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滕子封的丹凤眼突然开阔起来,滕子封松开了他的手腕,抬手拧紧了水阀,又回身关闭了煤气阀,然后就转身步出了厨房:“别做了,出去吃。”
    仁莫湾的眼神暗了暗,好心当成驴肝肺,看来他特意起个大早想用做饭来缓和下他们父子间的气氛是无用功。
    仁莫湾一直磨磨蹭蹭着,他就是不想和滕子封去律师事务所办理手续,但,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仁莫湾怎么逃避都逃不掉。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仁莫湾提心吊胆,一遍遍问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和小封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作为父亲他不称职,可是也不能说一无是处的,抬起眼,偷瞄端正驾车的大儿子,仁莫湾几次想要张嘴说点什么,最后都因为没有勇气而打消了念头。
    终于,在车子到达目的地的那一刻,患得患失的仁莫湾再也憋不住的伸手一把扣住了欲要打开车门下车的滕子封,瞪着他那双极具东方情调的丹凤眼急道:“小封,爸爸是真心爱你的,你,你要不要在考虑考虑?”
    “哪种爱?”黝黑的眸子冷冰冰的射了过来:“不需要!”是的,我不需要你的父爱。
    砰的一声,车门被滕子封摔上,震得仁莫湾一哆嗦,隔着车窗,小男人看着滕子封的身板笔直,正昂首阔步的朝着事务所走去,揪心,心脏像被人用利器贯穿了一般,疼的仁莫湾想懦弱的哭泣。
    脚下的步子是沉重的,仁莫湾如同赶赴刑场一般的朝着事务所走去,慢吞吞追上了滕子封的脚步,然后随着少年一同进入,然后,仁莫湾如同大赦,律师很明确的说,根据《收养法》的规定,收养人与被收养人(已成年)或者与被收养人的生父母协商一致,可以解除收养关系。
    也就是说,要解除他与滕子封的养父子关系,要到滕子封年满十八周岁便可,仁莫湾心中一喜,暗自掐指一算,现在才七月份,到滕子封十八周岁的生日还有三个多月,就是说……哈哈?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努力,没准,没准感动了这崽子,到时候这崽子就不想和他解除父子关系了,哈哈哈哈。
    雨过天晴,别提这厮心里多高兴了,父子俩一前一后走出事务所,仁莫湾这厮就父爱泛滥,扭脸冲滕子封笑道:“儿,儿子,难得你休息还在家,小爸爸带你去玩好不好?去,去游乐园啊?哈哈哈,你记不记得你七岁的时候说要坐过山车,那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玩过山车是很危险的,现在玩正好不危险了,走啊?小爸爸请你玩。”仁莫湾在滕子封的面前比比划划,就差手舞足蹈了,不说到滕子封小时候可爱的样子时,连眼睛都是亮亮的。
    滕子封本来想拒绝的,忽然主意一变,他还真是想和仁莫湾重温一下儿时的乐趣,他知道仁莫湾胆子不是很大,游乐园那些项目也就能玩玩旋转木马、摩天轮之类的娘们玩得项目,像那些跳楼机什么的吓死他他也不敢玩,不过,他就是喜欢看仁莫湾打肿脸充胖子的模样,惹人爱。
    “好。”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不过这已经很鼓舞仁莫湾的了,这崽子答应了?啊哈?有门!哈哈哈。
    滕子封果然很坏,瞧着买到门票一脸雀跃的仁莫湾,他毫不犹豫的选择直接玩疯狂过山车,玩得人很多,需要排队,仁莫湾不想挤在人群中,就嚷嚷着去给滕子封买水喝,言外之意就是要滕子封站在这里排队,再说,放眼一看,哪特么有他这岁数挤在这排队的啊?太丢人。
    站在队伍中的滕子封望着远去的仁莫湾,思绪慢慢飘回到了他七岁那年,小小的他兴高采烈的跑去食品亭给仁莫湾买水喝,一脸的献媚,从头到尾的讨好,为的只是讨仁莫湾欢心,就像现在的仁莫湾在刻意讨好他一样。
    在睁眼时,仁莫湾已经买好了饮料从远处走来,黝黑的眸子闪了闪,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小男人手中握着的那两团粉色的棉花糖,什么情感翻涌而出,心乱如麻间,小男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仁莫湾眯眼笑,伸手将手中的那团棉花糖就递了过来:“吃吧,很甜的。”
    滕子封只觉得胯下忽然一紧,真特么的想像头狼一样的把眼前的小男人扑倒,然后恣意的蹂躏一番,是的,那一定很甜。
    “儿子,别不好意思,你才十八,还是个孩子呢,你瞧,那些二十多岁的也吃这玩意,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吃?”仁莫湾说着又把手里的棉花糖朝着滕子封唇边送了送,很甜,粘在唇边立即化开,要滕子封尝到了甜头。
    伸手接过来,滕子封把这团棉花糖当成了仁莫湾,狠狠的张嘴咬了下去。
    不多时,就排到了他们父子俩,仁莫湾想坐在中间,最前面和最后面都最害怕,可为了迎合滕子封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第一排,尼玛的,从一坐上去开始,仁莫湾的心脏就开始超负荷的叮咣乱跳,纯属精神作用自己吓唬自己,没着,就是害怕。
    警铃响起,车体开始缓缓往外滑行,滕子封冷眼旁观,只看得仁莫湾这厮已经白了脸,一双手死死地握着安全锁,紧张的跟个什么死的。
    车体缓缓向上滑行,风也越来越大,等到车体行驶到铁塔的最高处时,已经垂直成九十度直角,仁莫湾这厮目眦欲裂屏住了呼吸,开始后悔上来玩这刺激得过山车,他觉得心脏快要撞破他的胸膛子滚出来了,不行了不行了,不玩了不玩了,能不能要他下去。
    正在这厮在心里挣扎的瞬间,滑到最高点的过山车嗖的一下子就飞了下去,仁莫湾只觉得忽悠一下子,整个人就跟着那速度与力道向下张了下去。
    本能驱使他闭上了眼睛,一双手死死抓住安全锁,几乎抓破那层包裹在外面的皮革,张大嘴巴呛着风嘶吼起来,真的不行了,仁莫湾胃部一阵翻江倒海,尤其是心脏,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心脏病,有些负荷不了此时此刻的冲击,很害怕,要命的害怕,除了牢牢地抓着安全锁张大嘴巴拼命的叫喊他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就像塑料袋一样随着惯性甩来荡去,要不是有安全锁护着他,他早都飞出去了。
    比起这厮,滕子封纹丝不动的坐在他的旁边,没有喊没有叫,也不像他那么特意的抓着安全锁,很是随意的歪着脸欣赏着闭着眼睛喊的哈喇子随风直飞的仁莫湾眯眼坏笑。
    小男人似是吓破了胆,骨节分明手指都可以看见血管的纹路,脸色煞白,粉嫩的唇被他自己的口水润泽的水亮亮的,靠在一面垂着头疯狂的大喊大叫,丢人现停下,受不了啦,太快了,啊~~呜呼呼~~停,停下啊,好快,不行了,我受不了啦,呜呜呜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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