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千心情甚好地抱着南烟往回,临走前还不忘取走银针,至于躺在花园里的那个女人,不多时自会有侍女去寻,用不着她们操心。
    没有惊动任何侍从,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到这会,阳千已经回过味来,omega突然的冲动之举,加上此前那番旁敲侧击的问话,不难猜出对方心里的想法。
    越想越美,alpha都快把得意和调侃写在脸上了,南烟实在忍无可忍,在她腰上狠掐了一把,然后推着她转过身,“浴房里的水应该还热着,赶紧去!”
    “不一起吗?”阳千一边被她推着往侧室走,一边扭回头坏笑。
    南烟又瞪了她一眼:“我洗过了!”
    omega脸皮薄,阳千适可而止地不再逗她,老实地去隔壁洗浴。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奢靡,有温泉的地方就引温泉,没有温泉就用专门的管道给各个院子提供热水,现在已经后半夜,灶房的余温居然还能让洗澡水保持温热。
    阳千随便套上里衣回到内室,为防引人注意,她们回来后也没有点亮烛火,房间里昏暗一片,已经适应黑暗的alpha也只能看到床上微微鼓起的被子。她轻手轻脚靠近,在旁边位置躺下,伸手将温热的娇躯揽进怀里,轻缓规律的呼吸声传来,南烟已经睡着了。
    对方可能从未熬夜到这么晚,想来也该疲累了。
    阳千把人抱得更紧了些,手不由地在omega腹间摩挲两下,随后埋进颈间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气息拂去了一整天的风尘,让人安心。
    ……
    冲动过后就要承担后果,昨晚的事情可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不过南烟早就想到了,在侍女传达主母让所有人前往大堂时她一点也不意外。
    别说毕千雁没有看清她的脸,就算看清了又如何?昨晚她本来就是故意想让对方看见的,不可否认其中有冲动的成分,但她也确实不担心。
    无凭无据,甚至连一个证人都没有,就算毕千雁咬定了是她,又打算用什么罪名指控她呢?
    此次出行的所有人都聚在主厅,乌泱泱坐满了人,各个院的下人也在厅外的院子里候着,南烟因为院子偏僻,是来得最晚的,给上首座的女人行过礼后她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还没坐稳就听见毕千雁气急地喊道,“母亲!”
    中年女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安抚她:“好了好了,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然后她转过头,扫视众人,朗声道:“昨晚,大小姐被人暗算,受伤晕倒在花园内,若不是被守卫及时发现,还不知道会怎样。”
    话音落下,下面几位公子小姐面面相觑,忍不住看向当事人,毕千雁横了众人一眼,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府里进了贼人,你们不过是运气好才没碰上!”
    除南烟和毕家二少爷、小少爷外,其余几名分家的小姐少爷都不敢惹她,纷纷低下头,不过有主母在,毕千雁也收敛了很多,没有再撒泼。
    “不仅如此,府内还有人与这贼人暗中勾结,实在岂有此理!”中年女人声音更严肃了些,“毕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今天必须要查出这人!”
    “雁儿,你说说昨晚的事情。”女人把话语权交给了毕千雁,对方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模棱两可地把昨夜的情况讲了一遍,其中略去了她守在花园的原因,以及见到南烟阳千之后的事情,只说自己发现了贼人和府内某人密会,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被打晕了。
    “贼人是一个女alpha,与她密会的也是一个女omega!”
    这一句话倒是让不少人轻松下来,毕竟在场的女omega就那么几个,其余人便没有嫌疑了。
    不过毕千雁为什么能这么确定地说出两人的性别?
    在座的女omega就四个,南烟、昨晚和毕千雁在一起等的女人、另一个与两人交好的分家小姐、以及毕家主母向来疼爱的小侄女,也就是前不久出事的毕霖小舅子的女儿。
    这几人开始为自己辩解,其中与毕千雁交好的两人住在同一个院子,可以互相作证,而那个小侄女,昨夜又恰好在主母院里留宿,看来看去,似乎都没有嫌疑,只剩下南烟没有说话。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南烟淡淡开口:“我昨日一直在自己院中,很早就歇下了。”
    “你说。”毕千雁指着南烟身后的希尔,“敢有半句假话,没你好果子吃!”
