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当初正是他夺走我心爱的静心,”李掌柜道,“当年你娘亲是渔家女子,我与你娘亲从小便定了亲事,你娘亲在十六岁便嫁给了我,当年我与你娘亲乘舟撒网时遇到了正乘舟而行的金帝,金帝一眼相中了你的娘亲,乘着夜色,将你娘亲夺了去。”
    金烈鑫听着,不禁双拳紧握,这番往事对他而言,听得如此沉重。“那时你的娘亲已经怀有身孕,我潜入宫廷之中想要带你娘亲离开,却不曾想被金帝瞧见,无奈之下只能带走你兄弟二人的其中一个。”
    李掌柜叹息一声,目光之中似有雾气弥漫,他似乎陷入回忆之中,久久的长叹着。末了,他回过神来,望向金烈炎:“当时虽恨金帝,但如今事情已过如此之久,心中的那股恨早已忘怀。”
    金烈鑫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认为李掌柜是那强盗,盗了他的弟弟。可如今知晓真相的他明白他的父皇才是那个盗,盗走了李掌柜与他母妃终生的幸福。金烈鑫不知晓心中该不该恨父皇,但如今瞧着李掌柜被岁月摧残的模样,金烈鑫的心隐隐作痛。
    他知晓自己方才太过任性,自己那番话定是伤害了李掌柜的心。“现在你知晓这些了,我也希望你如不知晓一般,回到京城之中,好好的替我照顾你的娘亲。”李掌柜道,“自然也不要去恨你的父皇,毕竟这些年生过去,他早已得到了报应。”
    金烈鑫顿了顿,重重的点下了头。李掌柜说得没错,他的父皇其实早已得到了报应。他从小便知,自己的父皇深深爱着自己的母妃,但母妃从未正眼瞧过父皇。母妃虽在宫廷之中,可她却与父皇之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三人不再多话,李掌柜一时之间也不知晓该说些什么。他走上前重重的拍了拍金烈鑫的肩膀,叹息道:“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明日你该上路回京了。”
    “爹,八王爷才刚来没多久,自然要多歇几天啊。”一旁的李元景听到李掌柜如此之说,连忙阻拦道。李元景与金烈鑫虽身份不同,可血浓于水。他自然不舍这么快便与金烈鑫分别。
    “他是皇子,自然不可在这里多作滞留,又不是没有机会再见了,你小子慌个什么劲!”李掌柜没有好色的扫了一眼李元景。李元景不再说话,乖乖的闭上了嘴巴。金烈鑫点点头,拱手与李掌柜作揖之后便走出了房间。
    看着金烈鑫的背影,李掌柜老泪纵横。他的孩儿如今也平安长这么大了,也算了却了他多年以来的牵挂。
    夜半三更,客栈之中早已打样。房门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李掌柜与众人。有的旅客出了门埋怨,李掌柜赔了笑脸,连忙走下楼去开了门。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绿绣,披着披风,俏脸冻得直打哆嗦。
    “绿绣姑娘。”李掌柜一惊,连忙侧身让绿绣进了屋。王秀姝自然也被这响动声惊醒,她瞧见绿绣的身影,披着外衣下了楼梯。
    “绿绣,你怎么会来了?”王秀姝重获绿绣,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绿绣连夜赶路,身子早已冻僵,李掌柜连忙烧了热炭,绿绣这才回暖过来。王秀姝为绿绣暖着手,绿绣舒适的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我回来了。”
    阮苏笙等人也下了楼梯,瞧着绿绣笑不堪言。唯有金烈鑫有些发怔,他当时也在场,知晓大哥的蛮狠,这绿绣姑娘怎么就能逃脱的。
    “你是怎么逃离的?”王秀姝问出众人的疑惑。绿绣喝了一杯热茶,缓缓道:“我不是逃的,是金烈炎放我回来的。”
    “他肯放你走?”众人为之一惊,莫不成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绿绣点点头,她抬眼打了一个哈欠:“夫人,你的房间在哪里?我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这身早已浸了雪水,再这样下去我会着凉的。”
    王秀姝点点头,牵着绿绣上了楼。绿绣换了衣裳之后已有了困意,与王秀姝等人不同,她不吃不喝赶了两日的路,如今与王秀姝等人汇合,她又困又饿。李掌柜夫人罗氏瞧了瞧房门,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面。王秀姝道了谢,将面端与绿绣。绿绣吃了热面,洗漱之后便沉沉睡去。
    一日之后,众人与金烈鑫告别便开始往大庆回赶。几日之后回到了京城。王秀姝看着京城熟悉的景色徒增感慨,她带着阮天祁二人走了一趟赵国公府,赵老夫人听说阮天祁回来激动万分,连忙赶来与之相见。
    王秀姝自然将阮天祁的情况与赵老夫人细说。赵老夫人听罢道:“老身这就去找京城中最好的大夫为天祁医治。”
    王秀姝连连摇头,京城之中的大夫哪里比得了绿绣呢,绿绣都对阮天祁束手无策,其他人还会有什么办法。在赵国公府用过午膳,王秀姝带着阮天祁又回到了平南侯府,王秀姝许久没到平南侯府,比起她初到平南侯府时的盛况,如今的平南侯府显得萧条万分。
    她带着阮天祁来到鹤鸣堂,老夫人与老侯爷早已坐在高堂,见到失而复得的阮天祁,老夫人眼中落了泪。不管怎样,阮天祁好歹也是他的孙儿,这几年的相处老夫人早已对他有了感情。
    “回来了,天祁。”老夫人道,声音略显哽咽,一旁的老侯爷神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走上前拍了拍阮天祁的肩膀,轻声道:“明日我便带你入宫面圣吧。”
    阮天祁点头,此时阮居安也赶到平南侯府,见到阮天祁时面色一惊,他冷哼一声,道:“你终于回来了,逃兵。”
    这声“逃兵”让众人脸色皆是一沉,朱乐灏面圣时已将情况与庆帝说得清楚,阮天祁在战场之上受了伤,在军营之中被金兵俘了去。正是如此,庆帝才会常派使者与金帝要人。
    阮天祁的失忆王秀姝并未与平南侯府细讲,在来到平南侯府时王秀姝大概与阮天祁描述了平南侯府中人的样貌,与他一一介绍。好在阮天祁本就是个沉默的主,没有引起众人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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