛苦罢?”
    徐西陆摆摆手,“我都习惯了。”这是实话,无论是过度的节食,还是一天数个时辰的运动,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潘淮号完脉,仍然坐着没动,徐西陆心领神会,支走了九冬后道:“潘大夫有何话,不妨直说。”
    “上次您问过,谢夫人所患何病。您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徐西陆笑道,“所以这次,是谢夫人派大夫来传话的?”
    潘淮点了点头,淡然道:“谢夫人嫁入徐府数十载,未有子嗣。她盼子心切,又不好过于张扬,这才救助于蒲州老家。”
    “所以谢夫人的身子……”
    “谢夫人一切安好。”潘淮皱起眉,“所以我才奇怪。徐尚书对夫人也算得上是宠爱,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多年夫人都未能有孕。”
    徐西陆思索片刻,道:“谢夫人所在的浮曲阁,以及她身边的人,可有查过?”
    “这几月,我都在调查这些,仍未找到什么不妥。”
    “那其他的院子和人呢?”
    “谢夫人也怀疑过。然而,夫人虽为贵妾,却无管家之权,手也伸不到除浮曲阁之外的地方。”
    徐西陆了然,“谢夫人想让父亲帮忙,父亲不肯,两人这才大吵一架?”
    潘淮颔首,“尚书大人已有二子三女,大少爷是嫡子,又年少有为,他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何况……”
    潘淮没有活下去,徐西陆却知道她想表达什么。谢氏的身份过于特殊,母家可以和身为张太傅嫡女的张氏平起平坐,她若怀有身孕,诞下男婴,那徐府多年来维持的微妙平衡将毁于一旦。
    “除浮曲阁以外的地方,我会替夫人想办法。”徐西陆道,“只是,这生子一事,可不单单是谢夫人一人的事。”
    潘淮若有所思道:“二少爷是指尚书大人……但张氏和董氏,还有您的生母柳氏,都成功生育,尚书大人的身体,应该是无虞的。”
    “这是自然。”徐西陆笑了笑,“只是,一切可能,都不能疏忽。麻烦请谢夫人放心,她既信我,我定然不辜负她的信任。”
    送走潘淮后,徐西陆独自思索了片刻,找来九冬,道:“你去引嫣阁找下董姨娘,就说我们闻秋阁缺人手,请她安排一个管事和几个办事利索的丫头来。”
    没过多久,九冬便来回话:“少爷,董姨娘说少爷院里的人,她要好生挑选,得晚几日再送来。”
    “好,爷就等着,看她会送些什么人来。”
    没过多久,徐西陆听闻谢氏和徐泰和重归于好,徐泰和接连几日都宿在浮曲阁。本以为这个年要安安稳稳地过了,谁知徐府又出了一件惊掉所有人下巴的奇事。
    “你是说,大少爷和老爷大吵了一架?”徐西陆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有几分惊讶。要知道,徐玄英身为徐府的嫡长子,对徐泰和一向是敬畏有加。徐泰和对这个最像自己,又年轻有为的长子也是寄予厚望。两人多年来都是父慈子孝,从未生过半点嫌隙,怎会突然吵了起来?
    “是啊,现在府里都传遍了。”九冬一脸八卦道,“听说老爷气得够呛,狠狠抽了大少爷一耳光,还让人在祠堂里跪了三天,连夫人都不能去看望。”
    “这么严重……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么?”
    九冬凑到徐西陆耳边,低声道:“好像是为着给大少爷议亲的事情。”
    徐西陆扬眉:“大少爷不愿意议亲?”
    “我估摸着,八成是这样。”九冬不解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爷和夫人替大少爷物色的女子都是大官家的女儿,一个个都漂亮得和天仙似的,少爷您说,大少爷为啥不乐意啊?”
    徐西陆随口道:“那自然是因为大少爷心里有人了。但那个人,又是绝对不可能被老爷和夫人认可的人。”
    九冬瞪大眼睛,惊呼道:“少爷您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对徐玄英的事,徐西陆不想管,也管不着。这个兄长对他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比起他,九冬反而更像自己的兄弟。可他没想到,这事他居然不得不参与其中。
    元宵节前日,徐泰和遣人让徐西陆去他书房一趟。徐西陆赶到时,徐玄英也在场。想是这阵子被折腾惨了,徐玄英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莹莹羸弱的样子比苦苦减肥的徐西陆看上去还要楚楚可怜。
    徐西陆先向徐泰和请了安,又转向他:“大哥。”
    徐玄英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西陆问:“父亲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明日,瑞亲王在瑞王府大摆琼林宴,悉数邀请京中青年才俊前往王府赏梅赏雪,你大哥也收到了邀请。”徐泰和顿了顿,又道:“如今,你模样虽不雅,倒也是能见人的。明日你就同你大哥一同前往,一来是有个照应,二来也是见见世面。”
    徐玄英自然不需要他这个嫌少出门应酬的庶弟照应。与其说是照应,不如说是监督。徐西陆偷瞟了一眼徐玄英,后者眉头微皱,似有些心绪不宁。徐西陆朝徐泰和行礼道:“多谢父亲,儿子定不会给徐家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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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算错误,今天真香二号没登场,哭唧唧
    再给作者一次机会!明天,明天一定登场!(喊破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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