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不舒服?”刘璟伸手摸着柳岸的下巴问道。
    “你都问过很多遍了,真没事。”柳岸道。
    刘璟脱掉外袍和靴子,覆身虚虚的压在柳岸身上,低声道:“那……能不能再来一次?”
    “来什么?”柳岸问道。
    “你明知故问。”刘璟俯身在柳岸脖颈亲了一下。
    柳岸呼吸骤然一乱,不由有些好笑,刘璟这人平时看着也不腼腆啊,但是到了这种时候,反倒一直拿捏着,似乎还有些放不开。
    不过真到了办起正事的时候,刘璟却又十分霸道蛮横,甚至带着几分无伤大雅的粗鲁。倒是他自己,比刘璟还要主动了几分。
    见柳岸没有拒绝的意思,刘璟倒也不矜持了,当即将少年扒/了个精/光。白日里,因为在外头实在太冷,两人都穿着衣服,如今却是实打实的赤/裸相对。
    刘璟这次相比之下没有那么生疏了,自己也悟出了些讨好柳岸的法子,当即便毫无保留的使了出来。因为白天刚做过一回,这次刘璟十分持久。
    直到柳岸被他冲撞的几乎要失去神智,他才射出来。两人草草的清理了一番,便抱着彼此睡了过去。
    那一夜,柳岸睡得十分踏实,靠在刘璟的胸膛上,一夜无梦。但他料想不到,这份短暂的平静,很快便将支离破碎。
    不久前发往京城的折子,得到了批复。皇帝的意思基本没变,让刘璟派人押送六王爷回京,还顺带了一句路上不要苛待。
    与折子一起递上去的,还有一封李勉的家书,没有人知道李勉写了什么,但是皇帝的批复了额外加了一条,让刘璟派人照看六王府,务必不要怠慢了王妃和新生儿。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依旧对自己这个弟弟爱护有加,真不知是该赞他兄弟情深,还是讽刺他懦弱优柔。
    刘璟派了人去接管六王府,将李勉所有的私兵和府兵都重新整编造册,等候着最后的发落。好在这些人什么都没做,倒不至于获什么大罪。
    依照刘璟的意思,此番着杨峥押着人回京城,自己则留在北江。池州的事刚安定下来,他还有李勉那五千私兵要处理,实在也有些抽不开身。
    然而押解李勉的人出发前,刘璟却收到了京城的家书,是刘伯叔写的。家书的内容十分简洁,父病危,兄速归。
    刘璟拿到家书的时候愣怔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家书的内容写的十分不真实。然而白纸黑字,确实是刘伯叔的字迹和印信,不可能有误。
    “大帅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病危?”贺庆道。
    “不知道,我也觉得不可能。”刘璟怔怔的道。
    柳岸拿过那家书看了好几遍,开口道:“家书是走驿站寄过来的,中途不可能出岔子,既然三少爷要你回去,依我看就不要耽搁了。”
    如今他们既然无法得知其中内情,速速回京是最好的法子。刘璟理智尚存,只短暂的愣怔了一会儿,便找了杨峥和沈世年他们。
    “杨峥留在北江,与其他几位将军一起驻守,若有什么情况,你们可商议后行事,若是需要上报的,可事后补了折子递上去。”刘璟吩咐道。
    杨峥忙领命。
    刘璟又朝沈世年道:“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那五千兵马,除了塔安的两千雇佣兵之外,剩下的三千人,你着信任的下属,分批将他们收编入征北军,然后将咱们自己的人摘出去。记住此事要隐秘,除了自己人,万不可泄露出去。”
    私屯兵马是大罪,若此事传出去,非同小可。可这五千兵马实在是把利刃,李勉都知道留着当后路,刘璟就更不能不动心了。
    尤其他知道柳岸可能面对的是什么,若他不留点后路,怎么会放心柳岸去做报仇之事?
    “塔安那边,我亲自写了一封信,到时候你交给他,他不会为难你。”刘璟道:“人马太多,原本便容易招眼,待我要你做的事情做完之后,可以将这批人送到临江以北,这个你同塔安商议,他会帮你出主意。”
    沈世年闻言忙应着,心里却不由为刘璟的安排叫好。将三千私兵伪装成游牧部族散布出去,届时这三千人都是征北军的将士,不怕会不忠。
    若当真有危机的时候,便是一步救命的棋。
    一切安排妥当,次日刘璟便带人启程了。因为他惦记刘恒远的安危,所以不愿在路上耽搁时间,便先带着几十个亲随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又吩咐了贺庆亲自带人押送李勉等人。
    他一路不敢耽搁,先于贺庆等人数日到了京城。
    如今京城已经春意颇浓,与北江的天寒地冻相差甚远。不过刘璟无心感慨这些,进了城之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便朝帅府而去。
    昔日熟悉的帅府门前,挂着两只白色的灯笼,其上一个大大的黑色“奠”字,毫无预兆的撞进了刘璟眼里。
    这一路上,他心里设想过所有的可能,自然也想过最坏的结果。可他又忍不住屡次安慰自己,父亲征战多年,身体十分康健,万不可能一夕之间便一病不起。
    可事实就在眼前,结果就是最坏的结果,不容辩驳。
    刘璟立在帅府门前,只觉得天地骤然失了颜色,好似这满城的春意瞬间都成了黑白之色。明明已经春风送暖的京城,愣是让刘璟生出了寒凉之意。
    柳岸立在他旁边,心中一痛,却不敢转头去看刘璟。
    这种丧亲之痛,他感同身受,深知无论自己做什么,对于此刻的刘璟而言都是多余。能陪在对方身边,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刘璟抬脚踏进帅府,家仆见他回来,忙迎过去,带着众人去耳房换上了孝衣。刘璟全程一言不发,任凭众人帮他穿戴齐整,这才随着家仆去了灵堂。
    柳岸跟在刘璟身后,朝着灵堂走去的路上,只觉得满眼的白色十分刺目。他眼眶一热特比想哭,却又不敢当着刘璟的面当真先哭出来,唯恐刺激到对方。
    刘伯叔正跪在灵堂里愣神,听见动静转头一看,见是刘璟忙飞奔过来抱着刘璟痛哭了起来。
    刘璟木然地拍了拍刘伯叔的后背,而后走到灵柩前跪下,上了香磕了头,整个动作都透着僵硬,好似眼前只是神游天外的驱壳。随行的征北军将士都上前上香磕头,而后便跪在灵堂里替刘恒远守灵。
    刘伯叔跪在刘璟旁边抽泣了片刻,一双眼睛由于反复哭的太厉害,已经肿的快睁不开了,然而如今见了刘璟,却还是忍不住哭。
    李忠走到刘璟旁边跪着,开口道:“大帅是旧疾复发,从前在北江落下的病根一直没有治好。他这次离开北江回京城,便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
    “为何先前不说?”刘璟冷冷的问道。
    李忠道:“大帅要强,不肯说。先前我等都不知道,待发觉有异样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三少爷给你写家书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得知。”
    刘璟又问:“之前的大夫,都是摆设吗?”
    “大帅先前一直在服药,大夫来看的时候,他便用药压住了病情,因此大夫一直无法觉察,只当普通的调理身体来开方,久而久之,便耽搁了。”
    刘璟叹了口气,只觉得一颗心堵得厉害。
    他一直都觉得刘恒远像是一片不会塌的天,却不知这片天早已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时候便支离破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啥了……节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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