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下传来了杨衫嘶声裂肺般疼叫,夜安打出去的两枪,都打在了杨衫身上,一处大腿上,一处右肩上,杨衫哪里还能站稳,面朝地栽了下去,嘴唇磕在了石阶尖,血溢满嘴。
    他打滚,就翻了个身,再没力气,疼得他又是汗,又是泪的。
    牛光艳却对夜安开的这两枪不太满意,她说:“夜安,你还是下不去手,心疼了?你应该爆了他的头的!”
    夜安惶恐的眼神一直瞟向下方,她似乎没有听进去牛光艳的埋怨,她手里的枪竟不听话的滑掉了地上。
    夜云子拉一把夜安,说:“走吧,别看了,没打死又怎么,一会儿他还不照样会被活埋。”
    牛光艳哼的一声说:“你还看他,看他哭鼻子的那丑劲儿,恶心!”
    夜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头居然跟堵了一大块石头似的,他觉得,杨衫的哭,不是忍受不了疼痛而哭,而是因为她向他开了狠狠的两枪而哭,此刻杨衫的眼睛就直勾勾瞪着她看,那眼睛里充满了恨,模糊的泪水也是带着恨的,她竟感觉他的泪不是垂直掉地上,反而是穿越空间滴到了她的心,那股恨劲,正猛戳她的心。
    她后悔放了这两枪,可是,覆水难收,她忽然间又回过来神,自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这个臭小子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我干嘛要对他过意不去,我不能,我坚决不能。
    牛光艳再次拽了夜安一把,夜安赶紧说:“我可不是在看这个臭小子,他算什么东西,么的,我就是要打死他的,可没打死,不过不要紧,他一会儿还是会死,他必死无疑!他死定了!我们快走!”
    夜安又托起牛光艳胳膊,非常急迫的想要离开,他们又开始往上行,可没走几个台阶,夜安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牛光艳问夜安,夜云子也不解的看向她。
    她转回头,她就知道杨衫还在泪水中恨眼盯着她不放,她不是滋味。
    她大声说:“不许你瞪着我看!你快闭上你的狗眼!快!信不信你再瞪我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
    夜安这是怎么了?夜云子和牛光艳你看我我看你。
    杨衫咬着牙,将眼睛闭了上,他沉下去头,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说:“我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走吧!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我如果再看你一眼,我就是……我就是一条狗!”
    夜安气坏了,大喘粗气,看架势,光想得冲下去。
    夜云子看躺地上的黄瓜身体侧了过来,暗叫不好,不能再停留,他说:“别跟一个将要死的人怄气,快走,可别出了岔子,让那个黄瓜有了劲,我们就……”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间,整个大厅开始颤晃起来,有如地震一般颠簸,只见,头顶上四处裂开口子,大块大块的墙石开始脱落乱掉。
    夜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那个毁灭地下建筑的爆破机关被人开启了,至于是谁开启的,已经顾不上猜测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赶在头上的石墙土块挡住出口之前,逃出去。
    “快跑!”夜云子先拉住了夜安,当他准备出手够牛光艳时,牛光艳失衡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夜云子深知已来不及下去冒险救牛光艳,只能痛心拉起夜安往出口上跃,而一旁的牛大炮谁也不顾,两手捂住头顶,喊着别砸死我别砸死我,一股脑往上蹿。
    牛光艳滚到了杨衫跟前,她头昏脑涨,爬不起来,杨衫说:“害人害己,一点没错,你也得死在这里。”
    “我不能死在这儿!”牛光艳挣扎,拍拍头想让自己清醒。
    杨衫抬起头,他已看到了死亡,正上方有一面墙就要盖下来,他说:“不想死也没办法,你看,墙来了……”
    “噗通!”
    天黑了。
    但盖下来的并不是墙,而是在墙落地之前,一口棺材突兀扣过来,正好将他和牛光艳罩在里面。
    只听棺材外一片片轰塌声,杨衫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他和棺材都在颤动,他不禁也感叹这口棺材还真结实,噼里啪啦好几阵,棺材也没被撞破裂,确确实实保护住了罩在里面的人。
    轰塌声渐无,颤动渐无,看来地下之厅已经面目全非被掩埋的严严实实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幸运,没被砸死,可这种结果又能好到哪里呢,最后还不是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或者,他等不到窒息,枪伤就要了他的命。
    而这时候杨衫要先想的是,这口棺材是怎么罩过来的。
    “咳咳!”棺材里有人咳嗽,就在杨衫背后,这声音一听,就是黄瓜的声音。
    原来是黄瓜在紧急关头搬起了棺材,将杨衫牛光艳和他,一起挤藏了棺材里免去被砸。
    杨衫想,黄瓜这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对着黑说:“黄瓜,谢谢你救了我,你还好吧,你……”话没说完,他大腿处和右肩处的痛再次刺激他的神经,他大汗淋漓。
    刚才的坍塌使他一时转移了注意力,可现在那种痛已到了除非晕倒才能缓一时的地步。
    黄瓜声音低沉的说:“我好不到哪里去,我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咳咳,不过,还能用一点力,你忍住!”
    忍住是什么意思,杨衫没有听懂,他感觉到黄瓜的手摸到了他的手,然后顺着胳膊上游至肩头,杨衫的痛还熬不过,黄瓜这又是在摸个什么劲儿,他张嘴想问你要干什么,但还没开口,黄瓜的两根手指头突然从他的枪伤口处钻进了他的肉。
    “啊!”杨衫没想到,又哪里能忍住,不禁失声叫起来,黄瓜的手指没有停,在他的肉里掏来掏去,直让杨衫想立刻死掉,那真的是痛不欲生。
    而黄瓜不是丧心病狂的在折磨杨衫,他是在掏那颗击入杨衫体内的子弹。
    杨衫疼晕了过去,而就算是晕过去,黄瓜的手每动一下,杨衫身体都随之一颤。
    最终,黄瓜将子弹掏了出来,如法炮制,他又将杨衫大腿处的子弹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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