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见过老夫人,侯爷。”凤儿虚弱的声音如同蚊子哼一般,阮居安别过眼去不愿看到现在残缺的凤儿,凤儿的脸庞毫无血色,微微哼着气,双眸空洞无神,如活死人一般毫无生机。
    “凤儿,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秀姝将你推下湖中的吗?”老夫人问道。
    凤儿看了眼跪着的王秀姝,纤弱无骨的手指微微颤抖。小柳氏的心似乎被人紧紧攥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要凤儿点头,王秀姝便再无翻身的余地。见凤儿迟迟不做声,小柳氏的心更是急迫到了嗓子眼。
    “凤儿,你倒是说啊,”老夫人见凤儿迟疑许久,提点道,“不用担心什么,我自会给你做主。”
    “回老夫人,”凤儿顿了顿,微微垂眉轻声道,“大少夫人并未推我入水,是我自己不小心落入湖中。”
    小柳氏大吃一惊,猫儿大的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她倒吸一口凉气,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凤儿是疯了吗?她难道不知她的行为会让她做的一切付之东流?
    老夫人的神色与小柳氏好不到哪里去,她神情诧异,一时间竟讲不出话语。
    “凤儿,你确定王秀姝没有推你?”侯爷上前轻轻握住凤儿的手,眼眸里满是怜惜,“是不是王秀姝威胁你让你不许在堂前说真话,你告诉本候,本候自会为你做主。”
    凤儿摇摇头,阮居安的关切让她愧疚得落了泪。如若当初她没有想过设计陷害王秀姝,那她现在依旧是光鲜亮丽的八夫人,腹中怀着平南侯府的子嗣,她定是会风光无限,不会落于现在这个下场。
    “妹妹,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老夫人与侯爷都在,他们都会为你做主的,”小柳氏终是忍耐不下,出声,“你肚中的孩子可是冤死的,你难道不想为你肚中的孩子报仇,将害他的人绳之于法?”
    小柳氏一言却如同匕首一道一道的割在凤儿的身上,凤儿昂首,眼眸中满是对小柳氏的怨念。昨日小柳氏走后,雀生与阮苏笙悄然而至她的房中。
    她被雀生捂着嘴,原本虚弱的身子被对方牢牢压制动弹不得。凤儿的眼眸中满是惊恐,阮苏笙站在一旁,轻声道:“陈氏且安心,在下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伤害你。”
    陈氏。
    凤儿听闻这个称呼时心下一沉,陈氏是她真正的姓氏,她从未告知任何人,想比阮居安已去戏班子打听过她了。
    凤儿放弃抵抗,缓缓点下头。雀生这才放开了凤儿。“你来这里做什么?”凤儿对阮苏笙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是他未王秀姝作证才害得她进了佛堂抄了整晚经书。
    阮苏笙瞧着现在的凤儿,她的声音如同断了弦的古琴,沙哑得有些刺耳。如若凤儿知晓分寸,她原本可以继续做她的富贵太太,而现在因为妒忌而害了自己的一生。
    “我今儿来是想请你在堂前讲真话。”阮苏笙看见小柳氏从她房间出来,他知道小柳氏肯定威逼利诱过凤儿,但小柳氏算错一记,她因为得了一点便宜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这样的逼迫会断了她的后路。
    “我讲什么真话?”凤儿冷冷一笑,她虽上了小柳氏的当,但她又怎会帮助王秀姝,为了陷害王秀姝她已经得到该有的报应,她怎会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
    “八夫人,你可知晓你的侍女究竟是如何失踪的?”阮苏笙并不急迫想要策反凤儿,他清楚的知晓比起王秀姝,凤儿此时更希望能让小柳氏坠入地狱。
    凤儿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回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侍女早已不在人世,不是遭王秀姝的狠手便是小柳氏,她早在拥有八夫人这个身份时已经被人盯上,那时的她只是还未明白过来罢了。
    “八夫人的内心应该再清楚不过,”阮苏笙见凤儿蹙眉,轻声笑道,“我知道你喜爱我那徒儿,可你终究是算错了,就算没有秀姝,我那徒儿也不会喜欢上你。”
    “你这是什么话?”凤儿直视着他,扶着床沿坐起身子,“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凤儿的心意阮苏笙虽还未与王秀姝打过照面,但她已然猜出了一二。王秀姝本于凤儿无仇,凤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于她,那便只有一个原因,妒忌。
    而妒忌的原因还是为了那情字。
    “你可知你因为这妒忌被那小柳氏利用到什么程度了吗?”阮苏笙并未拆穿凤儿如薄纸一般的谎言,“小柳氏让你将那滑胎药放入秀姝的梅树下时,可有没有告知过你,你服用的药与你用来陷害秀姝的药是同一种?”
    阮苏笙的话音刚落,凤儿大惊失色,她摇摇头,身子却因激动而颤抖着:“你说什么?!”当初为了防止她落水后孩子不保,小柳氏特别交代一定要喝了她送来的安胎药,这也是凤儿最终下定决心的原因。
    她原本想着只要孩子安然无恙,她大可以听从小柳氏一言陷害王秀姝。凤儿突然苦笑出了声,眼眸满是悔恨的泪水。她为何如此愚昧,竟然相信了小柳氏的鬼话。她与这小柳氏到底何仇何怨,为何这小柳氏要将她害入死地。
    凤儿抱头崩溃大哭,原本姣好的面容因为痛苦扭曲,她的青丝乱如麻,披在了脸上,如猛鬼一般令阮苏笙不寒而栗。凤儿曾在鹤鸣堂的笑颜如花的风情还犹存在脑海中,当时的阮苏笙只是惋惜凤儿徒有虚表罢了。
    而现在,凤儿虚弱得不成人样,她亲手毁了自己最为自傲的身子。
    “你可知药效太猛,你的身子已经失去生育能力?”阮苏笙叹息一声,这是凤儿自找的,阮苏笙并不同情与她,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必须要为自己的欲望承担后果。
    凤儿的身子一僵,哭声渐渐停止,她的手指抚上自己的小腹,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阮苏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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