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舟这么安慰自己,应了声,就默默去屏风后拿了一个干帕子,走到了傅淳的身后,开始替他擦拭。
    巫舟边擦边有些心猿意马,注意力也没这么集中,以至于并未发现拿着信在看的某人根本注意力就没在上头,感觉到身后巫舟擦拭时谨慎的小心,以及屏住的呼吸,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等差不多的时候,就接过巫舟手里的帕子,“行了,已经看完了,这些信收好,剩下的我自己擦吧。”
    巫舟这刚收回注意力,还没怎么动手呢,结果手里就空了。
    他默默瞧着已经消失在屏风后的傅淳,怎么觉得这么失望呢?说好的让他擦呢,男主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擦到一半算怎么回事?
    晚上歇了之后,巫舟躺在傅淳替他铺好的床榻上,傅淳则是躺在不远处的软榻上,熄了烛火四周黑漆漆的,可明明隔了这么远,他仿佛还能嗅到傅淳身上清冽的香气,他翻来覆去,头一次觉得有些失眠。
    睁着眼,又翻了个身,瞧着不远处软榻上睡得呼吸平稳的傅淳,幽幽盯着,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嗅着若有若无的气息,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的软榻上,早就“睡着”的傅淳这时才睁开眼,将身边打开的瓷瓶重新合上,揣进怀里,嘴角上扬着这才重新闭上了眼。
    巫舟对这一切丝毫没有察觉,在他心目中,男主那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可怜,身负血海深仇,怎么可能会有别的心思?
    即使有,他都说过等大仇得报之后再说感情的事,对方既然同意了,那自然不会做别的。
    不过让巫舟没想到的是,傅淳回头想了之后,越想越觉得巫舟这么说的确是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掺杂别的,很纯粹了,可这有危险,这段时间里会有各种不确定的因素。
    若是中途封咎舟被别人给勾走了,傅淳觉得自己又会成为以前那个小可怜,所以,他同意了巫舟的提议,也不说别的,可他却也存了小心思,他能看出来对方对他这张脸还是很满意的,他不做什么,可若是地方自己把持不住对他做什么,那就怪不得他了。
    傅淳只是试探了一下,觉得效果不错,巫舟的反应也让他相信对方的确是对他有感情,不是随便应付。
    两人的感情在潜移默化中慢慢改变着,只是谁都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的花费心思,确定了巫舟的心思之后,傅淳也彻底将心思放在了报仇这里。
    巫舟翌日一早醒来,先是将那个藏了大部分往来信笺以及证据的锦盒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之后将选出来的稍微没那么重要,却足以证明这两年乌相爷按照先帝的名义与这三人之间的往来,也会让那三个旧部相信当年扬王出事的确与先帝有关。
    巫舟将那几封泛黄的书信递过去时,等展开其中一封,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眼圈都红了,咬着牙,久久没能开口说一句话。
    他们这些人是一直都跟着扬王的,扬王的忠心他们有目共睹,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扬王为了先帝鞍前马后操劳一生,之前先帝即将立储的时候,因为新帝那时候年纪还小,另外一位皇子更是年幼,所以,有老臣就提议要立扬王当储君。
    毕竟当时扬王正值壮年,还有一个年纪也符合的淳世子,再说了,先帝一直都表现的与扬王极为交好,兄弟间也很好,老臣哪里会想过,不过是提议而已,就能让先帝下了杀手。
    若非今日所见,这三人怕是也不相信,可如今瞧着乌相爷的字迹,还有印章,那话里话外都提及了不少次先帝,让他们想否认都不行。
    巫舟看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想来也是,如果没有先帝的手笔,怎么可能两年了瞒的这么密不透风?光是找到这三个模样这么相似的都不可能,说是土匪,其实怕根本就不是……只是寻个由头罢了。三位大人,打算如何?”
    巫舟自己不说,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这三人。
    一来是让他们自己表态,二来也是为了试探,如果他们退缩了,那他也没必要继续跟他们扯皮下去,只不过白费功夫;二则如果他们是先帝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拖延,也会想办法将这几封信据为己有。
    巫舟将这些拿出来,他在试探这三个旧部,他们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双方互相试探,可若是最终目的都是为了给扬王一家报仇,也就无可厚非了。
    三人对视一眼,狠狠抹了一把脸,也都是血性男儿,“封大人,一开始的时候其实我们并不怎么相信你。毕竟,十年前你是由先帝一手提拔的,先帝对你有知遇之恩,这些年来你为先帝做事,这两年新帝是这般的模样,黎民百姓有苦难言,民不聊生,这却只是一个开始。
    其实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们这些将士私下里对新帝也已经……长久以往必定大傅国将不复存在。是以这几日,我们已经将所有人的情况都考虑了,我们也不怕封大人你知道,我们三个至今都未成家,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脖子上多一个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本来我们一直无法下决心,可如今扬王的事,让我们彻底对先帝、对新帝失望。所以我们打算放手一搏,也想得封大人你一句准话,你……可愿意跟着我们干?”
