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越烤越香。
    徐西陆在一旁看得不过瘾, 干脆从伙夫那要了一把油刷,撸起袖子自己上阵。余戎北见了,哈哈笑道:“西陆,你顶着这样的脸, 可别干这种活了,我看着都别扭。”他这个小舅子自从瘦了下来,简直就脱胎换骨了似的,看他一袭青衣, 姿色天然,占尽风流,就应该和书生一样,舞文弄墨, 弹琴下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拿着油刷给野猪刷油。
    “我这张脸怎么了?”徐西陆正弯腰给一只猪腿上香料,“难道我长成这样就该去以色侍人?”
    余戎北听了这话, 忙把徐西陆拉到一旁, “你别说, 我还真听到这样的谣言。说什么你是王爷的……呃……”
    徐西陆手上还拿着一把葱,扬眉道:“禁/脔?”
    余戎北不太好意思地点点头, “王爷当初说要带你上路解闷,我还以为他是让你给他没事讲讲笑话, 没想到, 是要你那样给他解闷啊。”
    “哪样?”徐西陆用大葱敲了敲余戎北的肚子, “我和小王爷是莫逆之交,没你们想得那般龌龊。”
    余戎北抓了抓头发,有些发愁:“唉,将士们都是武人,说话是直了点。可毕竟无风不起浪嘛,不然你说小王爷为何不让我去陪他吃饭,单单要你去啊?”
    “小余将军既然如此想和本王一道用膳,明日就和徐参谋一道来罢。”
    宋衍卿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两人身后响起,余戎北堂堂一八尺男儿,吓得差点站不稳,还好徐西陆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王爷,”余戎北忙抱拳行礼,“您……您怎也来此处了?”
    宋衍卿绷着一张脸,“小余将军,你最好管好你手下的人。若在让本王听到什么闲言碎语,那只野猪就是你的下场。”
    余戎北立刻立正站好,“是,末将谨遵王爷教诲!”
    “哎呀小王爷你也太凶了!”一个站在宋衍卿身后的小侍卫突然道,“不过这烤野猪真的好香啊——”
    徐西陆和余戎北对视一眼,后者脱口而出:“惠阳郡主?”
    “哎呀,你小点声。”惠阳急急道,“别让别人发现了!”
    宋衍卿讽刺道:“你可拉倒,你当旁人都是瞎的么?”
    惠阳古灵精怪地做了个鬼脸,凑过去近距离观看烤得金黄流油的野猪,而后对一旁的徐西陆兴奋道:“我要吃猪耳朵!”
    徐西陆笑着答应:“是,待会就把猪耳朵留给郡主。”
    惠阳听着徐西陆清风般的声音,不由地转过头看向他,小小惊呼一声:“你是哪家的公子,生得真好看。”
    徐西陆还未回答,宋衍卿就把他拉到身后,挡住了惠阳的视线。“你看也看了,赶紧回去。”
    惠阳眨眨眼睛,道:“王爷好小气,美人留着自己看,都不许惠阳多看一眼。”
    “咳咳咳——”余戎北猛烈地咳起来,边咳边不经意地走远。宋衍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惠阳的轿撵道:“给本王滚回去!”
    惠阳点了火就跑,还不忘回头提醒徐西陆,“记得送猪耳朵给我哦!”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接下来的数日,惠阳郡主轿子马车坐腻了,就会穿上侍卫的衣服下来晃悠几圈。能管住惠阳的人只有宋衍卿,可他被惠阳天天磨,日日缠,最后为了耳根清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随行之人从最开始的震惊,后面渐渐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路过雍州,又途径永安,只要能在城里过夜,都能住在暂时征收的大户人家府上。永安的李大人不但把家给宋衍卿住,还想把女儿也塞给他。宋衍卿回到房里发现里头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盛怒之下差点没把李府给抄了。
    越往北,寒风越是凛冽,宋衍卿马车上的炭盆也从一个加到了三个,夜里却还是时常被冻醒。惠阳郡主也消停了不少,一天到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烤什么她都不去凑热闹了。他们都如此,更别说马车里连炭盆都没有的徐西陆了。好在宋衍卿命他“随身伺候”,他才能赖在宋衍卿的马车上,蹭一蹭炭火。
    距沧州还有半日路程时,又开始下起了雪。不比在上京,这里的雪有鹅毛般大小,只下了半日,地上就开始积雪了。宋衍卿和徐西陆一人裹着一张虎皮,正在下五子连珠棋。不得不说徐西陆在此类棋上颇有心得,一来二去,竟然还能和宋衍卿打个平手,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在徐西陆又赢了一盘后,宋衍卿捶案,恨恨道:“徐西陆,你是故意在给本王下套!”
    徐西陆悠悠地喝了口茶,“小王爷,愿赌服输啊。”
    宋衍澈扔给徐西陆一颗金瓜子,臭着一张脸,“把棋盘拿走,本王看着就烦。”
    徐西陆把金瓜子和棋盘收起来,顺便想看看外头是光景如何。他打开车窗,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身后的宋衍卿不悦道:“你要冷死本王吗?”