    “昨夜晚饭后叁小姐就回了房间,洗漱过后就休息了,没有出去过。”
    虽然希尔很认真地回答了,但毕千雁显然并不相信,她又转向院子里的守卫,问道:“昨夜可有人看到叁小姐出门?”
    下人们一向害怕这个泼辣的大小姐,此时更是把头低的看不见,不过纷纷如实回答“没有”。
    毕千雁实在气不过,扭头向母亲告状:“府里就这几人,她们叁个都有证人证明,只有南烟是一面之词,实在说不过去。”
    毕家主母看向南烟,南烟波澜不惊地跟她对视,对方不开口她也不开口,如若急着辩驳,反而会有做贼心虚之感。
    “你怎么说?”最后还是中年女人先开口。
    “清者自清。”
    “但就像雁儿说的,她们都有证人,只有你没有,最好还是想想谁能给你作证,不然难免有些嫌疑。”
    毕家主母从来就不待见南烟,往日里不刻意针对便觉得自己仁慈大度了,此时出了事,偏见和厌恶就占了上风,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南烟轻笑,抬头看着她:“我在自己房间里休息,还需要什么证人?如此说来,姐姐又有什么证据呢?”
    “你什么意思!”毕千雁一听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她,南烟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你所说的昨晚发生的一切,又有什么人证物证?”
    自然是都没有。不仅没有人证,连脖子上被扎过的针眼都看不见了,昨晚她被弄回房后,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夜深露重,寒气侵袭,气血不足而晕倒。
    被问得哑口无言又气不过的毕千雁再次把目光投向毕家主母,眨眼间就红了眼眶,委屈地落下泪来,边哭边请母亲给她主持公道。
    比起南烟,毕家主母当然更心疼女儿,但是无凭无据,也不能直接给南烟定罪,只能暂时让所有人散了,不过临走前她专门叫住南烟,让回屋后静待结果,明显就是非常针对的禁足南烟一人了。
    南烟没反驳也没回应,直接离开了。
    事情查来查去也没个结果。
    比起外面那些鸡飞狗跳,被禁足的南烟反而落了清净。因为不舍得alpha在外面受冻,阳千这两日一直待在南烟的卧房里,对她来说,隐藏是最简单的事情了,连时常进出房间的希尔都不知道她在里面。
    两个人优哉游哉地躲在屋子里,看看书,下下棋,时不时聊聊南北商行的局势,甚至连和尼娅的联系都没断过。
    到了第叁天,毕千雁终于急了,直接杀到南烟的院子里。
    阳千坐在房梁上看着她蛮横地冲进房间,冲着南烟大声质问,禁不住皱眉,心里十分不悦。
    南烟没跟她纠缠,任由她嚷了一通之后也不说话,急得毕千雁跳脚,以往她都是暗地里欺负南烟,现在有了合理怀疑,她更是恨不得直接给她定罪,手指都快戳到南烟脸上了。
    就在阳千快忍不住出手的时候,毕千雁突然住口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上面静静地挂着两个披风,一件是镶着雪白绒毛领的狐裘披风,一件是用金丝绣着繁复花纹的黑色披风。
    紧紧盯了好几秒,毕千雁才转过头来冷笑道:“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走上前去一把将两件披风拽下来,扔给身后的侍女,眼中不再仅仅是之前的怒气,更添了恨意,“说实话,之前我还真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你,但现在我确定了。怎么?跟姘头穿过的衣服舍不得扔?”
    针对她无所谓,但辱骂阳千触到了南烟的逆鳞,她冷冷地盯着毕千雁,对方反而笑了,“生气了?那晚上不是挺嚣张的吗?你当我瞎啊,看不清人我还看不清衣服吗。”
    毕千雁拿着找到的证据走了,看起来是去找她妈给她做主了。
    阳千飘然落地,凝眉道:“不如我直接出手解决。”
    “主要目的不是她,而是毕霖。”
    “但她实在太讨厌了。”
    南烟看出她的不悦,伸手抚平她的眉宇,“好啦,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阳千低头凝视她:“太委屈。”
    这话自然不是说她自己,而是对南烟以往所受委屈的深深怜惜,omega突然生出骄纵感,她环住alpha的腰,蛮横道:“不许想她,也不许因为她生气。”
    阳千被她逗笑,拉长了声音,“好——”
    “果然是在吃醋吧?”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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