    巫舟心底诧异不已,这甚至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多了,他本来打算确定这三人的确不是先帝的人之后,忽悠他们为扬王报仇。
    没想到,他还没说,他们自己倒是提出来了。
    巫舟自然没意见,可还是迟疑了一番,若是太过干脆,反倒是会让这三人觉得自己心不诚是不是有别的企图,果然,巫舟这么一沉思,三人对视一眼,反倒是更放心了,直接道:“这事重大,也没有后路,若是失败了,是要遗臭万年被万人唾骂的。封大人可以好好考虑,明日……还是这个时辰,我们想听到封大人的答案。”
    巫舟应诺了之后,送走了那三人,自然那几封信也被他们带走了。
    等房间的门一关,傅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站到他面前,“你是怎么想的?”
    刚刚那些话他都听到了,他明白巫舟帮他的决心,可同时他也知道先帝对他的确是有知遇之恩,若是对方真的不愿意,他不会用这个束缚他。
    这个仇是他的,不是他的,即使他拒绝,他也不会说什么,他会将接下来的事情接收过来,只要对方不阻止他,足以。
    巫舟听出了男主话里的意思,无奈:“知遇之恩这么多年也还完了,再说,没有民哪里来的君?百姓都活不下去了,守着那么个玩意儿做什么?”除了在宫里瞎折腾,弄死这个弄死那个,新帝包括乌家那一伙儿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不过巫舟可不敢说,他的原意是打算让他当皇帝的,徒增烦恼。
    他已经想好了,先让那三人去查扬王等人的尸骸,到时候一边查一边跟着他回京打新帝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功成名就的时候,发现只有两具尸体,再将淳世子没死的消息给放出来。
    到时候新帝推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淳世子那可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巫舟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只不过中途隐瞒了要让他当皇帝的话,改成了到时候选出来一个更合适的,或者让年幼的皇子登基,他们辅佐幼帝也行啊。
    傅淳自然没意见,他对那个位置并不在意,只要能给双亲报仇,已经是他毕生之愿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巫舟忽悠假世子跟着其中一个副将去寻找尸骸,而巫舟傅淳则是与另外两个将军商量之后,他们两个回去将所有的将士都召集,选出来一些有血性的,避开先帝的人,等待机会,他则是回去将扬王一家的事在京中宣扬,到时候,他们就借着这个由头举兵为扬王报仇,将新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马。
    一行人分成了三拨,各司其责,果然乌相爷那边知道了之后,已经迟了,当时假世子生辰的时候,请了不少的人,包括这些将士,还包括扬城有头有脸的人,被这么闹了一通,本来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要是别人说的也就罢了,偏偏是那假世子自己受不住内心的罪恶煎熬自己说出来了。
    还怎么不信?
    总不会有人自己陷害自己吧?
    所以等乌相爷的人赶到想要挽救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这消息像是一阵风一般,还没等巫舟与傅淳赶回京中,已经在京中也传遍了。
    而等乌相爷的人想去找巫舟以及假扬王等人的时候,假扬王三人已经被转移了,而巫舟与傅淳则是去了原本应该去办事的地方,开始履行他钦差的职责了。
    等那些人赶到的时候,巫舟瞪大了眼,问他假扬王等人?他怎么知道,他就走了一个过场,他一个文人怎么可能跟那些武将一般见识?至于那些武将?回边境了啊?想找他们啊,那就去边境去找啊?
    什么假扬王有没有说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他也就是待了几日就出来了,他又不是为了假扬王他们来的,至于什么书信,一概不知。
    乌相爷的人一问三不知,可又不能拿巫舟怎么样,他是二品内阁首辅,仅次于乌相爷之下,又是新帝这次任命的钦差,他们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巫舟两日,却什么都找不到也查不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回去复命了。
    所以等巫舟办好钦差的职责,带着傅淳在一个多月后回到京中的时候,接到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京中都知道了假扬王的事,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淡忘,反而随着过往扬王的那些功绩被人编成了话本到处传扬,等乌相爷想堵住人的嘴的时候,发现京中的百姓几乎人手一份,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弄死吧?而这些话本自然少不了巫舟的手笔,他出京之前就已经写好了,就等着事发,他买通的那些人就到处开始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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