    “小王爷,外面好大的雪啊。”
    宋衍卿不屑,“雪有何好看的,你没见过?”
    “沧州距北疆不过数日的马程,这里的雪和上京中的可不一样。”
    “沧州是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怎能和上京比。”
    没想到这小王爷还有地域歧视。徐西陆关上窗,淡淡道:“说起来,徐家的祖籍就在沧州,我虽自小在京城中长大,归根结底也算是沧州人氏。”
    “那又如何?”宋衍卿丝毫没有自己说错话的觉悟,“本王听说,徐尚书当年金榜题名时,父母已是双亡,在沧州也没有其他亲戚长辈,这些想来他也没回过老家吧。”
    宋衍卿说的不错,沧州对徐泰和来说是一个见证过他贫穷落魄的地方。这里有不少人曾经看到他母亲在街头摆摊,供养他读书科考。徐泰和飞黄腾达后,除了接柳氏的那次,就再也没回过沧州。
    “徐家确实在沧州无人,但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应该都还在。”徐西陆道,“如果可以,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宋衍卿挑眉,“哦?”
    徐西陆知道宋衍卿在装傻,就等着他去撒娇卖萌。他挪到宋衍卿身旁,露出讨好的笑容,“王爷,可以吗?”
    宋衍卿面露为难之色,“此次我等北上,乃为公事。顺路探亲,即是徇私。”
    徐西陆边沏茶边道:“我不会耽误行程,就在众人晚上休息之时去看一眼。”
    宋衍卿接过徐西陆递来的茶,悠悠道:“本王考虑考虑,若你能哄得本王高兴,也未必不可。”
    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沧州。沧州刺史吴不遇亲自在城门十里外迎接,将他们送入今夜的落脚地——一位富商的别庄。
    这别庄虽比不上京城中的大户,也别具趣味,一圈看下来,徐西陆得出结论,这地方就是供人来享乐的。屋子里,挂着轻纱帷幔,点着醉人的熏香,随处可见的坐榻长椅,上头都垫着软垫,好让一时兴起的主人可随时随地地行鱼水之欢。后院里,修了一个可容纳数人的温泉池。据说,里头的水都是从山上的温泉眼一担一担挑下来的,每日还要更换两次。惠阳郡主听闻后,连饭都顾不上吃,直奔温泉池泡温泉。
    吴不遇在别庄设宴为宋衍卿等人接风洗尘。众人冒着寒风赶了一的路,现在能坐在屋里,喝着酒,吃着热菜,还有舞姬为他们起舞助兴,别说是寻常小兵小将,就连余戎北也有几分乐不思蜀。
    曲终人散,宋衍卿带着几分醉意回到房间,非常满意地发现徐西陆还跟在他身后。他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徐西陆在心里诽谤: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王爷不是要我‘随身伺候’么?”他笑道,“我来伺候王爷就寝啊。”
    “恩,”宋衍卿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张开双臂,“本王要更衣。”
    “是,王爷。”徐西陆走上前,伸手替宋衍卿解开腰封。他身材虽颀长,但还是比宋衍卿矮了半个头。宋衍卿低头看着他垂下的眼睫,喉结微微一动。
    解完腰带,徐西陆替他脱下外衣挂好,又想去解他的里衣,可还未碰到他,手就被猝不及防地握住。“王爷?”
    宋衍卿另一手搂住徐西陆的腰身,哑声道:“你若真想伺候本王,不如……”徐西陆感觉到自己腰上的力量加重了几分,“以身相许?”
    徐西陆眼眸一暗,再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一把推开宋衍卿,沉声道:“王爷请自重。”
    被拒绝的宋衍卿看上去丝毫不恼,他舔了舔嘴角,似笑非笑道:“呵,本王重不重,你待会便知了。”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宋衍卿。方才还都好好的,为何他突然就性情大变?眼看宋衍卿就要朝自己扑来,徐西陆灵光一闪,盖灭了熏香,吹熄了烛灯。
    雪夜的独有的皎洁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清清冷冷,斑斑驳驳。宋衍卿双眸中欲望褪去,归于茫然。徐西陆试探道:“小王爷,你感觉如何?”
    宋衍卿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本王方才是怎么了?”
    徐西陆松了一口气,随后正色道:“王爷,这屋子似乎有问题。”
    宋衍卿还没完全缓过来,看着徐西陆翕动的双唇,只想狠狠地咬上一口。他移开目光,强作镇定道:“我们出去再说。”
    守在门口的玄墨见到两人从里头出来,问:“王爷有何吩咐?”
    “把余戎北和吴不遇叫来。”宋衍卿沉声道,“本王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在本王眼皮底下做手脚。”
    “不好,”徐西陆想起了什么,脸上霍地一变,“惠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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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一个小预告:皇帝在西陆回京城之前应该就要知道他一见钟情的人到底是谁了~
    ps:感觉上市一个奇特的股,那就是黑化后的小王爷!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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