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娘亲为何一直不醒?”阮天凌问道。
    “你娘亲睡着了,天凌听话,咱们不要吵着你娘亲了,咱们去看看老侯爷。”阮居安道。
    阮天凌点点头,阮居安抱着他走入雨中。
    海棠苑内,阮天铭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动了动身子,浑身上下的疼痛将他包裹,他疼得没有力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旁伺候的丫鬟见阮天铭睁开了眼,喜不自胜上前轻声唤道:“二少爷你总算醒了!”
    阮天铭看着她,却只是望着身子却纹丝不能动弹。他这是怎么了?脑海中努力回想着自己为何在这里,努力回想却是一片空白,他丝毫回想不起来。
    丫鬟的眼眸含了泪,二少爷总算是醒了过来。这两日海棠苑晦气得不成样子,二少爷昏迷,大夫人归西。“二少爷,我这就去叫老爷过来,”丫鬟抹去了眼眸中的泪光,连忙跑出了出去。
    此时鹤鸣堂内。阮居安跪在阮战临跟前,一旁的阮天凌见父亲跪下虽是不解,却也跟着父亲跪在阮战临脚边。阮战临看着这对父子二人,阮居安的心思阮战临早已猜到了几分,他没有讲话,将手中的兵书搁在黄木桌上。
    “父亲,如今天铭的人生已经被毁了,”阮居安道,“父亲将阮天祁接回平南侯府是盼望阮天祁能重振平南侯府声威,而如今呢?自从阮天祁来之后侯府却越加衰败。”
    阮战临凝视着阮居安,当初他这年少轻狂的儿子如今发丝已染了霜。脸上更添年轮划下的长长沟壑。他老了,他的儿子也老了。“你今日来是想来求我与陛下说请,将阮天凌赐封为世子?”阮战临问道。
    他与老夫人不同,老夫人护短,对这群自己亲眼看大的孩儿终究忍不下心来,一再纵容。阮战临则不同,平南侯府是他一手打下的权势,他千秋万代的功绩需要有人继承,阮居安虽是平南侯府的侯爷,庆帝却从不将他委以重任。
    他当然知晓庆帝的心思,阮居安无用,年轻时虽与他一同上过战场,却是娇生惯养不肯与士兵共进退,呆在营帐之中如同被供养一般。将士们对这样的将军自然是不服的,如若不是他在,恐怕已经军心不稳。
    而阮天铭呢?只懂花前月下享乐,他曾将阮天铭送到西京大营,但不到一月,阮天铭就被锦王赶出西京大营。回到平南侯府的阮天铭却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更加的享乐。阮战临这才想到远在天边的阮天祁。
    但是现在,阮天祁虽被庆帝委以重任,却对平南侯府不上半分心。世子之位他也从不放在眼中。阮战临叹息一声,他望着跪在地上垂着头,有些颤栗的阮天凌。阮天凌年幼,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培养一个值得信任的后代。
    阮居安看出了阮战临心中的迟疑,他说道:“父亲,天凌虽年幼,可如今却是最好胜任世子之位的人选。”
    “你容我好生想想。”阮战临说道。
    “父亲!此事刻不容缓,”阮居安站起身子,目光中有些急切的走进阮战临,“阮天祁的心根本不在平南侯府,他仇视平南侯府,当年他娘亲的死因我们隐瞒了下来,这事如若被阮天祁知晓,他难道还会原谅我们?”
    “天祁的娘亲的死当年我们也是无奈的。”阮战临叹息一声。提到赵玉敏这始终是他心中的痛。当年他对赵玉敏这个儿媳是极为喜爱。赵玉敏端庄大方,在平南侯府中打理事物有条不乱,阮天祁被送出平南侯府之后她终日以泪洗面。
    当年柳氏设计将她害死,此等伎俩怎能瞒过阮战临。但阮战临与老夫人却对外宣布赵玉敏病死,对柳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如今的阮居安失去了柳飘飘,他最看好的儿子也成了废人。而阮天祁与王秀姝的身份却在府中尊贵了起来,连老夫人也要看其颜面。如若不早些赐封世子,恐怕这平南侯府终究要成为阮天祁与王秀姝二人的,“请不要再迟疑,这世子之位不可给予阮天祁。”
    “天祁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何总是仇视与他?”阮战临甚是不解。阮天祁与阮居安的关系自打阮天祁入府的那一天就一直僵持着。两人都视对方为仇敌,阮居安甚至对阮天祁起了杀心。
    阮居安却是冷笑两声:“阮天祁真的是我的孩子吗?”
    “你在胡扯什么?不是你的孩子还会是谁的?”阮战临一怔,却是没有想到阮居安会讲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怒目圆瞪阮居安,阮居安对上他的神情,却无半分的胆怯。
    如今他才是平南侯府的侯爷,他需要害怕些什么呢?“当年赵玉敏一心所向的是我二弟阮苏笙,阮苏笙对赵玉敏也是喜爱的,我不信他们两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否则为何阮苏笙一直陪在阮天祁的身边,陪着他长大?”阮居安道。
    当年他对赵玉敏甚是喜爱,赵玉敏是他见过最美貌的女子,不仅美貌琴棋书画更是样样过人。但她的心却是从来未曾交过他。更连她的笑容对他而言也是奢侈。他见过她最明媚的笑容是她看向阮苏笙时。
    那时候阮居安就已经明白,赵玉敏的心里装的人究竟是谁。阮苏笙在外多年,有过书信回平南侯府,他说他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阮天祁,并成为了他的师傅,想要将他培养成才。那时候阮居安已有猜忌,阮苏笙对阮天祁如此上心,说不定这阮天祁就是他阮苏笙的孩子。
    阮居安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阮天祁的一举一动颇有阮苏笙的风范,他哪里像他,哪怕是半分。
    “你讲的是什么话?玉敏不是这样的孩子!”阮战临气急败坏,阮居安愚昧得令他心凉,赵玉敏的品性在平南侯府中是众所周知的贤良淑德,阮居安如此诋毁他的亡妻,对赵玉敏简直是一种欺辱,“你讲话前何不问问你自己的心,玉敏生前对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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